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神色悲戚：“皇上，臣妾說的可有錯處？哪一句不是實話？楚禾她是瀟親王的王妃！皇上您該讓天下人如何看您？！”
陸衡額上青筋暴起，一把掃下了桌案上所有的東西：“朕怎么做不用你來教朕！”
“皇上！”
“你回去吧，”陸衡強壓下怒意，“不必搬出來，但朕再也不會踏進那里一步！”
李氏癱坐在地，沒了力氣。
陸衡擺了擺手，立馬有人上前將李氏帶了下去。
陸衡留了她一分顏面，雖是廢后，卻并未讓她搬出中宮，給了個貴人的身份，讓她仍留在宮中。
天已經(jīng)開始轉(zhuǎn)暖了，但還是有些偏涼，陸衡便讓人將思楚殿內(nèi)的地龍熄了，改燒炭火。太皇太后來看過楚禾幾次，卻只字不提陸琰的事，楚禾慢慢地便也失望了。
但楚禾不想就這樣放棄，既然太皇太后不主動提起，那她便自己問。
這日，太皇太后又來看她，楚禾開門見山：“母后，皇上是不是不知道皇位究竟是如何到他手上的？”
一句話，讓太皇太后僵了臉色。
楚禾咬了咬下唇：“母后，依皇上的性子，若是知道了皇位是如何得來的，母后覺得他會如何？”
是了，陸衡一直以來都不知道真相，他之所以一直守著皇位，也是為了守住他父皇留給他的東西，而不是因為貪權(quán)。若是讓他知道這皇位本不該是他的，依他的性子，十之八九是不會再守下去了。說不定還會因此與太皇太后翻臉。
畢竟，陸衡若真是貪權(quán)之人，也不會讓陸琰活到現(xiàn)在。
“阿禾，”太皇太后拍了拍她的手，嘆氣道，“哀家也心疼琰兒，但衡兒如今只是想拿回兵權(quán)，不會傷及琰兒性命——”
“拿回？”楚禾打斷她的話，“母后不覺得這個詞用的太可笑了嗎？您只說您心疼王爺，可母后您自己想想，您從王爺那里奪走了多少本該屬于他的東西？他可曾因此不敬重母后？”
太皇太后沉默了。
楚禾提起陸琰，忍不住紅了眼眶：“您過壽辰，王爺仔仔細細給您雕了一套簪子出來，他一個久經(jīng)沙場的鐵血男兒，在那個時候用那雙握劍的手給您做這些個精巧的小玩意兒，可那日母后做了什么？母后不信他！王爺性子急，可即便母后拿了他的皇位奪了他的權(quán)，他仍是敬重母后的，母后怎么就不明白呢？”
“母后知不知道王爺身上有多少道疤？知不知道最兇險的一道就在他心口旁？！差一點！只差一點他便會沒命！”小姑娘聲音發(fā)顫，字字泣淚，“可王爺本不必承受這些！他本該高坐于金鑾殿中睥睨眾臣！而不是親自征戰(zhàn)沙場一次又一次從敵軍手中奪出一條命來！不是每一次浴血奮戰(zhàn)生怕死在戰(zhàn)場上再也回不來！怕自己守不住陸家的大好山河！”
太皇太后別開了臉，她不知該如何回答。說到底，終究是她虧欠了陸琰，是她偏心了。
“母后，”楚禾咬了咬牙，顧不上擦臉上的淚水，“王爺一次一次用命去換這安穩(wěn)太平，母后難道不會于心有愧嗎？！皇上是您的嫡親孫子，難道王爺不是您十月懷胎鬼門關走了一遭生下來的嫡親兒子嗎？”
“阿禾，”太皇太后也落了淚，“哀家不是不疼琰兒，只是衡兒喪父，哀家不得不為他多考慮一些?！?p> “那從前呢？”楚禾哭著質(zhì)問，“篡改遺詔的時候呢？母后又有什么理由？！這個位置真的有那么重要嗎？明明兩個都是母后的孩子，為什么母后只愿意虧了王爺？！”
太皇太后捂著臉哭了。
楚禾見她這副模樣，也不忍心再說什么，但心中仍是為陸琰難過，她不明白為什么太皇太后可以這樣對陸琰。
兩人一時相對無言，殿中靜的針落可聞。
半晌，太皇太后好似終于下定了決心，道：“阿禾，哀家可以幫你見琰兒一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