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劉赤水既至家門,果然見臥室燈火通明,在這黑夜之中越發(fā)耀眼,慶幸沒有聞到煙火味,稍稍停頓,方覺不聞風(fēng)嘯。
輕拍了幾下衣裳,除去來時匆忙,沾染的灰塵,既然提早回家了,不如早些休息。
劉赤水緩緩走向臥室。沒想到燈光中,竟見臥室中似有人影晃動,他心一驚,難道有賊人趁他不在家,前來搜竊?
只是他家不富裕,竟能招賊,莫不是覬覦他那些美麗衣裳、布料,畢竟,他家最值錢的也就只有那么些家什了。
緩緩靠近臥室門邊,又似乎聽到有兩個人在說話,竟是一男一女。
如此這般,劉赤水便斷定了屋里的并非賊人,畢竟哪里會有賊人一男一女在他房中低聲笑語,更像是在偷偷摸摸私會呢。
想到此處,劉赤水便登時猛地踢開臥室房門,果然看見一男一女,坦肩露背躺在他的被子里。
劉赤水不由大怒,沒想到趁他不在家,竟有人,用他臥榻,于此私會。
床上男女見劉赤水忽然闖入,驚慌失措,慌忙中倏忽輾轉(zhuǎn),二人將衣襟遮住身子,來不及捆束扣覆,便一溜煙奪門而出,逃走了。
劉赤水方覺訝異,那二人竟從他身旁一躍而過,他竟然,都沒有,親手,將他們捉住。就這樣在他眼皮底下跑了?
追至門外,本欲循著那二人逃跑的步伐聲音追尋,室外竟一片寂靜,偶爾聽到樹葉婆娑之聲,竟是沉寂得絲毫沒有步履之音,更莫說再尋倉皇逃遁之行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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怏怏返回屋內(nèi),劉赤水見滿床狼藉,經(jīng)過剛剛二人一番折騰,戀床癖如他這般,這下,除了床架欄桿,其余床褥、帳慢必然需要全部重新?lián)Q去了。
一邊翻折著還帶溫度的床褥被沓,劉赤水心中好不郁悶,一邊雙手用力抖擻,使勁將剛剛那二人殘留的體溫余味甩出屋外。
忽然一條紫色絹褲,甩騰中掉出,劉赤水懵然,撿起細(xì)視,款式似是女褲,然這絹綾之柔軟,卻是劉赤水從未見過。
要說這劉赤水愛慕華服美榻,學(xué)識不夠,但若論這城中好綾美羅,便是有他買不起的,但當(dāng)是沒有他未見過的。
然而此時,撿到的這條紫色絹褲的材料,實在是精品中的精品,從未見過,再做翻看,又見那紫色絹褲的褲帶上還綁著一個繡工及其精致的小荷包,打開一看,里面還有針線。
看來,是剛剛私會的二人中,那個女郎慌忙中只顧披上外衣,褲子給忘記了。
劉赤水不禁疑惑,用得起此等名貴面料的,肯定是官府大戶,既是如此,又怎會尋得他家這一處私會輾轉(zhuǎn)。
再細(xì)想剛剛那二人離去時,完全尋不得蹤跡,來去如飛,劉赤水才猛然意識到,剛剛二人,或許是隔壁大戶家棲住的狐仙顯形,到他家來玩耍。
畢竟這樣的傳說,街坊巷里早就傳遍,先前大戶人家鬧鬼時,就有人見過狐貍原形在大戶人家周圍盤桓。
如今旁邊貴宅,空置多時,想必早已是狐子狐孫滿堂,劉赤水雖然以前未曾見過,但是終未曾相擾,所以他也并不怕,畢竟他從小生長此處。
只是這次,隔壁狐仙,不聲不響,竟將他心愛臥榻造次如此,劉赤水不免心生不悅,拽著這條被遺忘的紫色紈绔,左右旋轉(zhuǎn)繞騰了幾下。
心中想著,也算是留下一條罪證,看他們以后如何還敢來置喙。劉赤水將床鋪上臥具墊蓋、幔帳悉數(shù)鋪好,將紫色紈绔偷偷藏于榻中隱秘之一個暗匣處,方覺室內(nèi)空氣恢復(fù)清新,是夜,安然睡去,一如往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