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醒了,就別裝睡了。”
拾階而下,劉鈞走到高鴻允面前。
今日李然在,蘇縉這位邊軍大將也恰巧回來。
當(dāng)著這些人的面,他正可以通過處置高鴻允向他們表面自己已非從前。
讓他們明白,不管他們以前懷揣著什么心思,從今往后,他才是景州的王,任何人休想再做第二個高鴻允。
“需要本王用尿把你滋醒嗎?”高鴻允繼續(xù)裝死,劉鈞冷哼一聲。
李然和蘇縉一聽張口結(jié)舌,心道小靖王行事還是與眾不同啊……
高鴻允聽了,這才悠悠睜開眼睛,心知必死,他反倒冷靜了,“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殿下不必再羞辱老臣,不過殿下繼承王爵以來,在老臣面前裝的滴水不漏,實在是令人佩服。”
“比起高大人,本王還差點火候,不知高大人在本王的封地到底在謀劃些什么?”劉鈞面色一冷。
李然,蘇縉侍立一旁,俱都凝神細聽。
李然還好,這個月來劉鈞的變化他看在眼中,不是很驚訝。
對蘇縉來說這就不同了,他眼中的劉鈞仿佛一下從浪蕩公子變成了謙謙君子。
“老臣對殿下忠心耿耿,何曾有過什么謀劃?”低著眼皮,一副懶得理會劉鈞的樣子。
劉鈞見狀,也不惱怒,對有些來說總是不見棺材不掉淚的。
他不再追問,忽然笑道:“李左傅,蘇將軍,你們可曾聽說過一種剝皮的刑法?”
“還請殿下明示?!倍藢σ曇谎?,心領(lǐng)神會,配合劉鈞演戲。
“說起來倒也有趣,不過是挖個坑,將奸臣埋起來,然后在他頭皮上割一個小口子,將汞水灌入,那時候人就會全身巨癢,想從皮里跑出來,這時候頭上正好有個洞,只是一鉆,整個人就出來了,正好留下一張人皮?!?p> 劉鈞轉(zhuǎn)向秦慶云,“你癢不癢?”
秦慶云嚇得面無人色,忙道:“癢,癢?!?p> “胡說八道,哪有這樣的法子。”高鴻允臉上的淡然沒有了,強自冷靜。
“好,本王也想知道真假,今日便試試?!眲⑩x叫道,“來人,就在高大人旁邊挖個坑,找些汞水來,讓王府的廚子拿刀來,給高大人開個洞?!?p> 王府家丁應(yīng)了聲,分別找人,找工具去。
不一會兒回來,有人挖坑,有人去藥鋪買了汞水,廚子在一邊磨刀。
劉鈞也懶得再問高鴻允,省的自討沒趣。
他倒是要看看高鴻允的骨頭有多硬。
高鴻允一開始還能強撐,但隨著一切準備就緒,他的腿開始打顫。
這些年他養(yǎng)尊處優(yōu),何曾受過苦,根本無法像死士那樣視死如歸,何況是經(jīng)歷這般慘無人道的酷刑。
加之想到張氏要殺他,心知她是影衛(wèi)的人,在他身邊多年,不過是為監(jiān)事他。
對影衛(wèi)也痛恨起來,心中不由有些松動。
“來,將高大人埋進去?!笨油诤?,劉鈞下令。
家丁得令,兩人拖著高鴻允就要往一人寬的洞里放。
高鴻允再也承受不住,喊道:“殿下,老臣可以什么都說,只要殿下免老臣一死?!?p> “這就要看看高大人說出來東西值不值換一條命了?!眲⑩x沒有立刻答應(yīng)。
“我是扶余國埋在景州的暗子?!备啉櫾蕜e過頭,咬著牙說出。
此話一出,李然和蘇縉大驚失色。
李然此前心中早有懷疑,但這和高鴻允親口承認是另一回事兒。
蘇縉則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誰能想到景州第一權(quán)臣高鴻允會是敵國的細作?
劉鈞也好不到哪兒去,背后冒出一層冷汗。
如果他來的再晚一步,景州只怕真的要易主了。
也幸好他一開始沒有直接殺掉高鴻允。
否則只怕當(dāng)晚,他便被春夏秋冬四女殺了,也無法了解扶余人的陰謀。
“老匹夫!”薛石大叫一聲,雙目通紅,手緊緊握住刀柄,隨時要殺人的樣子。
他最恨扶余人,而高鴻允卻為扶余人禍害了景州如此之久,他如何不氣。
“扶余國?真是好手段,若不是本王及時警醒,扶余國只怕兵不血刃便能得了景州,百姓甚至還會歡迎王師上岸,畢竟這些年本王的名聲早已被你敗的臭了?!眲⑩x平靜地說道,但平靜下卻是滔滔怒火,“還有什么本王不知道的,說!”
“夠殿下饒我一命的嗎?”高鴻允抬頭看向劉鈞,現(xiàn)在他只想要活命。
“殿下,比起扶余人在景州的布置,高鴻允現(xiàn)在的命不算什么?!崩钊还碚f道。
劉鈞點了點頭,沒了權(quán)利的高鴻允什么都不是。
“好,本王答應(yīng)你。”劉鈞說道。
“十五年前我被扶余國影衛(wèi)選中,為了讓我順利進入王府供職,影衛(wèi)先是賄賂了邊軍將領(lǐng),讓我在邊軍中成了一名書記官,之后扶余國起十萬大軍佯裝扣關(guān),此戰(zhàn)我與扶余國早有默契,指出扶余國故意露出的破綻,邊軍主動出擊,果然打敗扶余軍,斬首三千余人?!备啉櫾示従徴f道。
“末將記得那場戰(zhàn)事?!碧K縉老臉一紅,“正是末將領(lǐng)兵主動出擊的。”
“此戰(zhàn)之后,老靖王對高鴻允十分贊賞,將他由邊軍調(diào)入了府衙。”李然搖了搖頭,“三千人換一個景州,扶余人真會做生意?!?p> 高鴻允不理睬二人繼續(xù)說道:“以后的事你們都知道了,這些年扶余國通過商隊供給了我不少珍奇寶物,為的便是收買官員,哄騙殿下,不過那張《萬國堪輿圖》只是個副本,真正的原本在扶余皇城里?!?p> 劉鈞正聽得認真,提到《萬國堪輿圖》,他頓時氣不打一出來。
“還有什么不可見人的東西,快說?!卑胨啦换畹那貞c云忽然吼了一句,又對劉鈞道,“殿下,臣真的不知道這些事啊。“
他知道,自己若是牽扯上這事,只怕死的不只是他自己,九族都要遭殃。
“狗東西?!备啉櫾收垡膊磺魄貞c云,“還有,今日作亂的人中,有影衛(wèi)的人,不過影衛(wèi)一向隱秘,我知道的很少…呃呃…”
說道這里,高鴻允突然捂著脖子,滿臉漲紅,繼而口吐白沫,渾身顫抖。
“殿下小心?!毖κ瘬踉趧⑩x面前,發(fā)現(xiàn)高鴻允脖子上的傷口發(fā)黑,罵道,“他中毒了?!?p> 他的話音落下,高鴻允的身體停止了抖動,沒了生息。
“影衛(wèi)?!?p> 劉鈞注視著高鴻允的尸體,景州一代權(quán)臣就這樣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