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調(diào)教
階梯在身后一點點收起。
林椿抬頭,天色已經(jīng)很深了。
收回目光,伸出手,以一種頗為別扭的方式輕輕拍著吳慶林已經(jīng)有些毛絨絨的冠發(fā),好似哄小孩兒一般,輕聲道,“陛下要隨我回宮嗎?!?p> “嗯?!眳菓c林繼續(xù)將頭埋在她的脖頸處,黏黏糊糊,悶悶地應(yīng)道。
二人以一種極其親密的姿勢慢慢往嫻雅宮去了,如果此時有人路過,大概遠(yuǎn)遠(yuǎn)一看,會以為他們是什么人形怪物。
吳慶林用力地吸著林椿身上的味道,只覺得原本因為地牢里的獻(xiàn)王輕巧的幾句話,而躁動不安,想要毀天滅地的心魔,被慢慢地安撫了下來。
“不知你如今得手了沒有,像林椿這樣嬌養(yǎng)的貴女,滋味應(yīng)該很不錯吧,就是不知道,她與那秦樓楚館的當(dāng)紅頭牌比起來,誰更勝一籌?!奔词挂呀?jīng)尊嚴(yán)盡失,整個人被冰冷的鐵鏈鎖著,動彈不得,獻(xiàn)王仍舊要逞口舌之快。
“閉嘴?!眳菓c林緊咬著牙關(guān),擠出這兩個字,拼命地按下心中勃勃的怒氣,“喪家之犬而已,憑什么同朕來爭?!睋]手又是一鞭。
“嗷。”獻(xiàn)王吃痛,嘴上越加無所顧忌,“想來我與林椿,也不知道如今陛下的貴妃,我們之間的故事,陛下可有些興趣?!?p> “是皇貴妃。”冰冷地糾正,吳慶林還是放下了皮鞭,默許獻(xiàn)王繼續(xù)說下去。
“元帕有落紅,陛下就以為她不是我用過的破鞋了嗎,只不過是最后關(guān)頭沒有得手罷了?!鲍I(xiàn)王大概原本是有些風(fēng)流的,只是如今看不出真面目的臉,再配合他的笑,實在瘆人。
“林椿與我自小長大,若不是你,大概現(xiàn)在她便在我身下輾轉(zhuǎn)承歡了吧。”
他說的都是假的,自從阿椿十二歲生辰,自己重回宮中后,便已經(jīng)暗中培植勢力,日夜報告阿椿的行走坐臥……阿椿對他,根本沒有情意。
“不要聽他的,他不過是想垂死掙扎?!崩碇堑穆曇粼谛闹许懫?。
另一個幽幽的聲音也響起,蠱惑著心魔一點一點,鉆出牢籠,“可是,他說的難道不對嗎,阿椿本就是選定的太子妃,若是沒有你,早已是他的人了,不如毀了他吧,毀了所有人吧,這樣阿椿,就永遠(yuǎn)只屬于你了?!?p> “閉嘴!”吳慶林雙目赤紅,極兇極惡的眼神刺向獻(xiàn)王,皮鞭直往他面門而去。
“吳狗……”眼睜睜地看著皮鞭刺破空中向自己劈來,直面死亡而帶來的恐懼,終于讓獻(xiàn)王有些退縮。
就在這時,林椿來了,吳慶林方才急急收回了手。
……
不知道自己每月自虐似的去獻(xiàn)王那里究竟是為了什么,彼此都討不得好,是為了知道自己不曾踏足的阿椿的成長嗎,如今大概不用了。
伸出手指,林椿撐著吳慶林的額頭將他頂開,輕聲,像是誘哄清冷書生的蛇妖一般,說道,“我自然知道你想要什么,那么,陛下也愿意為我,做個勤加理政的明君,可好?”
吳慶林抬起眼睛,堂堂八尺男兒,如今卻好似一只叭兒狗,杏仁大眼黑白分明,一個有郁癥,殺人成性的魔鬼,竟然有初生嬰孩兒一般澄澈的目光。
“阿椿……”他伸出手,又要黏在林椿懷里,“我不懂,沒人教,我不想要離開你?!?p> 嘆一口氣,林椿又點了點他,“陛下不介意,我也可以教你?!?p> 果然,即使是用心修習(xí),畢竟沒有生長在宮中,還是會擔(dān)心露怯嗎。
松開手,林椿任由他又整個人攀附在自己身上,二人繼續(xù)以連體嬰一般的親密姿勢往嫻雅宮去。
吳慶林打蛇隨棍上,即使就寢也仍舊蜷著身子,緊緊地抱住林椿,于是林椿一晚都只覺得胸悶氣短。
天將將亮?xí)r,就醒了。
看著身旁睡得黑甜的吳慶林,惡從膽邊生,伸出未被抱住的另一邊胳膊,曲著手指,在他的額頭上狠狠地彈了一下。
吳慶林自然就醒了,霧蒙蒙的雙眼睜開,似乎因為陡然驚醒,眼里還有水光瀲滟,額頭上的紅痕,像是……女子的花鈿,給這個男人平添了幾分妖冶氣,也就在此時,林椿突然有些感受到了幾分他的好看。
天家人,好皮囊是出了名的。
林椿同樣無辜地看著吳慶林,紅唇輕起,“陛下也醒了嗎?那我們用過早膳,去御書房學(xué)習(xí),可好。”
“不要叫我陛下,沒有旁人的時候,阿椿不要叫我陛下?!眳菓c林抱著錦被,可憐巴巴地開口。
妖精。
林椿不理他,摸到床腳點亮了油燈,蹬上繡鞋,披衣,走到隔間,看到原本應(yīng)該守夜的宮女,此時靠著柱子,大張著嘴,流著口水,睡得頗熟。
無奈地?fù)u搖頭,林椿拍了拍宮女,溫聲吩咐道,“傳膳吧?!?p> 宮女一個機(jī)靈,抹了抹嘴角,誠惶誠恐地跑出門,張皇地大喊道,“娘娘醒了,娘娘醒了,快傳膳。”
噗,真是個傻丫頭。
林椿捂著嘴,難得地真心笑了。
回到寢殿,吳慶林還抱著被子坐在床上,視線一直釘在林椿身上,被這樣熱烈的目光凝視著,林椿冷冷地斜睨他一眼,原本是冷情高傲的動作,換到如今還未凈面,臉上潮紅未退,鬢發(fā)飄飄的情形,莫名多了幾分嬌俏。
吳慶林突然有些口渴。
急忙下床,自己穿好了錦袍,竭力掩飾下身的不自在。
就連用膳時,也難得的安靜,從來不見平日的情形。
進(jìn)了御書房,林椿坐到了小山似的奏折前,撩起衣袍坐下,執(zhí)著筆,熟門熟路地批閱起來。
阿椿,不是第一次做這樣的事呢。是為了獻(xiàn)王吧。
吳慶林看著她沉靜專注的模樣,心中又不知從何而起一陣陰暗的情緒。
一柱香后,奏折已經(jīng)少了小半,林椿抬起頭,臉上還是批閱時,成竹于胸的神情,“過來吧?!?p> 吳慶林坐到她身側(cè),隨著她手指的方向看下攤開的奏折。
是新晉言官彈劾一個陌生的名字,指責(zé)他,“肆厥貪求,指公財為囊橐;敢于誅艾,視赤子猶草菅。憑陵上司,締結(jié)同類。憤形中外之士,怨積江湖之民。方廣賂遺,庶消譏議?!?p> 無非是說貪污,視人命如草芥,結(jié)黨營私,民眾積怨甚深罷了。
林椿等到吳慶林看完,方才拿出一張紙,上面寫著許多令吳慶林陌生的名字,其中一個,正是被言官彈劾之人。
“他們都是……”
“是齊黨?!绷执唤舆^話頭,并不解釋,而是微笑著繼續(xù)道,“陛下以為,百姓為何怕酷吏?!?p>
藏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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