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太后、皇后以及太子等一眾人已候在刑訊室中。
越致行一見端落兒慘狀便不顧兩側(cè)人的阻攔沖上前去:“落兒,你怎么變成這樣了?怎么會?……你受了什么折磨!怎么會這樣!”
“太子!”太后的聲音沉沉響起,冷酷而威嚴,“你身為太子,和一個犯婦摟摟抱抱成何體統(tǒng)?!?p> “皇祖母,落兒不是什么犯婦,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太子妃!如今竟被刑訊至此,致行當(dāng)然不能不管!是誰?”他惡狠狠地看向太后身后的一眾宮女和嬤嬤,她們被太子看得心虛,不由露出慌張的神色。
“太子退后!”太后怒喝道?!皩徲嵍寺鋬菏前Ъ覝实?,什么時候輪到你來責(zé)問哀家!”
皇后看到兩人如此心疼得幾乎淚下,但還是強忍著上前將太子半勸半拉到一旁。
太后道:“太子不要再被這妖女迷惑了,哀家今天叫你們來就是要讓你們知道,這妖女已經(jīng)認罪了。端落兒,你親口說給他們聽!”
越致行不可置信地看向端落兒,只見她開口,緩緩地道:“不錯,這件事情是我所為,且是一人為之。是我嫉妒玉妃,這才從別處打聽了那妖法邪術(shù),上次出宮也就是為了籌備這件事情,當(dāng)日也是我自己設(shè)壇做法的?!?p> “不可能?!痹街滦衅疵鼡u頭,忽有頓下來問道,“那你是從哪里學(xué)來的,你說?。俊?p> “從哪學(xué)來的又有什么關(guān)系?”
“怎么沒關(guān)系?你不回答是因為你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落兒,若真是你做的,你為何要那么明顯,什么東西都用自己房中的,而且事后不收拾?你這么聰明,不可能做這種事!這跟上次一樣,分明就是嫁禍!”越致行又掙開兩側(cè)的人,撲上前,“你的嘴角怎么會有這么深的血???他們是不是對你屈打成招,你說啊!你快說??!”
越致行吼著,雙手握住端落兒的肩膀,使勁搖晃她,想讓她清醒一些。端落兒被他晃得周身發(fā)疼,特別是一雙手更是痛不可耐。越致行留意到她的神情趕忙停了下來,順著看下去便看到了端落兒慘不忍睹的手,接著雙眼緊閉將頭別向一邊,不忍再看。
“太子,您不用再說了,你們當(dāng)日的懷疑都是對的。這件事情真的是我做的,我也已經(jīng)承認了。我犯下此等重罪卻只有自己獲刑,太后已是格外開恩,我也是萬分感激,再無他求。請?zhí)硬灰俣嘧肪??!闭f著,她努力地跪了起來。
越致行道:“不可能,你如果真的會做這些,為什么對我……”
“來人,將太子扶到一邊?!碧蟛幌朐俾犗氯?,眾侍衛(wèi)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太子從太子妃身邊拖開,“既然如此,那就畫押吧!”
“是,”端落兒安靜地叩首,一侍衛(wèi)遞過寫滿了她罪狀的紙,落兒看也沒看,她的手已經(jīng)抬不動了,只得小聲一頷首,對侍衛(wèi)說道:“有勞你了?!?p> 那侍衛(wèi)見太子妃如此慘狀也心有不忍,他小心翼翼地托起她的手,在紙上按下手印,又輕輕將她的手放回。見他如此,端落兒心中無比感激,對他微微頷首致意。
“你不能畫押??!”越致行徒勞地喊著,無奈侍衛(wèi)攔著,他無法上前?;屎笠部床幌氯チ烁槠饋?。
“母后,太子妃如此,有屈打成招之嫌,實在難以服眾?!被噬弦查_始替落兒說情。
“她自己都已經(jīng)說了,還有什么難以服眾的?”太后不以為意。
“落兒,你是不是有什么難言之隱?”皇后問道,“要有的話,你快說出來,皇上和太后一定會替你主持公道的!”
“你們這是什么意思?你們都是在針對哀家了?”太后聞言勃然大怒,“屈打成招,難言之隱?你們通通質(zhì)疑哀家嗎!”
“這……”
“在宮中施邪法殘害龍嗣本該株連九族,如今念玉妃同是端府中人,只將端落兒一人斬首已是法外開恩?!碧蟠驍嗷噬希盎噬喜挥枚嘞肓?,盡快下旨將這犯婦處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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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落兒被帶回了牢房中。她望著沒有窗的墻,想著外面許久未見過的陽光,也許很快就能見到了。她這么想著,心情卻沒有變好,走到墻邊貼著墻,慢慢坐了下去。
“看來你今天沒事?”隔壁的人又適時地送來了問候,“難得能站著回來。他們對你手下留情了?”
“是啊?!倍寺鋬盒α诵Φ?,她這些日子與這人相處下來,總歸是有些感情了,便道,“我已經(jīng)認罪了。能省一頓是一頓。”
那人顯然沒有料到,他怔了片刻才“哦”了一聲,問道:“有人跟你說過什么嗎?”
端落兒愣了一下,想著反正快要死了,多說無益,可她也不想欺騙這個人,便沒有回答。
室內(nèi)靜默了許久,還是那人先打破了沉默:“什么時候?”
能被關(guān)在這里的人,一旦認罪了最輕都是個死,區(qū)別只在于牽不牽連家族。
端落兒道:“不知道,不過,應(yīng)該很快吧?”
那人“嗯”了一聲,問道:“那你現(xiàn)在是什么感覺?后不后悔,害怕嗎?”
端落兒道:“應(yīng)該會害怕吧,可是沒什么好后悔的?!?p> 那人又道:“相比在這里硬挺著,你現(xiàn)在有解脫的感覺嗎?”
他這么問是什么意思?難道他有所動搖?
端落兒眉頭微蹙,想了想道:“我是有遺憾的,如果可以的話,我不會認罪,可我堅持下去只會……,我不想牽累更多人。大哥,你既然能堅持這么久,一定是事情還有希望,你千萬不要半途而廢。”
見她這種時候了還有心情來為自己打勁,那人不由得笑了起來,卻又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道:“謝謝你,妹子。我這人最喜歡有女人陪著的,你在旁邊住著,我覺得日子好過了不少。只可惜那盲棋的規(guī)則,你到現(xiàn)在還沒弄明白?!?p> 端落兒笑了起來,這個人實際上是個很有意思的人,發(fā)明了一套盲棋,時常嘴里嘟囔著自己跟自己下,還非要拉了她學(xué)。
對他的說話風(fēng)格,端落兒也早已習(xí)慣了,道:“有大哥在,我也覺得日子好過很多?!?p> 那人道:“人生難得一朋友,特別在是我們這種處境……好!妹子,哪天你的好酒好飯來了,大哥跟著蹭幾杯,為你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