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贊摟著張合睡得死氣沉沉,黑漆漆的房間中長發(fā)女人低著頭,直挺挺的站著,像一具尸體,她用死魚般的眼珠子看著他們。
白色拖地長裙晃動,女人動了一下,她的頭發(fā)被撩起一道縫隙,那張被撕裂到耳背血肉模糊的嘴,露了出來。
她忽然伸出爪子般的手,搖搖晃晃的往李贊、張合床前走去,三米的路她走了很久,然后慢慢爬上二人的床頭,又慢慢坐在了李贊枕頭前,伸手抱住李贊的頭。
她的爪子在李贊臉上輕柔的撩撥著,頭發(fā)也覆蓋在李贊臉上,嘴里發(fā)出“黑黑”的怪腔。
李贊似乎有些察覺,撓了撓臉。
女人憤怒的打開他的手。
李贊忽然睜開眼,眼前是黑漆漆的房間,一個人蹲坐在他枕頭上,烏黑的頭發(fā)里是一張死人臉,那臉上還有一張撕裂的嘴。
李贊驚恐的想要大喊,卻被女人用長長的指甲卡住脖子,喘息都變的困難。
女人似乎發(fā)出一聲怪笑,張著嘴,向李贊的頭咬去!
“哎呀我去!”司南忽然從柴垛上坐了起來,外面的天蒙蒙朧亮:“不對!大意了!”
江思穎揉了揉眼睛,打了個哈欠:“大清早又開始作。”
司南的臉色很難看,咬著指甲說道:“要死人!再是娛樂局,也不是讓咱們來養(yǎng)老,安排的劇情世界不會毫無作用!”
他的話剛剛說完,一個男人瘋狂的哀嚎驚醒了所有人。
司南一個打挺站了起來,直撲門外。
院子外面,唐君也正在迷迷糊糊的揉眼睛,哀嚎聲是李贊房間里發(fā)出來的!
“發(fā)生了什么事!”唐君怔了怔。
司南看了看她,一跺腳沖進李贊的房間。
房間里,張合瘋了一樣在床上恐懼的大叫著。
李贊的頭被啃掉一半,他怪異的張著嘴,那是極端的恐懼中掙扎著死去的!
“操!又死了一個!”司南憤怒的一拳打在墻上,自己好不容易建立的新人班底,就這么輕率的死了一個!
唐君和江思穎跑進房間,兩個人臉都白了。
唐君嘴里不停的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蕭群也從門外走了進來,正憤怒的瞪著通紅的眼珠子逼視著唐君。
唐君不斷搖頭:“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胖子高鵬也咬牙切齒的看著唐君:“除了你,還能有誰,就剩下你一個老玩家!這個死女人,昨天就該殺了她!”
張合直接從床上跳了下來:“我殺了你!啊啊??!”他伸著手去掐唐君的脖子。
唐君連連后退,直接跑出了屋子:“不是我,你們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
張合已經(jīng)瘋了,他的眼中只有唐君,他要殺了唐君為李贊報仇。
張合跟李贊是大學同學,兩個人從大一開始就認識,在三年的大學生涯中,他們慢慢建立了不尋常的感情,起初張合是拒絕的,但是李贊實在太熱情,漸漸的張合也就默許了這種跨越性別的關(guān)系,李贊在生活中對張合更是無微不至,很長一段時間,張合都覺得自己是一個女人,李贊就是他的真命天子。
可當他早上睜開眼的那一刻,他的世界崩了,他最愛的人以恐怖的姿勢死在了他枕邊。
唐君一直在院子里逃,以她的速度,張合根本追不上,張合已經(jīng)變成了一頭發(fā)怒的狼,哪怕萬劫不復他也要為李贊報仇!
司南走出房間,臉色更是差到了極點,他昨晚被唐君的幾句話誤導了,真的以為劇情毫無作用,結(jié)果就導致了李贊慘死。
他看著張合,心中忽然升起一種悲哀。
蕭群臉色鐵青,他已經(jīng)從地上撿起了半塊石頭,胖子高鵬也從口袋里抽出了匕首,兩個人虎視眈眈的看著唐君。
“我們一起,殺了她!”高鵬咬牙切齒的說道。
蕭群一點頭,弓著身子繃緊了全身肌肉,救死扶傷曾是他一生的追求,為了那個追求他愿意自己去死!可是如今他的信念碎了,而今他只想殺人,用救人的手去殺一個人!當他看到慘死的李贊時,就下定了那個墜入地獄的決心,李贊那么年輕,他什么都沒做錯,只因為看了一場畫展就那么荒唐的死了。
蕭群憤怒,他不滿,他絕望,他恐慌,他痛恨……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讓他一時之間不知道該怎么辦,他想狂吼一聲“這該死的世道”,可理智又讓他明白,世道沒錯,是人心的罪!
“既然是人有罪,那就是病了,殺了她就是救贖……”蕭群不斷勸說自己,他咬著牙終于舉起了手中的石頭!
困獸絕望,拼死一搏!
“住手!”司南握著拳頭大喝一聲:“都住手!冷靜!”
蕭群顫抖著,血紅的眼睛看向司南:“這女人畜生都不如,她有罪!她該死!”
司南也慌了,但心里明白這已經(jīng)是最后關(guān)頭,他好不容易建立了人與人平等的局面,眼下馬上又要被撕裂,為了布置整個局,他腦子無時無刻不在疼,可他一刻也不敢疏漏,只是昨晚大意了一次,就造成這樣的慘象。
可是,依然不能亂!
司南哽噎了一下:“蕭群,你,你冷靜點,我們都冷靜,是劇情,是劇情殺了李贊?!?p> “不可能!一直都是她!”蕭群大吼著:“你們串通好的,別以為我不知道,王曉燕也是她殺的,你們都是兇狼,你們在殺羊?!笔捜簭目诖锾统隹ㄅ?,用力握成一團:“就為這該死的卡牌,你們一次又一次罔顧人命,你們這些儈子手!來,來殺我!看我能不能拼個魚死網(wǎng)破!”
胖子高鵬也在身后低聲喝道:“蕭群,一定是他們想要害死咱們,跟他們拼了,先宰了那個司南,全是他在搞鬼,整個畫卷都是他在設(shè)局!”
司南忽然笑了,他渾身都在抽搐,咬牙伸出手,指了指高鵬:“我早就該弄死你,你等我騰出手的!”
蕭群直接擋在了高鵬身前:“司南!來呀!看你能不能殺我!”
司南皺了皺眉頭:“蕭群,你亂了,你是醫(yī)生,你的使命是救死扶傷,你不能慌,你慌了病人就沒救了,不是唐君,一定不是她,是劇情,不不不,你讓我想想,你讓我想想!”
司南拼命在腦海中回憶著究竟哪里不對,可他也慌了,他只是個大四的學生而已,他也從未遇到過這么棘手的場面。
“去他媽的救死扶傷吧!”蕭群大吼:“還想什么!就是她!她的目的就是殺羊!我的救死扶傷就是先殺了這個女人,這個心里有傷的女人,她只配去死!”
司南忽然明白了,他沖江思穎一揚頭:“先把張合打暈!”
江思穎絲毫沒有猶豫,雖然她也認為兇手就是唐君,因為只有唐君在獵殺“小羊”,但她還是毫不猶豫的撲向張合。
“你敢!”蕭群兇相畢露,暴起就要去攔江思穎。
“蕭群!李贊不是‘羊’!”司南厲喝一聲:“李贊不是‘羊’,這就是關(guān)鍵!”
蕭群僵了一下,握著石頭的手顫了顫。
“你好好想想,李贊是‘老?!??!彼灸霞甭曊f道。
蕭群忽然想起來,李贊第一次跟眾人介紹的時候,說過:“我也是‘老?!?,我的劇情身份是‘村民’……”
見蕭群動搖了,司南馬上說道:“他是‘老?!?,殺牛沒用對不對?如果真的是唐君,那么今晚死的應(yīng)該是江思穎,她現(xiàn)在是唯一的‘羊’,李贊喝過那碗稀飯,是裂口女殺了他,是劇情殺了他,你好好想想!”
蕭群手里的石頭吧嗒落在地上:“可是,唐君洗脫不了干系,你們都洗脫不了干系,你們都是兇狼……”
司南皺了皺眉頭:“別傻了蕭群,我至少有三次機會可以殺你。”
蕭群眼神中有些恐懼,靜靜等著下文。
“第一次,你跟晉峰、余固產(chǎn)生爭執(zhí)的時候,我完全可以帶著江思穎同他們一伙殺了你!”
“第二次,在唐君要害江思穎的那天早上,我完全可以貼你是兇狼的牌,以你深思熟慮的作風,余固會毫不猶豫的宰了你!”
“第三次,在胖子拿到槍的時候,我們跟胖子產(chǎn)生爭執(zhí)的時候,只需要1張卡牌,我就能讓胖子要了你、張合、李贊三個人的命!”
司南忽然冷冷笑起來:“我甚至可以一次性殺了你們?nèi)啃氯?,在你們吃稀飯的時候,你真以為我要踢翻江思穎的飯碗嗎?我小聲難道攔不住她?動動腦子,我那是在警示你們!”
“哪怕是現(xiàn)在,我都不需要自己動手就可以殺光你們,村里有個獵戶,只需要用幾個雞蛋就能讓他過來要你們的命,甚至是連雞蛋都不需要,高鵬,知道那個小矮子男人吧?用不用我喊他帶人過來把你們?nèi)珳缌耍 ?p> 高鵬的臉抽了抽,退了一步,他被矮男人揍過。
司南把手抄到了口袋里,平靜的說道:“蕭群,我只是想把你們都聚在一起,村外有13條瘋狗在盯著我們,未來我們還要迎接的無數(shù)幅畫卷,獨狼在這個世界,是活不下去的……”
司南默默的低下了頭:“我是真的累了,你們隨便吧……”他說著,向門外走去。
唐君在哭,她忽然很心疼,那個男人交織了一幅巨大的網(wǎng),網(wǎng)了所有人竟然只是為了讓他們團結(jié)起來,那個男人處心積慮背負了多少壓力,根本沒人知道,他真的累的:“司……司南……”
江思穎打暈了張合,看到司南正在往外走,她急忙跟了上去:“司南!你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