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蕓蕓和少天

　　“你，你是小天？”

　　突然出現(xiàn)的攔路虎，讓得穆云寒激動的心情，瞬間便涼了下來。

　　如果說蕓蕓是天上的星辰，那么突然出現(xiàn)的小男孩就仿佛是月亮一般，小小年紀(jì)就已然是有著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寒意了。

　　穆云寒仔細(xì)的打量著眼前的小攔路虎，與蕓蕓相反的是，小男孩的穿著并不華麗，只是簡簡單單的一身運動服，唯一算的上亮點的，便是他的面容。

　　同樣是繼承了優(yōu)良血統(tǒng)，小男孩的模樣自然是不用多說，但偏偏一個幼小的孩童，卻留有一頭長發(fā)，雖不像女生的那種長發(fā)，但在男生里卻也是另類的。

　　尤其是前面的劉海，已經(jīng)是將左眼完全遮蓋，與同齡孩童的寸頭格格不入。

　　穆少天，幾乎是在第一時間，穆云寒便確定了小男孩的身份。

　　可偏偏那冷冽的眼神，讓得穆云寒有些痛心，這眼神完全不屬于五歲孩童該有的。

　　但正如萬紫所言，眼前的小男孩，確實是丟失了童年最該擁有的美好笑容。

　　少天，少天，穆云寒當(dāng)初不知道這名字的含義，但后來漸漸想清楚了。

　　都說男人是家里的一片天，而少天這兩個字，便是指少了一片天的意思，更是指在她們母子三人身邊，少了穆云寒這片天。

　　穆云寒以前不能理解，但現(xiàn)在理解了，卻只得到了更多的悔恨。

　　“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么，穆云寒張嘴便是吐出了這三個字。

　　穆少天眼皮抖動了一下，并沒有再看向穆云寒，只是低頭說道：“你對不起的是媽媽和妹妹，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p>　　是的，與穆云寒一樣，穆少天也是第一眼便認(rèn)出了眼前的這個男人。

　　他雖然只有五歲，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神童，年僅五歲，已經(jīng)是跳級到了三年級。

　　可正是因為這份天生的才能，讓他知道了本不該屬于這個年紀(jì)的痛苦。

　　他永遠(yuǎn)也無法忘記，三歲那年發(fā)生的事情，一群七八歲的孩子欺負(fù)他和妹妹，說他們是沒爸的孩子，妹妹當(dāng)時撕心裂肺的痛哭，至今在他的心頭無法釋然。

　　曾幾何時，他和妹妹一樣，多么渴望得到父親溫暖的懷抱。

　　可是……

　　從那時起，他便發(fā)誓自己不需要父親，他會代替那個男人，成為家里的頂梁柱。

　　然而，現(xiàn)在那個男人竟然站在了他的面前，他想說些什么，卻又不知道該說什么。

　　那個男人的目光很溫柔，但他卻害怕這種溫柔，所以他不敢去對視。

　　“蟈蟈（哥哥），他好像是…粑粑！”

　　穆少天不說話，不代表旁邊的蕓蕓不會說話，在她三歲的時候，就心心念念自己爸爸在哪里了，也是讓小丫頭，早就向萬紫索要過自家爸爸的照片了。

　　所以，小丫頭很肯定，眼前的這個人，就是她思念了足足兩年的爸爸。

　　“他不…”穆少天咬著嘴唇，剛想要否認(rèn)蕓蕓的猜測，卻撞上了后者那水汪汪的大眼睛。

　　一時間，記憶再次席卷了過來，當(dāng)年小女孩三歲時，那痛哭流涕的模樣，頓時是讓得這個小大人，收住了想要說出口的話。

　　“是，他是爸爸！”

　　穆少天點了點頭，摸著小丫頭的腦袋，輕輕地將她推向了眼前的那個男人。

　　“別讓我妹妹傷心！”穆少天抬頭看了一眼面前的這個男人，便是毅然轉(zhuǎn)身向著樓上走去。

　　“小天……”

　　穆云寒的心很痛，在來到這里以前，他從未想到過穆少天會是這樣的態(tài)度。

　　所以，當(dāng)那小男孩離去的時候，他想要伸手將其攔住，但又不知道該說些什么，最后只能看著一個倔強(qiáng)地小小背影漸行漸遠(yuǎn)。

　　“你先陪蕓蕓聊會，我去看看小天。”萬紫有些郁悶的揉了揉額頭，饒是她也不知道穆少天會如此。

　　“我…”

　　穆云寒微微搖頭，似是想要和萬紫一起去看看穆少天的情況，但還不待他開口說話，便是感覺到自己的褲腿，被一股孱弱的力量拉扯著。

　　“你，你是我粑粑嗎？”奶聲奶氣的聲音響起，頓時是將穆云寒的目光給聚集了過來。

　　穆云寒看著那堪堪到自己大腿這里的小丫頭，面色上的憂慮瞬間便是融化了開來，他彎腰摸了摸小丫頭的腦袋，應(yīng)道：“是啊，我就是小可愛蕓蕓的粑粑！”

　　“真的嗎？”小丫頭聽到答案，立刻便是眉開眼笑的蹦了起來，想也不想的便撲向了穆云寒的懷里，“好高興，終于見到你了，粑粑！”

　　“是嗎？爸爸也很高興呢！”略微生疏的將小丫頭抱在懷中，穆云寒的鼻尖微酸，這是前世今生，他第一次抱自家的孩子，眼淚差點就落了下來。

　　旁邊的萬紫和李若蘭二女對視一眼，也是識相的離開了這里，將空間留給了這對父女。

　　“粑粑，蕓蕓好想你呀?！币蕾嗽诎职謶牙?，小丫頭頓時是感覺到幸福滿滿，白嫩的小手緊緊地?fù)е略坪牟弊?，翹著那可愛的瓊鼻，說個不停。

　　“粑粑，麻麻說你去了很遠(yuǎn)的地方，紫姑姑說你要很久才能夠回來，蟈蟈他不說話，但我知道，他也是很想你的，所以你不要再離開我們了，好不好？”

　　小丫頭一邊說著，一邊在爸爸的懷里挪動著，似乎是在找最舒服的姿勢躺著。

　　穆云寒很有耐心的聽著女兒的訴說，從李若蘭到紫姑姑，從哥哥到媽媽，最后再到她自己，最后竟是說著說著就睡著了。

　　小丫頭的睡顏很可愛，似乎是因為見到了爸爸的緣故，小丫頭就連睡著了，也依舊是保持著笑容。

　　穆云寒懷抱著小丫頭，不僅一點都不覺得重，反而是感覺心底里有著什么空缺，在這一瞬間都被填滿了一般。

　　穆云寒笑著，隨手抽過了沙發(fā)上的小毛毯，輕輕地蓋在了小丫頭的身上。

　　小丫頭就這么睡著，而穆云寒就這么看著。

　　一大一小，兩道身影，竟是如此美麗的一幅畫。

　　不知過了多久，小丫頭的眉頭微微一皺，似是有些痛苦，穆云寒頓時是焦慮了起來。

　　一時間，他竟是不知道該做些什么。

　　好在下一秒，小丫頭便醒了過來。

　　醒過來的小丫頭，似乎更加的黏人了，緊緊地抱著穆云寒，接著就是一頓抽泣聲響起。

　　“怎么了，蕓蕓，是做惡夢了嗎？”穆云寒輕輕拍著蕓蕓的小腦袋，安撫著她的情緒。

　　小丫頭頓時覺得安心了不少，緊緊地抱著穆云寒的脖子，怯生生的說道：“剛剛夢到粑粑又消失不見了，真是嚇?biāo)朗|蕓了，粑粑，蕓蕓一定會乖乖聽話的，你不要走了，好嗎？”

　　咣當(dāng)！

　　小丫頭的話如同巨石墜地一般，直接是叩動了穆云寒的心扉，這一刻他再也忍不住了。

　　他緊緊地抱住懷里的小丫頭，顫抖的說道：“不會了，再也不會了，我會永遠(yuǎn)陪在蕓蕓身邊，陪在你們身邊，爸爸哪里都不會去了。”

　　穆云寒紅著眼，傾訴著內(nèi)心的想法，他也不知道小丫頭能不能聽懂，但是他此時只能想到用言語來表達(dá)自己內(nèi)心的波動。

　　就這樣，一大一小兩個人兒，在這沙發(fā)上開始互相訴說了起來。

　　然而，穆云寒不知道的是，在樓上同樣是有著一道身影，正在默默地關(guān)注著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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