大秦長安城,時間回到新歷十二月二十九日,整個都城都洋溢著喜悅的氣氛,因為大秦的第一個年就要到了!
其實原來大秦也有元旦,但是是在十月份,而且也不是什么普天同慶的好日子,而是祭拜天地先祖驅邪避災的“禍日”。
所以雖然大秦每年都會舉行隆重的祭祀,人們也可在這一天吃上難得一見的祭肉,但是完全沒有喜悅可言。
但是“春節(jié)”這個秦政新“發(fā)明”的節(jié)日卻不同,秦政一開始就跟所有人說明白了:春節(jié)是迎接春天的節(jié)日,春天代表了生的希望,所以春節(jié)就是全年最喜悅的日子!
秦人聽了也覺得新鮮,而且秦政還下令從他的內努撥款,給全城六十歲以上的老人和六歲以下的孩童送了一份禮物。
雖然只是一些米面做的小零食,但是對生活特別匱乏的秦代百姓來說這可就是好東西了。要知道秦政可是摻了不少的蜂蜜麥芽糖,足夠給他們一個甜蜜的回憶了。
同時秦政還開放宵禁和飲酒三天,油把舞龍舞獅的形式給搬上了舞臺街市,加上原有的儺戲巫樂,整個長安城瞬間就變得非常有年味了。
不過再大家都在以自己理解的方式籌備新年的時候,有一群人卻不是那么快樂。
秦宮學,那群不快樂的人兒正在焦急的等待著,此時已經接近中午,眾人簡直是坐立難安。其中一個長相俊美的少年不耐煩到:
“胡亥公子,少傅是不是忘了啊,怎么到現在還沒來啊,我還要回去排練春節(jié)的樂曲呢,明天我得上慶典的!”
胡亥還沒說話,就聽旁邊的胖子田丘搶著說:“不可能,我舅舅記性最好了,人家都說他過目不忘!”
小帥哥子皋完全沒有搭理“舅舅控”田小胖子的意思,而是繼續(xù)盯著一群人的頭——大秦公子胡亥。
胡亥也是眉頭一皺道:“我哪知道他是忘了還是忙啊,但是少傅不來你不知道成績練得再好也上不了慶典。別忘了我父王的話,只有各科都合格的學子才能去慶典?!?p> 子皋俊美的面龐浮起一絲微笑,胸有成竹到:“胡亥公子這你就別擔心了,我子皋雖然不是學宮第一,但合格是綽綽有余的。
倒是你們三個,我覺得比較危險啊,尤其是田胖子,據我所知那篇《勸學》你還沒背過吧?真不知你怎么學的?!?p> 子皋的話說到最后都有點嘲諷的意思了,田胖子一聽就急了,他最討厭別人說他學習不好,因為這就是再說他給他舅舅丟人!
“子皋,讓你揭我短,看我不打紅你的狐媚臉!”田丘惱羞成怒,說著就要動手去打子皋。
子皋因為長相俊美,像個小姑娘,所以最討厭別人說自己狐媚。田胖子跟他知根知底,這句一出自然是狠狠的羞辱了他,子皋豈能示弱,說著就要上前撕打。
胡亥見二人打斗,更是心煩,剛要上前勸架,突然一個高瘦身影從門外竄入,一下子正好站到二人中間。
來人果然是身手最好的趙釗,不過他不是來勸架的,而是來報信的:“別打了,來了!”
田丘臉色一喜,驕傲的說:“來了?太好了!我就說我舅舅不會忘吧!”
子皋和胡亥一聽也不去想什么打架的事了,畢竟慶典重要,人來了一切好說。
不過趙釗一句話卻把大家又打入了深淵,只見他慢條斯理的蹦出一句:“不是少傅?!?p> 胡亥眉頭一皺到:“什么?不是少傅?那是誰?。俊?p> 眾人也紛紛看向趙釗,等待他的解釋,但慢性子的他好一會兒才開口到:“陽滋公主,回來了?!?p> 田胖子一臉疑惑道:“誰?”
子皋趁機一抬手給了他一個腦瓜蹦,沒好氣道:“怎么這么笨,陽滋公主不就是胡亥公子的姐姐嘍!”
挨了打的田丘一陣委屈,他才入宮多久,哪認識陽滋公主。剛想找胡亥問問,卻發(fā)現胡亥臉色遠比挨打的他更難看。
只見小胡亥一臉蒼白毫無血色,嘴唇更是不自覺的打顫,冷汗直接就從額頭流了下來。
子皋看他的反應如此異常,趕緊晃了晃他到:“胡亥公子?胡亥公子?你怎了?”
陷入異常狀態(tài)的胡亥毫無反應,旁邊的趙釗試探著問到:“公子怕公主?”
胡亥一聽兩眼瞪的溜圓,臉色一變嘴一撅道:“我怕她?我堂堂胡亥公子七…三尺男兒我怕她?我那是好男不跟女斗懂不懂?”
“那你哆嗦什么???”田胖子不合時宜的指出道。
胡亥一聽眉毛一橫,使勁瞪了一眼田丘,那意思好像是說:就你有嘴?
田丘被他充滿殺氣眼神一激也不敢說話了,只能縮到趙釗后面。趙釗倒是面無表情,不過緊接著他就猛的一抬頭道:“來了!”
這話一出胡亥瞬間慫了,趕緊往子皋身后挪了挪,一看就是怕了不是一年兩年了。
“砰!”伴隨一聲脆響房門打開了,一個少女的身影快步進入房間。
這時候在場眾人反應各異,胡亥縮著頭一個勁打哆嗦,田丘也是想看又不敢看,抱著趙釗胳膊不撒手。
而子皋和趙釗則表現的比較正常,只不過是像正常的男人一樣,尤其是子皋的視線里這位少女簡直是不能用美來形容了。
只見她皮膚白皙,雙眸純凈,鼻梁高挺,櫻唇小巧而豐腴,滿頭青絲入黑瀑般自然垂下,身材高挑但絕不纖弱,絳紅內襯玄色深衣搭配起來更給了她一種高貴典雅的氣質。
已經看得有些失神的子皋不由自主的說了句:“九歌中的仙女也不過如此了吧?”
連往日木頭一樣的趙釗也開口贊同到:“嗯?!?p> 田丘聽了也忍不住探頭偷偷瞅了一眼,結果就再也不想把頭埋回去了,整間屋子只剩下了胡亥一個“鴕鳥”。
這時候少女到了眾人面前,先是掩面一笑道:“嘻嘻,謝謝你們的夸獎?!?p> 趙釗恭敬的一拜道:“臣趙釗見過陽滋公主?!?p> 子皋也定了定心神,趕緊跟上道:“臣子皋見過陽滋公主?!?p> 被胡亥帶歪的田丘也后悔了,立馬整理了衣冠,跟著行禮道:“臣田丘見過陽滋公主?!?p> 陽滋公主微微一笑落落大方的抬手道:“免禮免禮?!?p> 不過她雖然表面和顏悅色的讓三人免禮,但目光已經完全集中在了三人身后的胡亥身上。
只見她故意上前一步,站到胡亥身旁到:“小弟,見到阿姊為什么不行禮?難道你討厭我嗎?”
說到這陽滋公主的臉色突然一變,美目已經開始濕潤,好像就要哭出來了。
另外三個“護花使者”一看這哪行了,今天就是拼了兄弟不要了,也得讓他老老實實的行禮!
隨即子皋趕緊去拉胡亥的袖子,幾下下來胡亥也被逼急了,使勁一揮手,掙脫了子皋的手,往后大退了幾步。
此時胡亥已經退到了房間的角落里了,這才勉為其難的一拱手道:“胡亥見過阿姊?!?p> 陽滋公主看著他這副見了鬼的樣子,卻不怒反笑到:“十八這是還在怪我以前給你講鬼故事嗎?”
陽滋公主這話一出,胡亥臉色瞬間鐵青,一下子就想起了那痛苦的過去。
原來陽滋的母親與胡亥之母胡姬交好,是后宮的同盟。結果陽滋的母親命不好,生了三個都是女兒,而且只有一個陽滋活了下來,而胡姬第一胎就生了胡亥這個兒子。
陽滋的母親自然是羨慕都不行,隨后總覺得自己是風水不行,得多多接觸男孩才能生兒子,所以三天兩頭帶著陽滋去看小胡亥。
陽滋比胡亥大差不多四歲,剛開始每天都能看到這個小弟弟,陽滋其實挺開心的,但是隨著時間流逝,她才發(fā)現母親更喜歡這個小弟弟而不是她。
所以陽滋就很不爽了,但是又不能對還在牙牙學語的弟弟怎么樣,只能看著母親寵小胡亥。
而且更讓她氣憤的是原本對她寵愛有加的嬴政也“叛變”了,把愛都轉移給了弟弟,這一來二去陽滋可就忍不了了。
隨著胡亥一點點長大陽滋的“報復”計劃也開始,什么小蟲子、小老鼠、小青蛙都給胡亥來了一遍。
等練出膽的胡亥對這些東西都免疫了以后,已經能讀書寫字的陽滋的計劃就開始升華到靈魂層面了,終極大殺器——鬼故事正式上線!
這直接嚇得胡亥晚上多次尿床,完全不敢一個人睡。而且陽滋還忽悠胡亥說竹簡上寫的都是鬼故事,嚇得他都不看學字看書。
結果胡亥就被這么一直忽悠到五六歲,幼小的心靈到底積攢了多少陰影我們也不得而知了……
胡亥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辯解道:“沒有,我堂堂四尺男兒怎么會怕鬼怪故事,只是禮法上說了男女授受不親。
阿姊你馬上就要成年了,不能跟男子共處一室。所以我才躲著你,沒錯,就是這樣……”
陽滋狡黠一笑明眸閃動道:“哦,原來如此啊,我還以為十八你是怕我呢。既然十八你不怕鬼怪,姐姐就再給你講一個。反正授受不親也沒有不許阿姊給弟弟講鬼故事這一條,是吧?”
胡亥趕緊制止道:“別別別,阿姊你別講了,弟弟還有很多話想問你呢,咱們先不講了吧。那個阿姊,你這些天去哪兒了?”
陽滋公主嘴角一提,微笑道:“好,阿姊都依你。另外阿姊這一段時間去了漢中省親了,結果遇到妖風損失了很多人,就沒敢第一時間回來。
這不風雪剛停,我才重新回到宮了,剛剛面見了父王,又見過了新少傅,才來了此處看看你們。”
“少傅?公主殿下見過我舅舅了?”田丘突然插嘴到。
眾人一聽才想起自己的目的,他們可是要等少傅來宣讀考試成績了!
陽滋點了點頭道:“見過了,張少傅還說事情有點多暫時不來給你們宣讀成績了。”
眾人一聽都松了一口氣,不來了那不就是放過他們了?明天的慶典他們終于可以參加了。
陽滋繼續(xù)微笑道:“不過張少傅說了,雖然他不能親自來了,但是成績還是要告訴你們的,所以就由我來給你們宣讀?!?p> “?。吭趺催@樣??!”眾人無不哀聲嘆氣到。
陽滋公主也不理會他們的狀態(tài),直接從懷里取出一張少府新制的上等紙張,拿到眼前仔細宣讀到:
“大秦宮學,第一次年末測試成績子皋優(yōu)趙釗良
胡亥平田丘差”
眾人聽完都長舒了一口氣,他們都知道平就是及格的意思,所以他們已經通過了這次測試的底線。
只有田丘田胖子面如死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也换盍?,我舅舅是少傅啊,我連個平都考不出來!
我把他老人家的連都給丟盡了,明天的美食慶典我也去不了了,我不活了……嗚嗚!”
見他這個樣子眾人也沒有心思慶祝了,趕緊上來想要安慰他可是又不知道從何說起。
眼看胖子已經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了,眾人卻毫無辦法,畢竟這可是秦政親口定下的,誰也不能幫他了。
就在這時陽滋公主走上前來,看了胖子幾眼才開口到:“給你求情我也做不到,不過明天我的兩個宮女中的一個生病了,不能參加慶典。
所以如果你真的想去,我可以把你打扮成宮女,混進隊伍里,就是不知道你肯不肯了!”
小胖子一聽當即一怔,眼淚鼻涕也來不及擦,上去就撲倒在陽滋腳下,帶著哭腔到:“謝謝公主,謝謝公主,只要能吃上好吃的,我什么都愿意?。 ?p> 陽滋點了點頭道:“好,那明天你就來這等我,換上衣服,拌成給我拿披風的宮女小葵。然后要全程跟我寸步不離,聽我的指揮,千萬不能開口,明白了嗎?”
“嗯嗯,田丘記住了啦!”小胖子抽了抽鼻涕,滿臉洋溢著幸福。
旁邊的子皋和趙釗心里卻很不爽,尤其是子皋心里暗罵自己干嘛考那么高?這不耽誤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