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喜兒問計
倏地一個月過去了，這一天不用加班，簡明像往常一樣，下班后去和姚瑤回了個晚飯，聊了一會就回到住處，看會書準備睡覺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聽到電話響起，側(cè)身迷迷糊糊看著是李念。
“要哥，在干嘛呢？”
“大半夜的，你想干嘛？”
“出來吃宵夜啊，我和喜兒在一塊，快點出來?！?p> “你們現(xiàn)在在哪呢，出什么事兒了？”
“沒事，就是叫你吃宵夜嘛，快點?！?p> “確定沒事兒？你喝酒了？”
“沒有，你想喝我們就出來一起喝呀！”
“我想睡覺?！?p> “看吧，人家都不想理你?！边@是方菲的聲音，簡明隱隱覺得他倆現(xiàn)在正爭論著什么，但這似乎不關(guān)自己的事。
“要哥，聽到喜兒的聲音了嗎？真的啦，你快來嘛，我請你?！?p> “不管你們了，現(xiàn)在我想睡覺?！?p> “好吧，那改天約。”
簡明昏昏呼呼地管理電話，最多也就是李念在追方菲，關(guān)我什么事，一會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醒來第一個念頭便是李念的那個電話，跟夢里一樣，看了看通話記錄，已經(jīng)接近一點了，李念和方菲還在一塊，他們談戀愛了吧，那為什么李念要打這個電話呢，表明他在追方菲，是這樣的吧，那為什么深更半夜的來說這個事，方菲也在？
上次醉酒那次，李念不是在電話里表示了對方菲的遺憾么？所以才會去見姚瑤的同學(xué)，如果他打算追方菲，會不會先跟自己說一聲呢？就是不說也正常，雖然每天都在一起上班，有說有笑，但是關(guān)于個人生活，向來都是很少談及的。自從認識姚瑤那次回來，跟李念已經(jīng)沒有單獨聚過了。這次李念的這個電話，確實觸碰到了同事和朋友之外的一些神經(jīng)，要么是李念和方菲的關(guān)系定下了，高興之余像向他表達一下慶祝，要么是方菲跟她談到了什么，讓他深夜打電話來想證明什么。
到了辦公室一個上午，簡明仍然不知道怎么去向李念或方菲弄清楚昨天晚上的事。兒他倆卻像個沒事人一樣，各自做著工作上的事，跟往常并無什么兩樣，這讓簡明更加無從談起了。午飯時候也沒找著什么機會。
簡明于是開始懷疑起自己來，是不是想得太多了，也許他們也就是因為在辦公室加班到很晚，然后想一塊兒出去吃個宵夜而已。李念真的也只是叫自己去吃宵夜，別的什么都沒說啊，那既然是這樣，又何必過度地揣測他們之間有什么呢？在一切都只是猜測的時候，應(yīng)該以表面現(xiàn)象所示去處理事情最為簡單直接，要不然真成庸人自擾了。那就姑且認為只是錯過了一次宵夜，其他的也就別想了。
下班時間疑惑了半個多小時，辦公室的人似乎還沒人愿意走，各自坐在電腦前敲著鍵盤。簡明想走了，起身接了杯水邊喝邊整理一天的事，收拾東西，方菲過來問要不要一起走，簡明睡其自然，正好也搭一段順分車，和方菲一起走出辦公室去往停車場。
“要哥，你覺得男女之間存在真正的友誼嗎？”
“當(dāng)然，要不然你以為是什么，只能有愛情？”
“可能會由友情變成愛情，要不然以后各自都去陪自己的另一半了，再做什么朋友也都是枉然吶?！?p> “陪另一半的同時就不能有幾個異性朋友嗎？
“那也得看你的另一半會不會像你這么天真，接受你和其他女生一起嘻嘻哈哈的。”
“要是你，你會接受嗎？”簡明突然覺得好像問錯人了，姚瑤和方菲完全是兩種人，方菲也不知道他和姚瑤的事，問了也白問。
“我啊，我當(dāng)然能接受，這有什么大不了的，朋友和男女朋友是不一樣的啊。”說著看了簡明一眼。
“但是據(jù)我看到的事來說，一個人談戀愛之后異性緣就會自然減少?！?p> “說的像動物世界一樣，哈哈，這是什么道理。”
“談戀愛之后這個人心里所想的都是戀愛的事情，對其他人際關(guān)系，尤其是普通異性朋友的關(guān)系自然就會淡很多，或者說他根本沒時間去處理這種和戀愛比起來毫無刺激性的情感?！?p> “精辟啊，要哥。大學(xué)時候同學(xué)關(guān)系就是這樣，雖然說都玩得很好，但是戀愛之后，在一起聊得事情很多也都是各自的男朋友怎么樣怎么樣了。這是不是就是你說的那種毫無刺激的情感?！?p> “感覺怪怪的，也差不多吧，這時候的異性朋友關(guān)系恐怕比你所說的室友要糟糕得多，異性朋友關(guān)系對戀愛的維持多多少少是有威脅感，即使沒有也會被懷疑成有?！?p> “你是什么專業(yè)的啊，研究得這么透徹。”
“一個打不好籃球的游泳運動員絕對不是什么優(yōu)秀的歌唱家。”
按平時，此處應(yīng)該有笑聲，方菲并沒有笑。
按平時，這時候也快到簡明下車的地方了，但驚天就是堵。
“現(xiàn)在回去打算做什么？”
“回去做做飯吃，吃完喂喂貓，玩玩手機，就睡覺了。”
“過得真小資呢?！?p> “你呢？打游戲嗎？”
“不打，對那些有些一點興趣都沒有，大學(xué)剛進校是同學(xué)帶我玩過當(dāng)時很流行的游戲，就叫我跟著他走，去哪里撿裝備，打怪獸升級，我覺得好無聊，跟了兩個小時耐不住性子了，跑出去自己逛，被人三下兩下砍死了，后面就再也沒玩過這些。”
“女生喜歡的倒是不多，有些甚至討厭整天玩游戲的男生?！?p> “啊，這也是擇偶標準之一嗎？”
“我是說有些，并不代表我就是呀！”
簡明不知道怎么接這個話茬，打開微信看了看和姚瑤的聊天。想跟方菲說姚瑤，想想還是算了，現(xiàn)在還是花開看半的時候，越少人知道越享受個中滋味，省得別人瞎起哄。
文斯永最近老在朋友圈里發(fā)些很美的圖片，不夾帶任何成家的信息，看起來很優(yōu)雅，很青春，真不知道她要做些什么。最初幾次還會點個贊，現(xiàn)在看到都覺得心煩，把手機放包里，看方菲眼睛注視著堵車的前邊，聽著FM廣播里有說有笑。
“喜兒，你說一個人，本身就是很開朗的，什么東西能讓她變得很陰郁而且不茍言笑呢？”
“悲傷的事有千種萬種，幸福卻只有一種，你說難不難過？”
“那么千種萬種的悲傷在這個世界的空氣里漂浮著，為什么人還是有的天天悲傷著，有的天天高興著？照你這樣說來，人生活的基調(diào)應(yīng)該都是悲傷才是，高興那個是萬中無一的，成了神一樣的存在?！?p> “要哥，你就不好奇昨天晚上李念為什么給你打電話嗎？”
“請我吃宵夜，我瞌睡不想去，這有什么嗎？”
“裝！”
“哦，對！你倆在一起的，后來你們一起吃宵夜啦？”
“繼續(xù)裝?。 ?p> “好吧，你說！”
“是滿足你的好奇還是我的吐槽欲？”
“你說我就好奇，我聽了就表示你傾訴了！”
“你覺得李念這人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簡明別過頭去看看他，她注視著前方，面無表情。
“你們之間沒有聊私人情感問題嗎？你覺得他喜歡哪一種類型的女生唉？”
“女生有幾類??？”結(jié)合昨天晚上的事和現(xiàn)在方菲的問題，他們之間應(yīng)該發(fā)生了什么事了，又想到李念那天醉酒時打電話說的話，這些事還不能跟方菲說呢。
“你認真點嘛，跟你說這些事，我是把你當(dāng)哥看的?！?p> “喜兒，那你先告訴我昨天晚上發(fā)生了什么吧?！?p> “昨天加班，快十一點了，準備回家呢，關(guān)燈時才發(fā)現(xiàn)李念也在辦公室，后面我們就聊了很多，聊晚啦。這不，他給你打電話時我就在他旁邊的，我說那個時候叫你出來吃宵夜根本就不可能，他偏說行，于是就給你打電話啦。”
“李念對我的了解恐怕不比你差，在你們眼中我就是個閑散老人似的，對不對？”
“什么閑散老人啊，是哥。真的，要哥，我想李念有什么事也會跟你分享對不對？”
“好吧，先不說我，李念是不是在對你表達什么呀？我看你們有戲哦?！?p> “嗯，幾個月前，哦對，就是清明放假前幾天吧，他跟我說了很多他的計劃，以及對生活的想法什么的，有天夜里還在微信上聊到很晚呢?！?p> “后來呢？”
“我們聊到結(jié)婚這些問題呢，但說實話，我沒怎么想過這些事，所以基本上是聽他再說?！?p> “你沒想過嗎？喜兒，你也老大不小了?！?p> “哪有你這么說話的啊，要哥，你太不會聊天了。”
“這個幽默有點冷哈，我的意思是跟你年紀差不多的，有些人小孩都能打醬油了，你還沒想過結(jié)婚，你一天想什么呀？”
“反正就是沒想過，從小我就是都挺父母的走到了今天，以前倒沒覺得沒什么，一切都挺好的，可畢業(yè)之后工作也都是這樣，我覺得和你們比起來我好遜，為什么我不能自己做主，為什么我要在這上班，如果不在這上班，或者不做這個我能做什么？我最想做什么？唉?！遍L長的嘆了口氣，車子像蝸牛一樣往前又挪了挪。
“喜兒，你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唉，要換你是我，可能你也會像我一樣做吧，恐怕比我還想得厲害，我覺得屬于自己創(chuàng)造出來的更有意義，更踏實，并不想做一個啃老的人?！?p> “所以，你不想談戀愛，不想結(jié)婚！”
“反正現(xiàn)在不想，先把自己的事想透了再說吧?！?p> “所以，你拒絕了李念？”
“反正沒答應(yīng)吧，上次我騙他說我要工作賺錢供我弟弟讀書，他說要是有什么困難的話，說出來大家一起想辦法，當(dāng)時心里面暖暖的。”
“作為朋友，李念是一個說到做到的事情，只是你不應(yīng)該這么說話騙他，啊，也對，你對我也沒說什么實話，之前誰知道你是個富二代呢?！?p> “我也沒別的意思，就是不想讓別人覺得我很有錢，讀書的時候，同學(xué)知道我家情況的第一反應(yīng)就是問我交了多少擇校費才成為他們同學(xué)的，但我真沒交，后面是證明了，但心里就是不舒服你知道嗎？現(xiàn)在只是覺得我以前對自己要走的路都沒一個清醒的認識。”方菲滿腦子都是這些個問題，再也裝不下別的事了。
簡明下車朝住處走去，走過每天的必經(jīng)之路，路邊是一個小小的街心花園，和里面一個大單位的院子一墻之隔，繞到這個單位后面，便是簡明的出租房，簡明出門便能看到竹子便是沾了這個單位的光。
轉(zhuǎn)過一個花壇，看見姚瑤坐在椅子上，膝蓋上放著包，旁若無人的玩著手機。
“瑤瑤?！?p> “咦，這么巧，你怎么在這里呀？”
“我怎么不能在這里？你怎么在這里？”
“我，我”，姚瑤嘟著嘴，低頭，然后兩根食指尖兒輕輕的在胸前繞著圈圈，做急促狀。
“我把你的一卡通給你吧，可我沒有一卡通呀?！?p> 姚瑤知道簡明懂了她的意思，抬頭看著他，兩人開心的笑了。
“怎么樣，我不辭勞苦來看你，你感動不？”
“感動，我感動得快哭了?！?p> “哭吧，哭吧，用眼淚去澆灌你心中的花兒?！?p> “你怎么知道我還在路上？也不提前說一聲。”
“體驗一下嘛，你看啊，按道理呢，我應(yīng)該先問你什么時候能來，給你說我什么時候過來，我們約個時間，可我不是每天都是這個時候來。今天只會突發(fā)奇想，那這就不是我們之間的規(guī)律咯，我突然想來就按突然的處理辦法來處理啦！”
“好嘛，學(xué)我的強調(diào)一樣一樣的。遇不到我怎么辦？”
“遇不到的話再說咯，想打電話給你，想直接去敲你的門或者回學(xué)校，都說不定，看當(dāng)時的心情啦?！?p> “這么說我讓你錯過了一個優(yōu)雅的決定，剛才我應(yīng)該假裝沒看見你，悄悄從你身旁走過?！?p> “你敢，這是你的必經(jīng)之路，之后讓我知道你這么干你就在我的心里降維了。”
“降維？”
“從三維，不，從思維降到二維。”
“二維？”
“也就是一幅畫了?！?p> “遺像是吧？”
“說什么呢？”
“有些人雖然還活著，但是他已經(jīng)死了，因為一個人覺得另一個人沒什么存在的意義了，那么這個人的能量場在他這里就已經(jīng)消失。”
“說什么呢？那么科幻！”
“這是心外無物。”
“哇，這么傳統(tǒng)的東西讓你一解釋都那么科幻，王陽明才是最大的科幻作者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