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白珉還是想早起隨青道教一般的弟子一樣做早功。他尋思著一來就搞特殊,未免落人話柄。他在睡夢中聽到悠揚厚重的鐘聲,就掙扎著起床,朦朦朧朧中正好看見白蓉趴在書桌上睡覺,驟然睡意全無。
怎么昨晚迷迷糊糊就著白蓉的床睡了呢?!白珉內(nèi)疚地一掌拍在自己額頭上,走到桌邊把小蓉打橫抱起來,輕手輕腳地放到床上,把被子掖好,然后穿衣洗漱出門。
元清沒有料到白珉起得這樣早,疑心是不是自己昨天忘記囑咐。白珉從元清口中知曉,鐘聲是早課提醒,早功已經(jīng)結束了。
元清以身體康復為由千說萬勸下,白珉才沒有今日就開始隨一般弟子練功聽課,只好隨著元清到處轉悠,熟悉教內(nèi)。
“這里是紫竹林,青云觀掌劍修,觀下弟子都在這里切磋,因為這里僻靜清幽,也有弟子在這里淬煉劍意,提升境界?!痹寮氈陆庹f道。
白珉遠遠看見一個略微眼熟的身影,正和旁邊一人一來一回地切磋,招招瀟灑肆意,身法飄逸靈動。跟他對打的那人則出劍刁鉆,劍法變幻莫測,身法宛如鬼魅。
走近一看,原是方越麒!那時他在山門口求助道人,方越麒耐心地勸他,自己卻堅持玉簪有靈,讓麒兄碰了個軟釘子。白珉沒成想,連琴磯長老都不認得,方越麒卻選擇相信他,竟替他去問過師公。他一時充滿感激之情,沖上去就喊:“麒兄!”
白珉還未來得及繼續(xù)道謝,就被人從后面捂住嘴巴。
“你要死?。]看見師兄在跟別人打嗎!你這樣喊他會分心的!”來人嬌俏霸道,正是方越麒師妹,石姝。
“見過石師姐。”元清作揖,見白珉似和他們相識,就對白珉道:“小師兄,辰時過半,元清去照看白蓉小師姐了。”白珉被石姝死死捂住嘴,只能點點頭。
方越麒之前聽山下村民說,白珉已經(jīng)走了。他在山門口勸白珉的時候白珉雙眼堅定充滿希望地看著他,他卻無能為力,已是非常愧疚。
此時竹林正斗得火熱的方越麒突然聽見小兄弟熟悉的聲音,又驚又喜,瞬間沒有了戰(zhàn)意,回頭望過去。
“師兄!小心!”正和方越麒對打的二師弟低喝一聲。
他的劍意正在最銳利的時刻,刺出的一劍盡全力回收,但還是貼著方的佩劍,劃斷他的劍穗,再順著握他握劍的手臂一溜劃上去,衣袖被劃開,白臂上留下一道長長的血痕。
方越麒回過神來時,還未感覺痛,而他剛剛退避的慣性讓他身體失衡,向后倒去。
“師兄!”石姝焦急大喊,放開白珉三步并兩步?jīng)_上去。
但二師弟在方越麒身邊,比石姝更快。他一步踏出轉身一攬,但還是晚了點,他將方越麒接住時才意識到自己也要摔倒了。
白珉見自己闖了大禍,躑躅不前。
“嘶……”方越麒被二師弟壓在地上,扯到右臂傷口,疼得抽氣。他抬眼正對上師弟緊盯自己的眼眸。這個師弟平時冷若冰霜、心高氣傲,看人眼皮都半抬不抬。現(xiàn)在師弟終于睜開他的眼睛,雖炯炯有神......但是在這樣尷尬的場合......
師弟迅疾收回目光,恢復半著睜眼的正常狀態(tài)。
方越麒覺得剛剛自己大概是眼花了。
“趙越峰!你還躺在師兄身上干什么!還不給我起來!”石姝粗魯?shù)乩疒w越峰,手指快戳著他鼻子了,“你你你!看看你干的好事!”
“師妹!他也是你師兄,莫要大呼小叫的!我這只是小傷罷了……不礙事的!”方越麒安慰道。石姝輕輕地扶起方越麒,小心地避開他右臂的傷口,要架著他去回春觀。趙越峰見狀也上前緊跟。
白珉猶豫一下,還是跟上去,愧疚地說:“越麒師兄,我的錯,我不該剛剛叫你的。我那時……太激動了。”
方越麒欣喜道:“不怪你不怪你!你現(xiàn)在是什么身份?是師尊收你做上清宮弟子了嗎?”他想起師尊說的明日你便會知道,原來是這樣。
“嗯。是外門弟子?!?p> “真是機緣??!不知道你有何奇遇,竟剛好遇上游歷歸來的師尊!無量天尊保佑?!狈皆谨栊χ^望向側面的白珉。視線剛好穿過趙越峰,余光瞥見師弟一臉沉悶。
“哼!運氣好唄!師尊可不就是見個小貓小狗也要養(yǎng)的性子!外門弟子中也有不少是師尊撿來的呢!”石姝揪起嘴,突然向前走幾步探身偏向趙越峰,“你說是吧?二師兄!”
趙越峰冷冷剜她一眼,不應聲。
“那……”方越麒剛想問那個簪子的事,就見六師弟從遠處慌張跑來,邊跑邊喊:
“大師兄!不好了!魔南魅來襲!”
“什么?!有多少人?”
“就……就女魔頭一個人!”
“一個人還敢這么囂張!當我天寶觀法器是擺設?!我姑姑沒有去嗎?”石姝氣得跺腳。
“琴磯長老到場!三觀長老均到場了!掌門也在!”
“哪還怕甚么?!笔咄?,就聽那弟子繼續(xù)道。
“那魔頭手里有人質!似乎跟掌門有關……掌門……遲遲不下指令?!?p> 白蓉睡夢正酣,被“轟”地一聲震醒。她醒來感覺地面都抖了抖,第一反應是走山了,之后聽外面動靜原來是有人來襲。她本無意湊這個熱鬧,毫無武功的軀體更幫不上什么忙,但聽說是魔南魅。她想看看千傾禮到底有多可怕,那些因共生鎖而徘徊在世的怨魂到底有多少。
她尋聲一路探到上清宮大殿,見里面已經(jīng)被圍得水泄不通,只有傅長蘊身邊還有空隙,就悄悄貓腰擠到他旁邊。
白蓉武功全失,不好控制自己肢體,擠入傅長蘊身邊時一不小心動作幅度過大。她心虛,惶惶抬眼打量師公,師公傅長蘊卻全然不覺,雙眼注視前方。
白蓉順著他的目光望去。
大殿正中被砸出一個大坑,一絕色女子和一個平平無奇的男子站在其中。女子身著如血紅衣,背一把古樸弓箭,臉上掛著妖冶得意的笑容。
傳聞中的南魅,竟是個絕色妖嬈女子。
她雙手從背后環(huán)上那個穿著粗布的年輕男子的脖子,揚聲道:
“傅長蘊,你可看清了,這是誰?”
白蓉聽她妖嬈纏綿的語調(diào),卻不覺得惡心。細聽下,話語中有一絲不易察覺的悲傷。
但顯然,在場沒一個人有心聽得這么細。他們都渾身緊繃,祭出所有法器。只有她身邊的師公,依然從容不迫地看南魅到底什么把戲。
南魅一只手緩緩從脖頸游走而上,撫摸男子的臉龐。若不是大家都劍拔弩張,這畫面,相當?shù)娘L月無邊。
南魅忽然發(fā)狠,用力一撕。那男子被她一拽,恍惚地轉了半圈,發(fā)髻抖落,青絲如云揚撒。當“他”站定,“他”的身高,體型甚至臉龐全變化了!剛才的男子,分明是一個容貌清純的二八少女!
白蓉驚呼,這世上還有這等逼真的易容術!大殿周圍一圈人也顯然沒看出來這姑娘的易容,低呼此起彼伏。白蓉在一陣噪音里捕捉到頭頂傳來的沉重清晰,聲量卻極低的一個詞:
“……千傾?”
白蓉驚詫萬分地抬頭看向師公。南魅身旁的姑娘,名千傾?那千傾禮不是和她有關?
傅長蘊此時緊緊蹙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南魅身旁的姑娘。師公眼里不似方才的警惕,也沒有往常的通透,反而像蒙了一層霧氣。
南魅看到傅長蘊失神的模樣,好不解氣,仰天大笑:
“哈哈哈哈哈!傅長蘊!你這狼心狗肺的!原來沒忘你曾經(jīng)干的事??!你不是一直在找蘭決的魂魄嗎?我已將她復生,她就再這兒!”說著南魅取下背后的弓箭,拉滿了弓,道,“我?guī)齺碚夷?,來……找你索命!?p> 南魅的箭周圍的圖像肉眼可見地扭曲起來,大殿里竟掛起一陣颶風,席卷在南魅周圍。她的箭鏃尖對準了傅長蘊。
周圍人已經(jīng)退開三尺,害怕的則逃得遠遠的。而白蓉依然站在傅長蘊身邊,一邊驚訝千傾禮的威力,一邊感嘆:整個大殿只有這里最安全,可那些人還往外跑。
忽然有一只手把她撈了過去!
焦芮
關于千傾和傅道長解密開始。終于到愉快的一條支線小故事了~磨嘰的行文拖沓的作者悄咪咪說道。 這里宣傳一下小伙伴花黑云的文《王后要私奔》,超級好看! 額,可是我沒有讀者啊……這個宣傳也是相當有水平了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