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好算計
這以后的日子,難得的清凈。
沒有莫名其妙的人爭寵,隨著一日一日的顯懷,吳慶林也越發(fā)小心,除去上早朝的時候,沒有一刻離開林椿左右。
即使她去凈房,也一定要跟在她身邊。
如此,殷勤無比,閑雜人等根本不能近身。
闔宮上下都知曉了,對于陛下來說,如今懷有龍嗣的皇貴妃娘娘,簡直比江山社稷還要重要。
這一日,吳慶林被絆住了。
嫻雅宮來了一個人。
曾經(jīng)的姝嬪。
如今的月美人。
未曾見到人,便聽見尖利的聲音在門口響起,單單是那語言,便知道說話者的尖酸刻薄,她在同門口的宮人吵嚷,一定要見林椿一面。
“讓她進(jìn)來吧。”
林椿放下抄寫佛經(jīng)的手,冷靜地打斷了爭吵,示意宮人放她進(jìn)來。
“月蘭,我想我們之間并沒有什么好說的?!?p> “賜我,娘娘,有什么不好說的,我們從前最是……”看見林椿依舊冰冷沒有動容的臉,月美人心中的恨意又加了許多,她臉上仍舊擠出微笑,“不過是我們?nèi)缃裼辛送瑯拥臄橙??!?p> 說到這里,她便頓了頓,看見林椿平和的臉,惡毒地大聲道,“蠻夷求和了,送了公主入京,聽說是大葉部最美的姑娘。”
合上手里的書不緊不慢地,收好佛經(jīng),林椿不發(fā)一言,甚至眼皮都未曾抬起,似乎并不將月美人的話放在眼里。
從來都是這樣云淡風(fēng)輕的模樣呢,什么好的,只需要她多看一眼,便能得到,她又怎么知道凡事都需要去爭去搶的難過。
“也對,娘娘如今有陛下寵愛,不過也不知道這愛有多久,有多深罷了?!?p> 月蘭伸出手捂著嘴,惡毒地微笑著繼續(xù)道,“不然,娘娘怎么連家兄中毒倒在邊關(guān)都不在意呢?!?p> “啪嚓”,手里的狼毫折成兩段,林椿的臉色終于變了變。“可是真的……”
“自然是真的,娘娘如今久居深宮,又身懷六甲大概不知道,如今宮外都傳遍了,畢竟林國公可是林氏嫡支唯一的血脈了?!痹旅廊丝粗执坏哪樕?,露出滿意的神采,“既然我想說的都說了,便不多叨擾了?!?p> 扭著腰肢,回宮了。
留下林椿呆呆地跪坐在厚厚的一沓佛經(jīng)面前。
一滴淚。
兩滴淚。
三滴淚。
她保持著這樣的姿勢,直到吳慶林來到。
“阿椿這是在想什么?”放下大氅,吳慶林從身后環(huán)住林椿的脖頸,在她耳邊輕聲道,見到林椿仍舊只是呆愣地垂頭落淚,吳慶林皺了皺眉頭,冷冷地問宮女今日可有什么事。
宮女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說了月美人的事。
吳慶林眉間的褶皺更深了,他扳過林椿的身子,強迫她抬起頭看著自己,冷冷地說道,“你究竟在哭什么?”
“不敢?!绷执簧碜优ら_,從袖中抽出絲帕,慢慢揩干眼淚。嘲諷地笑了笑道,“雷霆雨露皆是君恩,我沒什么,不過是在笑自己太傻?!?p> 信了一條狗。
“你怎么整日胡思亂想,等你生下孩子,你便是皇后了,林國公也是國舅爺,要什么沒有?!?p> “如果可以,我愿意拿這富貴換父兄一條生路?!绷执焕浔鼗氐?。
“便是花樓里的姑娘,收了別人的好,再不情愿,臉上也不敢有你這樣的,林椿,我告訴你,如今的你的一切都是朕給你的,再這般拿喬,朕自然可以收回來,你的心,不能給別人?!眳菓c林咬牙說出這些話。
一把將林椿按在地上,手飛快地解開她的衣裳,嘴里說道,“你若是把我服侍好了,我就放過你兄長。”
其實話一出口吳慶林便后悔了,這些日子,他的態(tài)度是難得的和緩,就算是塊石頭,也該捂熱了。
然而林椿不是,簡直是塊頑石,她此時懷著身子,不應(yīng)該行房事,可是那股氣堵在心里,不上不下,說出的錐心之言,就如覆水難收,于是他只是沉默地抿著嘴,看著林椿的眼睛微微睜大,似乎不敢相信這樣惡毒的語言。
“我知道如果我答應(yīng),我將不會再有自由,如果我拒絕,便會有許多無辜的人去死,與我相關(guān)的人,每當(dāng)其中之一死在陛下的手上,我也覺得我的某一部分隨他們而去。”林椿平靜地解開衣服,露出里面素白的肚兜,繡著青竹,她睜著眼睛,聲音柔弱卻充滿力量,“如今我不過是具沒有什么魂靈的肉體罷了,陛下想要,只管來吧。”
“我……”吳慶林爬起來,將外袍解下來,蓋在林椿身上,轉(zhuǎn)身落荒而逃。
身后,林椿坐起身,一把將外袍扔在地上,眼里的光,徹底熄滅了。
“真是好算計呢?!彼鏌o表情,嘴角卻翹起來,喃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