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意抱住了吳止帆，依偎在他懷里。
“怎么啦？”雖然這兩天見識到了林思意反常的主動以及各種軟綿綿的樣子，但是對她這溫存的舉動還是不免有些詫異。
“嗯…”林思意頭埋在他胸口蹭了蹭，小聲地問道：“這兩天發(fā)生的事情，你心里都沒有疑惑嗎？”
怎么可能不疑惑，吳止帆頓了頓說：“我以為你是不想再提起來這件事情了?！?p> “那你就不好奇嗎，不想知道嗎？”林思意抬起頭來，凝視著他。
“我，好奇?！眳侵狗∫粯?，面對林思意直勾勾的眼神，他不想回避，他喉結上下滾動著吞了一下口水，說：“如果你愿意告訴我的話…”
那怎么樣呢？吳止帆并不確定自己是否真的想聽到那些前因后果，雖然已經(jīng)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測，但真相萬一還是他沒有辦法承受的呢？
“止帆…”
“嗯？”
“你很害怕我離開你吧？”林思意突然問。
吳止帆心里一驚，有種自己的心思都被窺探了的窘迫感。
“你不敢問我，我明白的，我曾經(jīng)也有過這樣的不安。面對一個問題，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向前多走兩步就能知道真相了，可我就是不敢，一直逃避著，自欺欺人著，想著能混一天是一天?！绷炙家饪粗?，突然好想下定了決心，說：“后來我明白了，逃避是沒有用的，我總會走到避無可避的那一天，而且，軟刀子鈍痛并不比大刀闊斧的疼痛來的輕松?！?p> 吳止帆撫摸上了林思意的臉龐，苦笑了一下，說：“你還真是想一出是一出?！?p> 林思意一頓，才明白吳止帆其實一直都知道自己原本的意圖，也對，他只是因為害怕失去自己而遷就著妥協(xié)著，才變成像自己一樣小心翼翼進退兩難的人，他并不是傻，更不是好忽悠。
“你原本，也是想讓這件事情含糊過去的對吧？直到剛剛我牽著你的手，你都是想逃避問題的，對吧？”吳止帆說：“可是又為什么突然改變了主意呢，你想到了什么，是嗎？你是不是想到這些日子里我們相處的點點滴滴，覺得我似乎真的還不錯，聽著，思意，我不知道你以前面對的都是一些什么人，但是我大概也猜的出來，他們對你都不會有多上心，不管是你喜歡的還是喜歡你的。所以你意識到了我對你好，你愧疚了，是嗎？因為這些愧疚，你想對我說實話，是嗎？”
“我…”
吳止帆輕輕地嘆了一口氣，說道：“原本你不想說，我也想讓這件事情過去，但是現(xiàn)在話已經(jīng)說到這個份上，似乎我不想聽也不行了。既然這樣，那我們就撇開所有的顧慮，你不要去考慮是否會傷害到我，我也不去考慮我們之后還能不能走下去，我們坦坦蕩蕩的，說開了吧。只是有一點，你一定要答應我?！?p> “什么？”
“今天…的時候，你答應過我的，只想著我一個人。”吳止帆想到這又有點不好意思，“我知道你是一個重諾守信的人，你說了會給我機會就是會給我機會，哪怕你做不到你也會想方設法地去做，所以，我希望你做任何決定之前都記得，我不希望你離開我，無論怎樣，現(xiàn)在都不是應該放手的時候，好嗎？”
林思意有些感動，她低下頭，不確定的說：“等你聽完，你再考量應不應該放手吧?！?p> 吳止帆看著她，林思意沒有去直視他的目光，而是別開了視線，幽幽地講述起來。
“這件事情我從來都沒有跟任何人提起來過，十三也只是知道我和他鬧翻了，但是具體的她一點兒都不知道，她只是認為我一直追隨著顏齊，而顏齊不喜歡我。”
“其實，我并不想瞞著任何人，我巴不得讓別人都揣測出這段關系里面的一星半點呢。你知道嗎，明明那段關系里面，自己并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不留下任何痕跡路人角色，可就是沒有人知道我存在過，其實挺難受的。有的時候覺得不公平了，想發(fā)泄了，都不知道要跟誰說，因為大家都以為，只有我一廂情愿地在追著他跑。”
“可是其實不是的，如果一開始他直截了當?shù)鼐芙^了我，我和他無論如何都走不到今天這一步。我是喜歡他，但我不是一味踮著腳尖去夠自己夠不著的東西的人，如果不是他拉扯著一端的繩子，給了我若即若離的希望，我一定會灑脫地放下他的?！?p> “這么說有點無恥，我其實很不好意思，特別是面對和我親近的人，比如你。我一直不說，也是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能讓這樣一件不堪的事情變得有道理可講，有美好可循。其實我是一個善于狡辯的人，只要我想，總能把事情描述成對自己有利的樣子，把自己摘的干干凈凈。可是唯獨在這件事情上，我不可以。因為我真的想不通，我想了好久好久，時至今日我依然沒能想明白，我在和他的關系里充當?shù)氖鞘裁础！?p> “直截了當?shù)卣f，我應該是他的炮友。可是我心里又不這么想，因為我對他是愛情，同時我并不享受和他做的過程，我對生理方面的需求不大，甚至有些冷淡。哦，當然，是在和你之前，說句題外話，今天和你的體驗很好?！?p> 吳止帆雖然已經(jīng)做好了知道真相的心理準備，但是當他直到自己一心守護的女孩子到了別人那里居然卑微成了一個無名無份不清不白的炮友，他還是五味雜陳地負面情緒涌上心頭，憤怒，嫉妒，更多的還是憤怒。他小心翼翼捧在心尖尖上的人，被別人如此隨意的對待，想想他就心疼。可是聽到林思意承認和自己地體驗很好，吳止帆又莫名的有點小爽……雖然他知道這是討論正經(jīng)事的時候，重點不應該跑偏，但是男人說到底是好面子的，聽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說出“和別人做沒感覺和自己感覺很好”這樣的話，沒有人能不熱血沸騰，如果有，那肯定不是男人。
“不過，他對我這個炮友的要求也是挺嚴格的，基本是按照對女友的要求來對待我，比如不讓我和其他男生說話，不讓我在兩人單獨相處的空間里穿短裙之類的，還會限制我去什么地方玩，幾點回家，做什么都要和他打報告……所以也讓我產生了和他在談戀愛的錯覺，現(xiàn)在想來，他可能只是把我當成他的所有物了。不過我當時沒明白，自然而然地就把占有欲控制欲這一類的東西和喜歡掛鉤，慢慢地，我也開始不滿足于現(xiàn)狀了。不，應該是說，從一開始我打的就不是安安分分當炮友的算盤。”
“我技術不錯，你感覺到了吧？”林思意自嘲地笑了笑，這笑容看在吳止帆眼里，仿佛一把鋒利的匕首，刺得他心里生疼生疼。
“我花了挺多心思去了解男生在那方面的喜好，做了很多功課，同時也在他身上應用，讓自己變得熟練…”
“夠了！”吳止帆大喝一聲，真相果然比他想的還要不能承受，他已經(jīng)沒有勇氣聽下去了。
“我不想聽。”他說：“思意，別說了，我不想聽了?！?p> 林思意頓了頓，選擇了無視吳止帆的話，繼續(xù)說下去。
“我是想用這樣的方式讓他離不開我，我一開始就是這么打算的，我怎么可能甘愿只是放一個炮友，是我太天真了，太高估自己了，還以為自己是他在那個選項里的不二選擇呢…”林思意說著神情也暗淡了下去，大概是覺得自己真的太低級了吧，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留住男人就已經(jīng)夠可悲了，更悲催的是她居然還沒有留??！
“我說夠了?！眳侵狗]上了眼睛，他的胸口十分明顯的起伏著，顯示著他隨時都有可能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說出些什么讓局面變得不可挽回的話來。
“后來我是真的不清醒了，不自量力地以為自己對他來說不再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而是起碼占據(jù)了一定的份量，于是我就有意無意地開始試探他的態(tài)度，最終我提出了要做他女朋友。”林思意仿佛沒有聽到吳止帆說的話，沒有注意到吳止帆的情緒一樣，她不帶停地講述著自己的過去，像是要把這道傷疤全部揭開給人看，下定決心傷人傷己。
“也就是那個時候，我們鬧翻了。不過我也挺腦殘的，到了那份上還覺得自己能憑床上那點伎倆挽回什么呢，直到那是我都沒有和他已經(jīng)斷干凈的自覺?！绷炙家庑α艘幌?，說：“圣誕節(jié)的時候我自作主張地跑到他學校里去找他，給他發(fā)信息，他沒有回，也正常，自從我們鬧翻之后我們已經(jīng)一個多月都沒有給對方發(fā)過信息了。我以為是冷靜期，但他卻是認真的把我放棄了。我才知道，以前是在高中里找不到放的開的追求者，可大學卻從來不缺你情我愿的炮友，比我漂亮不粘人不愛折騰地要一個身份的更是多的是?！?p> “我她媽說夠了不要再說了！”吳止帆憤怒地站起來，手一揮把原本放在旁邊的礦泉水扔了出去，水撒了一地。
“但圣誕節(jié)那晚他還是和我做了……”說著這句話，林思意隨即眼前一黑，她被吳止帆抓著肩膀用力一推，壓到了床上，吳止帆整個人都覆了上來，那力道很重，林思意吃痛地皺了眉頭。
“我跟你說不要再說了，你為什么不聽？為什么！你一定要我變成這個樣子嗎？”吳止帆眼睛通紅地瞪著林思意，抓著她肩膀的手仿佛要把她整個人捏碎，他也是頭一次感受到了這樣的羞辱和憤怒，他的大腦嗡嗡一片，已經(jīng)不會思考了。換了是平時，他哪里舍得碰林思意一根頭發(fā)，可現(xiàn)在，憤怒和嫉恨已經(jīng)讓他不受控制地產生了想把林思意揉成骨血吞進自己身體里的恐怖想法。
“你這是在作踐自己，你知道嗎？”吳止帆的眼淚再也忍不住，順著他的臉頰滑落了下來，林思意能感受到有什么模糊的東西落在了她的鎖骨上，冰涼冰涼的。
“你怎么能這樣…你為什么要這樣做…”吳止帆狠狠地錘了下床，怒吼道：“為什么還要告訴我！我她媽根本不想知道這些！誰聽了能受得了，我們要怎么走下去！我不想跟你分開，可是你怎么一點兒余地都不留給我，你這樣，叫我怎么跟你走下去…你這是在作踐自己，更是在作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