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第二天一大早,顧長英就來到了老宅。
打自聽了老婆白靜的話,昨夜他一夜難眠,翻來覆去越想越覺得,讓顧櫻一個女孩子做家族繼承人這件事實在有些荒唐。
倘不論在b市這樣的地界他們這樣的家族企業(yè)根本沒有先例,退一萬步講,顧家小一輩還尚有兒子云霆在,確實不至于讓一個女孩家出來強撐場面。
一股子要理論和焦急迷惑的情緒刺激著他,因而他下車后走得極快,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大廳前。
“少爺!”
平叔瞅著他略有點兒驚訝,繼而躬身告訴老爺子。
顧盛海本是在小口喝著粥,聞言,動作不由得頓了一下。
“爸!”
顧長英停立在飯桌旁,尊敬喊道,再一看這情形,突然間覺得有些唐突。
顧盛海用余光掃他一眼,拿過餐巾紙細致地擦過嘴,看他道,“這么一大早來,有急事?”
“嗯”,顧長英點頭道。
“哦”,說罷,顧盛海又上下打量他幾眼,突然間,眼中精光一閃,扶著平叔的手站起身來。
說起來,能讓他這個兒子如此著急的事,也不過二三。
“去書房談吧”
他吩咐道,木質(zhì)拐杖在地板上摩擦出一聲聲“吱呀”“吱呀”的聲音,顧長英隨之恭瑾地跟在身后。
“什么事?”
顧盛海一坐下,便開口詢問。
“爸”,顧長英在書桌前站得筆直,恭敬出聲。
但接下來,他卻沒有絲毫猶豫,說得非常干脆,“阿櫻做家族繼承人的事情是不是還要再考慮考慮?”
平叔此刻就守在門口,里頭的聲音聽得也是清清楚楚,看到張媽端茶水上樓來,便使了個眼色讓她先下去。
這樓上最里面便是小姐的房間,聽著這里頭的聲響,平叔難免得深深看了一眼,“還好,小姐早早便去了公司了”
顧櫻上班從不會遲到,很多時候,她甚至可以說到公司排得上前三名的。
就像現(xiàn)在,她走在顧氏大樓里,截止到目前為止只聽到一聲“顧總早”,就是她身旁的男秘書張巖所喊。
“?!?p> 電梯直達20層,顧櫻紅色高跟鞋聲響倏然停在辦公室玻璃門前,張巖迅速按開了開關(guān)。
她一手轉(zhuǎn)過座椅,嬌嫩的身子以一種輕松恣意的姿態(tài)微微斜靠,中指一下下不停地敲著桌子,好心情難得一見。
跟了顧櫻這么久,張巖還是頭一次看她這么開心,他立在一邊也悄悄被這種心情感染到。
怎么會不開心呢?!
顧櫻眉毛一挑,心想,“也許,今天一切就能清楚明白了”
“張秘書”,她忽然抬頭喊他,紅唇初上攝人心魂。
“顧總”,他輕聲相回,頗為恭敬的站在旁邊。
“把新情況匯報一下”
不復以前的嚴肅冷淡,一瞬間讓他更加確定,顧櫻今天的心情當真是好急了。
“好”,他回她,語氣也罕見輕松。
作為一個合格的秘書,這三年來,他真真是做到了“老板的心情就是自己的晴雨表”這句話。
沒想到他說得這么直接,之前當眾宣布顧櫻做家族繼承人時也沒見得反應這么大,顧盛海微瞇了眼睛思索著。
“什么原因?”
他沉聲道。
“難道是我那兒媳婦不滿意?”
老爺子繼續(xù)道,緊盯著他,語氣不滿。
沒料得老爺子如此說,顧長英急忙否認辯白,“自然不是,爸!”
“阿靜一直都對您孝順有加,這您是看著的!”
“您的決定,她向來遵從,從未敢置喙一二”
“哦,那是你不滿意?”
老爺子有些怒地反問他,不覺他剛才說過的話有幾分可信度。
況且,他還是顧氏的當家人,定了的事情怎么會隨意更改,而且還是深思熟慮后的決定。
突然間,這怒火就燒到了自己身上,他頗覺得老爺子沒有道理,顧長英很有些氣惱,更覺得有些話不吐不快了。
“爸,您說說,b市的大家族有哪一個開了這立女孩子為繼承人的先例的?”
實在是覺得沒臉,顧長英說著都非常憋悶。
“哼”,聽他這話老爺子不由得氣得閉了眼,“沒見識!”
“還有呢?”,顧盛海強壓著怒氣,今天倒是要讓他說個明白。
既然話都已經(jīng)說了,他也就不再遮遮掩掩,接著道,“再說,云霆做得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我顧家又不是沒人了,要靠一個女孩子撐門庭?”
他發(fā)泄般的抱著屈,想也不想就把話甩了出去,直氣得老爺子臉面鐵青。
這話真是戳人!與其說是在罵顧家小一輩無才,倒不如說是在罵他顧盛?;柩蹮o能,強拉個小妮子來挑重擔。
“混賬!糊涂!”
老爺子氣急,手持著拐杖連連敲得地板“咚咚”作響,直震得對面的顧長英心里也猛地一凜。
“全都是你的心里話吧?!都說完了嗎,沒說完接著說!”,老爺子怒地吼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