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天還亮著,柳生躍上了門前的黃果樹,目光越過高低不平的青瓦屋頂,投向遠方。
紅日已落下了大半個,頭頂?shù)脑卵赖摹?p> “你們還好嗎?”柳生輕聲念道。
他問的是他的父親,還有阿蠻叔,以及冰封里的奶奶和第三胖。
此時高高的天空,突然破開了一個小小的黑洞,大陸地上的人沒一個能夠用肉眼看得到的。
從小小的黑洞中飄下一片金黃色的柳葉。
金黃色的柳葉按著感應(yīng),穿過云層直射而下,朝著柳生飛來。
這是終南柳一族傳遞消息方式,名字叫柳葉傳音。
是父親!
柳生也感覺到它了,開心的閉上眼睛,朝天伸出手掌。
雖然父親從小對他非常嚴格,一日不修煉就會遭到打罵,甚至嚴厲懲罰,有次竟然三天三夜不讓他吃一口飯,但是出了漁火寨柳生才知道,他是真的對自己好。
現(xiàn)在的柳生,已經(jīng)有點理解為什么父親對自己那么嚴格了,除了因為必須完成家族使命的艱難任務(wù)外,他更想讓自己的兒子活得久一些吧。
而在武道為尊的中土大陸,有名的強者不計其數(shù),無名的高手更是千千萬,何況自己還要面對更可怕的魔族,不好好修煉提升自己的境界實力就去執(zhí)行家族使命,無異于找死。
“父親,我一定更加努力的!”柳生握緊拳頭,對著遠方說話。
傳音柳葉快到柳生面前的時候突然就降下了速度,緩緩飄落在他的掌心里。
注入神識后,柳生聽到了父親對他說的話。
“兒子,我想你了?!?p> 柳生收起神識,忍不住笑了笑。這、這似乎不是父親的說話風(fēng)格吧?好怪的感覺。
一直以來柳生的父親在他面前都是嚴肅的形象,從來只有責(zé)罰和打罵,沒有過一句關(guān)心的話,現(xiàn)在這冰塊臉的老頭也會說這么煽情的話了?
到底誰教他的?
不管為什么,柳生此時感到好溫暖,鼻子酸酸的,想哭了,卻忍了下來,再次把神識注入傳音柳葉里。
“本不想打擾你我的兒,但為父的還是很擔(dān)心。因為你僅有大概一年的壽命,而且受元珠魔性影響,估計還要更短一些,所以務(wù)必牢記我曾經(jīng)對你囑咐過的那些話,盡快進入劍門外門修習(xí)劍靈念,然后爭取到參加大朝試的名額,而且必須要拿到朝天榜第一,才能等上淬煉峰悟道延壽。”
“怕你忘記了一些事情,影響你自身的生命安全,以及不能完成殺死魔魂之軀摧毀魔運命氣的使命,所以勿怪父親多言,再問你幾個問題,希望你盡快回復(fù)?!?p> “第一問,你見到蕭離山蕭長老沒?”
“第二問,進入劍門了沒?”
“第三問,修習(xí)到外門的劍靈念沒?”
“最后一問,最近元珠魔性有沒有再次發(fā)作?”
“一定要盡快回復(fù)!”
柳生聽得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還要認真,因為這是父親第一次這么柔軟的關(guān)心自己,一言一語簡直是十里春風(fēng),帶著花香撲面而來啊,太暖太香了。
稍微思考了一下,柳生決定不給父親報告進入劍門后遇到的一些為難自己的人和不開心的事,片刻后將所有想要表達的話都傳入了柳葉里。
“父親,兒子也想您了。等我回到漁火寨,你可不能像現(xiàn)在那么溫柔,我有點不太習(xí)慣,做得不對的地方像以前一樣盡管打罵吧?!?p> “請您放心父親,你的話我都牢牢記著呢?!?p> “現(xiàn)在回答您的四個問題?!?p> “第一答,我還沒有見到蕭長老,聽說他和蘇門主在某個地方參加南方長青盟一年一度的宗門大會,暫時回不來,沒能幫助我。不過我得到了一個女孩的幫助,她給了我參加招生考生的憑證荷尖牌,讓我能夠順利參加了考試。”
“第二答,我現(xiàn)在還沒有進入劍門,但在體測考速度中得到了小組第一名,滿分五分進入下一項考力量。父親你別太擔(dān)心,我已經(jīng)突破到微星初境了,無論是踏雪步還是燈江三劍,都有了非常大的進步。雖然這樣說有種自夸的感覺,但我確實是進步了。請您放心,我保持本我,不會驕傲自以為是的?!?p> “第三答,目前還沒有修習(xí)到外門的劍靈念,不過只要通過招生考試拿下露尖榜第一名,我就可以成為外門弟子,也能修習(xí)劍靈念了。”
“第四答,很幸運,自出了漁火寨到現(xiàn)在,我身體一直都很好,元珠魔性雖然發(fā)作過,但是比以前輕多了,沒有惹出什么禍來,具體是什么原因不太清楚?!?p> “兒子現(xiàn)已回答完您的四個問題,以后還請父親多多來信監(jiān)督,以激勵兒子不斷向前,爭取早日完成家族使命,救下奶奶和第三胖。然后找個女孩回寨子給您生一堆孫子孫女。另外,記得保重身體,勿念。”
答完父親的四個問題,柳生有些慚愧。不過想想也覺得沒辦法,蕭離山蕭長老又不在,要不然走個后門進劍門外門多快,還用參加什么招生考試?聽人說這長老幾乎和劍門蘇門主同起同坐,很是厲害,有他一句話,誰敢為難自己?
現(xiàn)在靠山不在,一切都只能靠自己,就是拼了命也要進入露尖榜排行,而且必須是第一名。
柳生握緊了傳音柳葉,往其中注入一道尋息神識,然后揮手將它飛向空中。
傳音柳葉嗖的射向天空,在穹頂鉆出一個小小黑洞,按照尋息神識的引導(dǎo)往遠方的燈江漁火寨去了。
天黑了一點,月色濃了一些,柳生心滿意足地躺在黃果樹的一條橫著的樹枝上,哼哼唧唧的唱起了熟悉的漁歌調(diào)。
“喂!”
突然有人在樹下大喊一聲,柳生冷不防從樹上掉下去,砸起一圈塵土紛紛揚揚。
“呃……”柳生揉著被摔疼的肩膀,心中暗自埋怨面前的赫連天南一頓,就不能好好打個招呼嗎?一個五十多歲的大叔了還那么幼稚!
“找我何事?”他微微皺著眉頭有些不滿地問赫連天南。
“哎呀,你臭小子今夜火氣還挺大!”赫連天南揚起手掌,作勢要打人?!靶挪恍盼易崴滥??”
“就不怕別人說你欺負弱小之人?”柳生頂了他一句。
“那我就等你實力強大了再欺負你!”赫連天南笑道,同時拿出了一卷繩尺。
“這是?”柳生問道。
“娜娜吩咐我,過來給你量身,好送你一身新衣服,你快站直了,我量完走人。”
赫連天南大邁兩步,也不管柳生如何反應(yīng),直接就量,一邊量一邊嘟嘟囔囔的。
“天南叔叔從小照顧你,哭的時候又是給糖吃又是買布偶娃娃的,開心的時候還給你當牛馬騎,也沒見你給我量一身衣服,整天就知道惦記這臭小子,這臭小子有什么好的,能有天南叔叔對你好?真是沒良心的……”
“等等!”柳生把赫連天南喊停。
無功不受祿,那個紅裙的小女孩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為什么送我衣服?”柳生退了一步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