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這不是李牛家的四丫頭蕓豆嗎?這是怎么了?”李嬸子彎下腰,伸手摸了摸蕓豆的小臉,這一臉灰塵的,頭發(fā)還亂糟糟的,像是個野孩子。
“李嬸子,你快去救救我娘吧,景叔他打我娘,就在我家灶房里?!笔|豆不過才五歲,紅著眼睛,晃了晃李嬸子的袖子。
“什么?”李嬸子一愣,這光天化日的,小叔子竟然敢打嫂子?
李嬸子將蕓豆抱在懷里,急沖沖的往蕓豆家里跑。
可這腳剛踏進(jìn)蕓豆家門,她就聽到灶房里傳來的聲音。
李嬸子的臉頰瞬間紅的發(fā)燙,將蕓豆放在了地上,墊著腳,湊到了灶房的窗戶處,用手捅破了窗戶紙,往里一看,嚇得往后退了半步。
“嬸子,你在看什么?快點救救我娘?!蔽鍤q大的蕓豆,還不到李嬸子的腰高,哭著說道。
“來人啊,抓/奸,快點來人。”李嬸子拿起地上的破銅盆,敲著桌子,大聲嚷嚷著。
蕓豆愣在原地幾秒,李嬸子這是在干什么?
李嬸子這一嗓子,可把街坊四鄰都喊了過來,都圍在了蕓豆的家里。
“族長,我親眼看到的,這兩人還在灶房里那?!崩顙鹱訙惖搅俗彘L身邊冷冷的說道。
這十里八村的人都知道李牛是個老實人,卻娶了個大美人。
林秀的五官清秀,走在路上,總是有年輕的小伙子,忍不住多看幾眼,就算是常年下地干活,種著莊家,這林秀的容貌絲毫不受影響,依舊是膚白貌美,比那十七八歲的大姑娘,都要水靈。
“把門撞開?!闭伦彘L眉心微鄒,冷冷的說道。
這杏花莊可是幾百年的清譽,從來都沒有出過如此下作的事。
趙景是林秀婆婆趙氏的親侄子,在縣衙里當(dāng)了衙役,身上帶著刀,是吃皇糧的,平日里沒人敢惹。
砰砰砰……
四五個年輕的小伙子,有著一把的力氣頭,直接將灶房撞開了。
趙景已經(jīng)穿好了衣服,腰上還帶著刀,林秀癱坐在地上,衣服破破爛爛的,頭發(fā)更是亂糟糟的。
趙景看了一眼門口的幾個小伙子,大搖大擺的走了出去。
“是她勾/引我的,我還有些差事沒有辦,就先回衙門了?!壁w景看著族長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說道。
這趙景身高八尺,濃眉大眼,長了一副潘安的容貌,卻是個敗類。
“來人,把賤婦綁起來?!闭伦彘L看了一眼癱坐在地上的林秀,惡狠狠的說道。
“不行綁我娘,是他打我娘的?!笔|豆張開了雙手,擋在了林秀的前面,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明明是趙景欺負(fù)了娘,為什么不綁趙景?
眾人皆是一臉的冷漠,一個中年男人將蕓豆抱在懷里不松開。
“娘~娘~”蕓豆哭的傷心,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林秀被五花大綁起來。
林秀的眼淚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臉上只寫著絕望兩個字。
“帶到東江,祭江?!弊彘L冷冷的說道。
“娘~娘~松開我。”蕓豆使勁的撲騰,但就是掙脫不開,蕓豆的嗓子都已經(jīng)喊啞了,可惜林秀連回頭的機會都沒有。
天漸漸黑了,李牛知道林秀被祭了江,喝了白酒,哭的死去活來的,倒在地上打著滾。
趙氏站在東屋的門口,破口大罵,將所有關(guān)于林秀的東西都燒了。
“都怪你,就是你害死娘的。”九歲大的琪香用手指著蕓豆罵道。
這琪香是蕓豆的三姐,模樣和趙氏很像,性子更像,耗子扛槍窩里橫,欺軟怕硬的主。
“我沒有,我是去喊人救娘的,可他們?yōu)槭裁匆涯锝壸撸俊笔|豆紅著眼睛,嘴扁平,渾身發(fā)著抖。
夏娟的眼淚在眼眶里打轉(zhuǎn),將蕓豆抱在了懷里“這事不能怨蕓豆,她才五歲,哪里懂那種事?!?p> 夏娟是蕓豆的二姐,模樣和林秀簡直是一模一樣,性子也是像極了林秀,不爭不搶,隨遇而安。
琪香冷哼一聲,脫了鞋,上了炕“娘就是蕓豆害死的,我討厭蕓豆?!?p> 林秀是被祭江死的,所以在家里不能有牌位,就當(dāng)沒有這個人存在過。
“二姐,我沒有害死娘。”蕓豆嚎啕大哭起來,把臉埋在了夏娟的身上,手緊緊的抱著夏娟。
“別嚎了,老李家的臉都讓你們那個下賤的娘丟盡了?!壁w氏身穿一件黑色衣服,佝僂著腰,惡狠狠的罵道,她的懷里還抱著四歲大的李寶山,家里唯一的男孩。
“我娘不下賤,是趙景,我親眼看到他把娘拽進(jìn)了灶房,娘一直喊著救命,隔壁的五嬸子她都聽見了,就是不幫忙,我才跑出去找人的。”蕓豆哭的傷心,大喊大叫起來。
趙氏氣的渾身發(fā)抖,趙景可是她的親侄子,平日里就因為趙景在縣衙里混皇糧,整個杏花莊也沒人敢得罪她,如今竟然出了這種丑事,正好她窩了一肚子的火,沒地方出氣那。
趙氏將寶山放在了炕上,拿起炕上的雞毛撣子就要打蕓豆。
夏娟將蕓豆護(hù)在了身后“奶奶,蕓豆還小,你別把她打壞了。”
這夏娟不過才是個十一歲的孩子,哪里是趙氏的對手。
琪香抱著寶山坐在炕上,也不敢說話,李牛喝的不省人事,根本沒有人來救她們姐妹倆。
這趙氏打累了,將雞毛撣子往地上一扔,留下了一句話“看著你們就惡心。”
砰的一聲,趙氏將門緊緊的關(guān)上。
夏娟一直擋在蕓豆的前面,挨了不少的打,胳膊上都打的紅紫。
“二姐?!笔|豆伸出小手輕輕摸了摸夏娟的胳膊。
“沒事,抹點草藥就好了,別哭了,上炕睡覺吧。”夏娟用手摸了摸蕓豆的臉,臉上強擠出一個笑。
琪香撇了撇嘴,直接躺在炕上,閉著眼睛,不說話。
蕓豆上了炕,咬了咬牙,她害怕。
夏娟將蕓豆摟在了懷里,在蕓豆的耳邊小聲說道“蕓豆別怕?!?p> 轟隆隆,屋外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
蕓豆的身子縮成了一團,她最怕的就是打雷,不自覺的往夏娟身邊靠了靠。
翌日蕓豆的大姐荷蓮急沖沖的趕了回來,這荷蓮已經(jīng)十九歲了,她的孩子比寶山還要大幾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