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進(jìn)階
盜跖說得每一句話都是中文，口齒也很清楚。
不存在什么聽不懂的情況。
只是張零聽著怎么感覺怪怪的？
其他十二條道是開天辟地時就有的，是受承認(rèn)的。
而逆天道卻是盜跖開辟出來的？
怎么感覺有點(diǎn)像是盜版啊.....
盜跖沒管張零是怎么想的，只是自顧自地繼續(xù)說道：“當(dāng)日我率領(lǐng)九千奴隸起義。
一路披荊斬棘，誓要掃凈天下不平事。
但那些國君，大臣和偽君子們，為了自己的地位，自己那天生就高人一等的優(yōu)渥生活。
將我們這些反抗者視為最大的敵人，也是最不可饒恕的人。
所以將我們描繪成燒殺搶掠無惡不作。
而我也被說成了好吃人肝的惡魔。
不過在兄弟們的拼死作戰(zhàn)下，我們終究還是打出了一些名堂。
讓那些家伙聽到我的名字就肝膽欲裂。
后來他們見我尾大不掉，只好把孔老二這個傻子派來勸降。
想要勸我成為一方諸侯和他們同流合污。
我怎么可以用那些信任我，陪著我一起征戰(zhàn)天下的性命去換我一人的富貴？
所以我拒絕了，卻也換來了七國圍剿。
那一戰(zhàn)......那一戰(zhàn)打了很久。
久到我也記不清究竟打了多久。
只記得我的兄弟們，我的兄弟們啊，尸橫遍野......”
盜跖沒有流淚，他的淚早就在那時和血一同流干了。
只是嗓音卻嘶啞了起來：“那時，我才知道。我們的失敗是早已注定的。
我們這些反抗者不光不容于那些權(quán)貴和偽君子。
更不容于那滿天仙神和那虛無縹緲的天道！
世間無災(zāi)禍，還有誰供奉那些仙神？
世人皆自由，還有誰敬畏那蒼天？
為了他們自己，我們必須死！
我不甘心，卻也知道這樣是不可能斗得過他們的。
所以我便用我那些兄弟的血開辟出了這條逆天道。
有著天道在上，什么自由之路都休想得到自由。
只有逆天，逆天，逆天！
將那愚昧的蒼天打破，我們才能得到真正的自由！”
盜跖話還沒說完，整個自由之路的黑暗空間就開始劇烈震動起來。
九棺前的蠟燭一個不穩(wěn)，跌落到地上。
讓本就不亮的空間一下子陷入了漆黑。
這是天道意智對盜跖表達(dá)著不滿？
張零不知道。
“沒事。在這，就是天也奈何我們不得?！北I跖虛弱地說道。
張零卻有點(diǎn)欲哭無淚。
他本人可在外面呢啊。這要是老天爺一個不滿意，把他給劈了這可咋整？
“現(xiàn)在知道怕了？”盜跖笑道：“我說了，這些真相不是現(xiàn)在的你所能知道的。還問，這回害怕了吧？”
說著，盜跖慢慢地從地上撿起了蠟燭，手指上閃過一絲火星，將其一一點(diǎn)燃。
張零搖了搖頭，道：“如果真的是那種聽了就得死得真相，我便是真的走了你也不會說的。”
“跟你們這種聰明人說話真無聊，也不知道配合我一下?！北I跖說著，不禁感嘆道：“幾千年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怎么樣了。好想去看看啊?！?p> “或許你可以試試看附身在我的傀儡上，然后我?guī)愠鋈タ纯?？”張零終究還是心軟的，忍不住出了個主意。
盜跖卻搖了搖頭：“多謝你的好心。不過不用了。沒有時間了?！?p> “沒有時間了？”張零不明白盜跖這話什么意思。
當(dāng)初那尸體狀態(tài)說這話還差不多吧。
現(xiàn)在這樣，看著比他都壯好嘛！
“張零。將逆天道走下去。給世間眾生留一個反抗的機(jī)會。”盜跖認(rèn)真地說道。
隨著他的話語，他的那具打開的棺槨中飛出了一身古老，又有些殘破的鎧甲，直接套在了張零的身上。
“盜，亦有道！”盜跖一聲大喝。
張零的本體不知為何又回到了自由之路。
而且還感覺到全身上下被一股暖流包裹著。
強(qiáng)行睜開雙眼，想要看看是怎么一回事。
卻發(fā)現(xiàn)包裹著他的竟然是鮮血！
無邊無際的鮮血！
嚇得他下意識地張了下嘴。
濃重的腥味和滾燙的熱量涌入他的喉嚨。
差點(diǎn)沒把他活活嗆死。
“逆天道，第一階，小偷！”又是一聲。
那無邊的鮮血就像是活了一般，鉆進(jìn)了張零全身上下的毛孔里。
過了大概得有半個小時，這些血液才全部進(jìn)入張零的身體里。
現(xiàn)在的他全身上下的皮膚都是血紅色的。
“咳咳......你做了什么？”張零好不容易緩過一口氣來，想問問現(xiàn)在到底是怎么一個情況。
卻發(fā)現(xiàn)盜跖已經(jīng)癱倒在了地上，整個身體也變回了之前那干癟脆弱的尸體狀態(tài)。
“你進(jìn)階了......不......不開心嗎？”盜跖虛弱地說道。
張零知道現(xiàn)在不是開玩笑的時候，但是看看自己那通紅的皮膚，還真開心不起來。
“沒......沒事......一天后.......就會.......恢......恢復(fù)的.......”盜跖看出了他的表情，好心解釋道。
張零卻走近了他，說道：“你現(xiàn)在都這樣了，就別說話了?！?p> “說.......死......不說.......死.......等死......不說白不說?！北I跖的心情看起來不錯，還有力氣開玩笑呢。
“唉......我其實(shí)只是個普通人而已。你又何必將希望寄托在我的身上？”張零嘆了口氣，道。
“普......普通人？”盜跖忍不住笑道：“普通......普通人可.......不會......這么大膽。
記住.......他們不是惡人.......他們只是反抗者！”
盜跖用盡了最后的力氣，抬手指向了張零的心口。
說完，整個身體就開始飛快的腐朽起來。
沒過一會兒，就直接化作了灰燼。
最后更是連灰塵都消失不見，就像是他從未存在過一般。
張零這才反應(yīng)過來，原來那些血液，是他，盜跖那九千弟兄的。
盜跖并不在乎自己被視為什么樣的人。
就像他從一開始就沒問過張零，他們這些后人是怎么評價他的一樣。
但是他絕對無法容忍別人講他的兄弟們當(dāng)作惡人。
四周的場景開始虛幻起來，這是張零要離開自由之路的預(yù)兆。
張零猶豫了一下，用最快的速度對著盜跖的那具棺槨喊道：“其實(shí).......其實(shí)雖然有很多偽君子抹黑過你們。但是我們也知道了你們當(dāng)年的真相。
你們不是惡人，你們是英雄！”
張零不知道盜跖能不能聽到，但他覺得自己必須得將這些說出來。
“謝謝.......”
冥冥之中，張零似乎聽到了盜跖的聲音，但他也分不清，這是真實(shí)的，還是幻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