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珦沒有搭理想要逃跑的某人,而是思維發(fā)散了出去。
見裴珦沒有什么再想折騰他的念頭,韓非正也趁著這個時機趕忙溜了出去,走之前,還不忘給屋里點上安神的熏香。
韓非正走了,裴珦才又把左邊的衣服褪了下來,拆開繃帶,在韓非正預(yù)想中猙獰的傷口沒有出現(xiàn),剝落了凝結(jié)的血痂后,只是比周圍的皮膚稍微有點紅。
裴珦嘆了口氣。
要是小矮子再來晚點,它都不紅了。
不過,江家那丫頭,倒是有點意思,竟然可以傷了她,比她的父輩們,強出太多。
不知不覺,裴珦想起了那件事。
八年前。
“我告非,江氏的人都瘋了嗎?姑奶奶我招惹他們了?”一個靈敏的身影穿梭在叢林之間,身后一群穿著長袍,拿著法器的人,雖然是逃跑的狀態(tài),卻一點也不狼狽。
“妖孽,我勸你還是不要反抗,速速投降,吾等可繞你不死。”領(lǐng)頭的人為了追上大妖的速度有些氣喘,卻是擺足了姿態(tài),說出這番話。
裴珦有些無語,這都什么人,看的畫本是比她還多嗎?用什么臉這么說話的。
其實裴珦一直對除妖師江氏有所耳聞,她縱橫這華南之地近千年,江氏的子弟也有不少與他交好,怎么這兩個人,就這么軸呢。
她是吃他們江家的大米了嗎?竟然不讓她下山賺錢,還必須老老實實在山窩窩里待著,這世道是他們主持的嗎?
“藤妖,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老老實實把你山下的產(chǎn)業(yè)交出來,不入世事,我們還能饒你不死?!痹陬I(lǐng)頭的江家人后又追上了一個男人,滿臉的頭發(fā)胡子,不知道分界在哪里,那參差的獅子眉,不僅沒顯霸氣,反倒透露出一絲的猥瑣。
聽到這話,裴珦也是氣笑了。
合著這群人是在貪圖自己那些個身外之物,裴珦也不跑了,這深山老林可是她的地盤。
后來居上的江家人見大妖停了下來,自覺是自己威懾住了大妖,又仔細看了看這傳說中的大妖,眼神突然變得色瞇瞇的,連出口的話也變得輕佻起來:“當(dāng)然,小妖精你要是跟了我江二爺,那產(chǎn)業(yè)就是你的嫁妝,我保證你以后無憂無慮,跟著二爺我吃香喝辣。”
領(lǐng)頭的人皺了皺眉,似是也發(fā)現(xiàn)了自家兄弟的不妥,用手肘碰了碰剛才說話的人,聲音很輕的警告道:“二弟?!?p> 雖然效果聊勝于無。
裴珦也不打算廢話了,這兩人,領(lǐng)頭的是江氏的族長,后面的也能聽出來這倆人是兄弟,兄弟兩人一個劫財,一個劫色,倒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那蠻橫的后來人不顧兄長阻攔,尚未祭出自己的法器就向著裴珦而來,江氏族長也不甘落后的跟上。
見此,被針對的女人只是微微一笑,看向兩人的目光中,都透露著不屑,呵,這叢林,可是她的地盤。
趁著后面的人還沒趕過來,先收拾了這兩個雜碎。
對付一群有著功業(yè)的人也許不太實際,但向眼前兩個,裴珦呵呵一笑。
死有余辜!
滿天的滕蔓拔地而起,兩人被卷飛上天,之后的場景裴珦也沒多看,只是天空中突然飄落的紅雨,讓裴珦想把穿的衣服趕緊扔掉。
解決完兩個不起眼的垃圾,裴珦就坐在附近一個大石頭上,等著江家的大隊伍到來。
江家的眾人來到叢林深處,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景象。
一個衣著素雅的女人,側(cè)躺在一塊大巖石上,臉上的神情,帶著幾分的漫不經(jīng)心,水綠色的長衫袖口,沾染了血色。女人面前躺著兩個死不瞑目的男人,胸口被一根巨大的藤蔓刺穿,面部猙獰,顯然,是沒有來得及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你!你……這個妖怪!殺了她!為族長報仇!”再趕來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人發(fā)出爆呵。
有第一個,就會有第二個,接著,就是無窮的聲討聲。
裴珦垂眸,世間有多少利益紛爭,都像這樣來去匆匆。
殺人是要背負因果的,如果不是這些人對她起了殺心,有何至于此。
越來越多的江家人倒下,一個看起來地位還很高的江家人,掩去了面上的最后一絲不忍,褪下了手上的玉石手鏈,交給身后的人,“交給阿信!”
說完,便奮不顧身沖入打斗。
符咒穿梭,兵器混響,一道光突然在眼前炸裂……飛濺的血液,也滴在了那串留給兒女的手鏈上。
戰(zhàn)斗的結(jié)果是兩敗俱傷。
望著面前血流成河,裴珦倒地前腦中劃過一絲感嘆,江家還有對陣法這么有研究的人嗎?可惜了……
江氏全族,死傷殆盡。
大妖裴珦,重傷昏迷。
幾天后。
一個穿著軍裝的男人路過叢林,眼尖的看到路旁這一株特殊的植株,青色的藤曼匍匐在地上,點綴著搖曳的紫色小花。
“這青藤帶回去作非正的禮物吧?!蹦腥诵那橛鋹?。
…………
裴珦受傷后就一直在山上沒出門。
韓非正也呆在屋子里寫寫畫畫,看一些從舊書鋪淘來的書,一不留神,一個信封從書里掉了出來,想來也是自己隨手放在一旁,當(dāng)了書簽。
仔細看了看,是那天報社的編輯轉(zhuǎn)交的方伯父的信。
拆開一看,是一封黃埔軍校的入學(xué)通知書。
不必急著給答復(fù)嗎?韓非正抿了抿嘴,算了,先不想這個了,這通知書一看就是走了后門,軍校生今年提前幾個月就入學(xué)了。
閑下來,就想著給裴珦做什么菜吃。
再下場雨,山上的山貨就差不多了。
一連幾天,兩人過著與世隔絕的生活。
終于,裴珦又一次披頭散發(fā)坐在韓非正面前。
簪子還是一樣的,少年手法熟練地挽了一個新的發(fā)髻。
只是身前的美人散發(fā)出淡淡的花香。
那是韓非正買的那瓶香水,味道恰巧的適合她,前調(diào)柔和,后調(diào)清新悠長。
韓飛正其實也有自己的私心。
他又給那香粉鋪的老板幾塊大洋,以后再做這種香水,都給他留著。
“那除妖師走了嗎?”韓非正看著裴珦要出去,還是有點擔(dān)心。
“那江家姑娘倒有幾分真本事,但上次是我大意不察,況且她傷得也不輕?!迸岖撟旖菐е荒ㄍ嫖兜男Α?p> “你是在擔(dān)心我嗎,小矮子?”裴珦心情很好,伸手揉了揉少年毛茸茸的短發(fā)。
關(guān)心的話到嘴邊給咽下去,韓非正氣急敗壞地把那只作亂的手拍掉,爭辯道:“誰會關(guān)心你啊,還有不要再叫我小矮子。”
看著少年憋得通紅的臉頰,裴珦不禁笑起來。
接著神色又忽的變得落寞,起身離開。
到了門口,裴珦才說:“韓非正,你千萬不要喜歡上我呀?!?p> 聲音很輕,輕到少年都不確定是那個女人說的。
淡淡的語氣不知是在告誡誰。
半生河
等待站段ing 馬上開學(xué)了ing 努力屯稿ing 跪求收藏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