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這是要走蒸汽朋克的路線?
盧貝卡小鎮(zhèn)是一個精致美麗的地方,這歸功于小鎮(zhèn)的領(lǐng)主雷納克男爵擁有一顆童心與有趣的靈魂。
其實他本可以選擇瑞蒙德其它富裕的地方當作封地,可他就是看中了這塊世界盡頭的僻壤。
因為在這里,他可以無拘無束的建造自己理想中的樂土。
小鎮(zhèn)依山傍海,街道不寬,可十分潔凈。而街道兩邊,全都是木質(zhì)構(gòu)造的小屋,刷上鮮艷的色彩,可愛的圖案,最后再配上屋前房后的花兒和藤本植物,令人仿佛置身于童話世界。
再加上雪山和溫泉,盧貝卡小鎮(zhèn)儼然成了瑞蒙德地區(qū)的貴族們旅游的首選。
默爾索踏著晨霧,用手拂過空中的小光點,一個人在鎮(zhèn)上溜達,身后沒有帶一個侍衛(wèi)。
小鎮(zhèn)人口稀少,結(jié)構(gòu)簡單,瑪?shù)氯R娜并不擔心有人會對默爾索出手,何況每次來到這里,也是她難得的自由日。
不需要時刻維持自己端莊的主母形象,也不需要身邊總圍滿侍從護衛(wèi)。
這時,霧里突然響起了“噠噠噠”的馬蹄聲,街邊所有站在屋外的人都放下手中的事情,抬起頭看向霧中逐漸清晰的黑影。
小鎮(zhèn)里能夠騎馬的人不多,除了雷納克男爵和他的侍衛(wèi)們,就只有外來的貴族游客了。
所以不管是哪種馬蹄聲,對于這僻靜的小鎮(zhèn)里的居民來說,都是值得關(guān)注和好奇的,既出于對領(lǐng)主的尊敬,也出于對社交的需求。
但當黑影顯露出真身后,所有人都表現(xiàn)出詫異的神情。因為霧里出現(xiàn)的并不是雷納克男爵的騎士或者仆從,也不是像默爾索這樣輕松便裝旅行的貴族家眷。
默爾索佇立在街邊,看著從身旁踱過的騎士們,心想教廷終于開始在瑞蒙德地區(qū)擴張了嗎?
雖然早就知道會有這么一天,但沒想到這么快。
瑞蒙德地區(qū)是一塊新發(fā)現(xiàn)的陸地,維斯普西帝國瞞著教廷偷偷開發(fā)了好多年,直到最近,教廷才因為移民的事,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貓膩。
可也正因為沒搶到先手,又因為神權(quán)至上的地位日益受到挑戰(zhàn),教廷在瑞蒙德地區(qū)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且手段也比其他地方來的激烈。
不過盧貝卡小鎮(zhèn)的居民可不是因為也擁有默爾索這樣的政治見識而詫異,而是因為他們太久沒有見到過這樣身著黑白相間的鎧甲,手持銀槍方盾的教會騎士了。
騎士們覆著面甲,只有一雙明亮的眼眸露在外面,冷漠的從眾人的注目中走過。
“誒?不對啊,如果是來傳教,為何要派教會騎士,不是該派些教士或者修女嗎?而且一路上這么招搖,也不像是執(zhí)行什么秘密任務(wù)。那這隊教會騎士來這里究竟有什么目的呢?”
默爾索有些疑惑。
而鎮(zhèn)外的雷納克男爵也坐在莊園里,吃著早餐,聽取仆從們帶回來的消息。
“老爺,這樣不太好吧。”
“怎樣不好?首鼠兩端嗎?”
男爵放下手中刀叉,用餐巾抹去嘴角的油漬,端著一杯奇瓦波托西產(chǎn)的咖啡,登上莊園里最高的地方,對著身后仆從說:
“帝國與教會之爭,絕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夠輕言勝負的,我沒有什么遠大的抱負和野心,不想趁著風起云涌時攫取利益?!?p> “我只想在盧貝卡這種偏遠的地方自由和快樂的活著。”
“帝國的命令我們會執(zhí)行,教會的主張,我們也不反對,反正盧貝卡偏遠狹小,對于大局沒什么大礙,他們沒必要逼著我站隊?!?p> “畢竟,無論是誰逼我,我都可能會倒向?qū)Ψ疥嚑I,雖然說我和盧貝卡也無足輕重,但平白無故的多個敵人,可不是那些狐貍般狡黠的大人物們的行事風格?!?p> “老爺高明!”
雷納克啜了口咖啡,背對著屬下,面朝著霧中小鎮(zhèn),露出苦澀的笑容。
然后用輕到只有自己能聽到的聲音說著:“希望盧貝卡能夠沒事?!?p> 自從來到這個世界后,默爾索除了對魔法抱有極大的熱情外,就只對神秘而又遍及整個菲尼克斯的威爾斯神教感到好奇。
在前世,因為接受過正統(tǒng)的馬原教育,肖白對宗教并不感冒,認為其本質(zhì)就是忽悠。
可在這個魔法與斗氣盛行的世界里,在這個四處游蕩著精靈亡魂的世界里,默爾索對教會的看法已經(jīng)不再跟前世那樣絕對。
每年在教堂里參加彌撒和慶典的時候,那浩蕩的神恩與光芒可不像是投影,也不單純是視覺上的影像。
而是能夠切身感受到身體機能的恢復(fù)和舒暢,并不是江湖騙子的催眠或者心理暗示。
所以他悄悄尾隨著教會騎士們,很好奇他們究竟要去哪兒,又要做些什么?
騎士們最終停在盧貝卡南邊山腳的叢林里。
躲在灌木叢中,默爾索第一次在這個世界強行捂住自己的嘴巴,因為他太想發(fā)出激動的吶喊和興奮的歡呼了。
可他不敢鬧出動靜,那樣會驚動教會騎士們。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因為在他面前,是一排排立著煙囪的房子。
不是那種家中壁爐排煙的煙囪,而是代表工業(yè)文明的,用來排放廢氣的煙囪。
特別是騎士們剛來到那些房子的大門口時,煙囪里就冒出了滾滾黑煙。
見到這一幕,默爾索的淚腺突然有些發(fā)酸發(fā)脹,他認為方才他見證了某個歷史的瞬間,一個人類進入工業(yè)文明的瞬間。
“等等,工業(yè)文明,教會騎士……”
默爾索沉吟了半晌,對接下來即將發(fā)生的事情,竟然有了幾分不好的猜測。
果然,這隊騎士開始列陣,舉起銀槍,整齊的向前遞出槍尖,乳白色的光芒隨即射出,在騎士們面前匯聚成大如水桶般粗的光柱,將煙囪房的大門轟開。
大門陡然碎裂,揚起許多煙塵,而箭矢和五彩的魔法也從塵中飛出,目標正是教會的騎士們。
雙方激戰(zhàn)的場景落入默爾索的眼里,教會的形象頓時與他前世在史書中看到的印象重疊,成為了阻礙歷史進程的頑固勢力。
而為了保護大煙囪的未知人士們,一下就成了布魯諾、加爾文或者馬丁·路德那般敢于斗爭的偉人。
面對這樣的狀況,默爾索第一次對自己的穿越人生表現(xiàn)出強烈不滿。
因為自己既沒個什么系統(tǒng)或者聊天群那樣的金手指,又沒有什么牛叉的天賦加成或者血脈加成。
就連前世選文科時學的歷史,在這種和地球八竿子打不著的異世界里,也根本沒有什么用處。
至于蒸汽機和內(nèi)燃機,抱歉,我只在小學課本上讀過瓦特觀開水壺領(lǐng)悟蒸汽機的故事。
內(nèi)燃機的話,呵呵,默爾索覺得他可以在向威爾斯神王祈禱時,求求他把卡爾·本茨也弄穿越過來。
不過他不覺得威爾斯會答應(yīng)弄個可以松動他錨點的人過來,因為那等于慢性自殺。
而背詩成詩仙文豪,那就更是鏡花水月了,默爾索敢拍著胸脯打包票,菲尼克斯的這些渣渣欣賞不來唐詩宋詞。
至于西方的詩,默爾索只聽說過拜倫、濟慈這些名字,至于寫了什么,抱歉,他全忘得一干二凈了。
就不要想拿這去忽悠幾個貴族名媛,玩一出私奔了。誰讓中考不考,高考不考,考研也不考呢?
認清楚現(xiàn)狀后,默爾索無奈的嘆息著,表示無力改變現(xiàn)狀,只能看著教會的騎士毀滅文明。
畢竟,他召喚不出骨王的黑山羊之卵,也沒辦法學著史萊姆賣著萌,就萬物皆可吞。
默爾索甚至覺得若是有哥殺那樣的實力,他就敢毫無顧忌的沖上去幫助那些未知的朋友們。
可瘦骨如柴的現(xiàn)實不過是《包身工》里的蘆柴棒。默爾索終究只是個啥都不會的小破孩。
在默爾索為人類文明操碎了心的時候,聯(lián)排房的煙囪長房里竟然沖出了近百騎兵。
他們個個身著線條圓潤的甲胄,肩膀上披著湛藍的短巾,鳶形的盾牌上光滑空白,什么徽紋都沒有鐫刻,但默爾索依舊認出了他們的身份。
因為他在這些人里,看到了好多父親麾下的騎士和見習騎士。
他們很快將教會騎士們包圍,并毫不留情的殲滅。
鮮血與刀劍奏響了死亡的哀歌,瞪大的瞳孔與捂住的嘴巴顯示著默爾索的吃驚。
他雖然在父兄的談?wù)撓露δ咳?,知道帝國和教會的和睦,只不過是制衡的結(jié)果,只要有一天東風壓倒西風,那西風就再也不會出現(xiàn)了。
想到烏斯懷亞的私兵竟然參與了謀殺圣職人員的事情,默爾索渾身一個激靈。他完全沒去反思,幾分鐘前,自己也想上去搏殺。
或許,之前的他,也只是yy罷了。
謀殺教會圣職人員,這要是傳出去,縱使伯爵已經(jīng)是大貴族了,可依舊無法幸免,畢竟所犯之罪乃是瀆神和叛教。
幸虧教會的人都死完了,一個也沒逃走。
殺完人后,騎兵們將尸體帶上,快速消失在樹林里。工廠中又走出一些身著灰色亞麻長袖的人,開始修理被打碎的大門。
從空蕩的大門往里望去,默爾索在心里不停地吶喊:“我去!我去!我去……”
里頭正在運轉(zhuǎn)的冒著白煙的機器,果然是相對原始的蒸汽機!
默爾索在心中盤算起來,魔法加蒸汽機,難不成這世界接下來要走蒸汽朋克的路線?
一想到自己在將來說不定能夠駕駛一個由魔法和蒸汽機驅(qū)動的機器甲胄,默爾索就有些興奮。雖然說不可能比駕駛自由正義牛叉,但也依舊吊炸天。
當默爾索準備悄悄離開,回到暫住的溫泉山莊時,零星在空中緩慢飄蕩的“瑪威克”精靈亡魂,突然像沸騰了一般在空中晃動。
然后成千上萬的“瑪威克”聚集在一起,如上百條熒光綢帶般,向冒著黑煙的聯(lián)排房匯聚。
“瑪威克”到達一定數(shù)量后,它們又仿佛被重新賦予了靈魂一般。原本的綠色光點也蒙上血色,在空中井然有序的形成一個巨大的紅色叉叉。
由于“瑪威克”帶著韻律和節(jié)奏不停的跳閃,使得紅色叉叉的表面上泛起道道猶如風吹麥浪一樣的波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