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回家
司無涯支開了自己的“媽媽”,悄悄打開一樓某個房間的窗戶,把窗外的小矮個直接撈了起來。
“其實我覺得,你進(jìn)來了也沒什么用,要是發(fā)生了什么事,你也打不過他倆。”
他一邊說著一邊抽出一張紙,擦了擦頭上的冷汗,這個房間的溫度很適宜,但司無涯怎么呆著都覺得不舒服。
“我本來也幫不上什么忙,就是不想死的不明不白的。”
顧平樂走來走去,正在為自己找一個可以藏身的地方,這間房看起來是一間臥室,只有有一張書桌、一個深色的衣柜和一張床。
“這是你的臥室嗎?”
“我也不知道……看起來很像。”
顧平樂走到衣柜旁對他說:“你把衣柜拉開,看看里面有沒有什么尸體一類的?!?p> “房間應(yīng)該挺正常的?!彼贿呎f著一邊拉開了柜門,“我靠!”
一個人形的東西順著開著的柜門倒了下來,司無涯像受驚的兔子一樣,直接往后面一跳,這東西就直接倒在地上,發(fā)出叮叮咣咣的響聲。
倒在地上的是一個人體模型,腹部是開放的,可以取出內(nèi)部器官,一半有皮膚組織覆蓋,而另一半則暴露出肌肉、血管和骨骼,這些肌肉觸摸起來還很有彈性,可以掀起來看下面的骨頭。
“沒想到你對人體結(jié)構(gòu)還挺感興趣?!?p> 顧平樂上手翻看這個模型,上面有很多地方被用紅色記號筆打了標(biāo)記,基本上都是人體比較脆弱的地方,例如后腦、后頸脊椎、心臟、尾椎。
“這是在為什么做準(zhǔn)備嗎?”
來不及細(xì)想,門口就傳來由遠(yuǎn)及近的腳步聲,一個溫柔的女聲傳來:
“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顧平樂和司無涯對視了一眼,直接爬進(jìn)了床底——柜子里太滿了,沒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司無涯一邊回應(yīng)著“媽媽”,一邊關(guān)上窗戶、整理衣柜。
“沒什么,剛才一不小心自己就把自己絆倒了?!?p> 伊藤夫人并沒有質(zhì)疑這敷衍的理由,還是很溫和地說:“我給你拿了剛剛冰鎮(zhèn)過的飲料,可以進(jìn)去嗎?”
司無涯把人體模型重新塞好,緩了一口氣。
“好的媽媽?!?p> 一位看起來很溫柔的女士打開了門,可以看得出來是一位中年女人,但是保養(yǎng)的很好,只有眼角有一點細(xì)紋。
她穿著淡黃色的連衣裙,發(fā)量也很令人羨慕,臉上的笑容恰到好處,是那種既不會讓你感到疏離也不會過分親切的笑,像是練過很多次一樣。
她拿著一瓶冰鎮(zhèn)氣泡水,手里還端著一盤水果,水果看起來很不新鮮,蘋果雖然被削了皮,但是還是一眼能看出已經(jīng)缺少了水分,切成塊的香蕉已經(jīng)黑了,看著就是爛的。
“謝謝媽媽?!?p> 司無涯接過水果和飲料,硬生生擠出了一個笑,語氣就像是個不常撒嬌的小孩子一樣。
“晚上怎么不吃飯啊,一會兒該餓了,我再去把飯熱一熱?”
是很關(guān)心的語氣,但是卻讓人感覺不太舒服。
“我不餓,今天意外的沒有什么胃口,吃一點水果就可以了?!?p> “還是吃一點吧,學(xué)習(xí)也不能把身體搞壞啊,”她說著就走了過來,挎起司無涯的胳膊,是人類的很溫暖的體溫。
“我和你的爸爸都很忙,有的時候也顧不上你,但是能陪伴的的時候總想給你全部的愛,所以不要讓我們太過擔(dān)心,好嗎?”
過了一會兒,顧平樂聽到司無涯低低的說了句:“嗯?!?p> 然后他跟著伊藤夫人一起走出了房門,伊藤夫人又返回來,關(guān)上了屋子里的燈。
“呼……”
顧平樂呼出一口冷氣,打開了自己手里的手電,然后和床底下的小東西面面相覷。
他看著斷手上的眼睛,斷手上的眼睛也在看著他。
不得不說,在這個小鎮(zhèn)上,這種帶眼斷手算是最可愛的“生物”了。它的眼睛很渾濁,紅血絲遍布眼白,眼部還有一些瘀血,看起來像被人打過。
這只手縮在墻角瑟瑟發(fā)抖,沒有什么多余的行動,和他們在外面碰到的斷手的狀態(tài)截然不同。
顧平樂借此機(jī)會好好觀察它一番,這斷手并不是很粗糙,無名指外側(cè)、中指指尖和大拇指外側(cè)都有一層繭,但顧平樂并不能分辨出這是做什么工作而產(chǎn)生的,這超出了他的知識范圍。
不過他發(fā)現(xiàn),這斷手雖然長著眼睛,但視力并不算好,更像是靠著聲音一類的分辨其他“生物”的行動。
他收回視線,看向了床板,這張床板上內(nèi)容非常豐富。
床板上畫了很多雙眼睛,黑色的眼睛,密密麻麻,畫滿了整個床板。
這些眼睛看起來栩栩如生,和小女孩的畫相比有著云泥之別,他甚至能感受到這些眼睛中包含的情緒——悲傷的、憤怒的、虛情假意的……
但這些眼睛,其實只屬于兩個人。
一種一看就是女性的眼睛,這雙眼睛出現(xiàn)的次數(shù)最多,顧平樂猜測這是屬于伊藤夫人的,但是他還沒看到過伊藤夫人的樣貌,所以不能確定。
另一種也許是男人的眼睛,這雙眼睛一直都是冷漠的、蔑視的,有一種獸類的氣質(zhì),像是他小時候在《動物世界》里看到的捕食的獵豹,缺少食物和水份,一直是一種……很饑餓的感覺。
“不過這地方是不是對眼睛有一種崇拜啊,到處都是眼睛,難不成最后見到的大boss是一目連?”
床板上還寫著一些字。
“他們在看著我?!?p> “去死吧,去死吧,去死吧!”
“一起死吧!”
這些字寫的都非常混亂,寫這些字的人的精神狀況應(yīng)該不是很好,顧平樂也看不出什么有效訊息,決定從床下爬出來。
伊藤女士出門后順手拉上了門,此時顧平樂有了短暫的安寧。
他從床底下爬了出來,忍不住罵了一句。
“……這是在拍《孤兒怨》嗎?”
他抬起頭,看向墻壁,這個房間的墻壁上都是涂鴉,是夜光的涂料,在黑暗中格外清晰。
“這孩子的生長環(huán)境也夠壓抑了?!?p> 這些畫和床板下的畫的風(fēng)格完全不同,應(yīng)該不是同一個人畫的,畫里的主人公是一個青少年,而每一幅的內(nèi)容都是他的死狀。
“怪不得天天藏在床底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