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yùn),我的命運(yùn)還沒完呢,我的命不可能就這樣草草結(jié)束……”楊安內(nèi)心振振說道,“我還沒有了卻自己的身世,我還沒有完成顧大哥的遺愿……”
說著,楊安竟是踉踉蹌蹌從地上爬了起來,夾雜著滿身的塵土和血色,身子顫顫巍巍,眼神卻是異常的堅定。
“身子骨還挺硬的嘛,身為一個沒經(jīng)歷過江湖的普通人,承受住我這一招還能站起來,我得夸獎夸獎你了……”銀狼看在眼里,也強(qiáng)忍著自己受到的反噬內(nèi)傷,隱隱說道,“不過你最多也只能到這里了,你是不可能打敗我的……”
“決斗的勝負(fù),誰能說準(zhǔn)呢……呼……呼……”楊安一邊喘著粗氣,一邊咬牙堅挺道,“我已經(jīng)繼承了他人的遺志,命運(yùn)的唆使,絕不能讓我倒在這里……”
是的,顧羽寒臨死前的話語,仍清晰無疑地印在楊安的腦海中……
……
“少年……我把任務(wù)……還有理想托付給你,帶著我的意志……繼續(xù)走下去吧……”
……
“我會沿著顧大哥的路,繼續(xù)走下去,絕不會在這里腰斬……”楊安振聲默念道,“顧大哥,就用你傳授給我的刀法,開辟這條命運(yùn)之路吧!”
言罷,楊安將刀鋒提至胸前,這一刻烏云播散,朝陽重生,利刃折射出的光芒,是無比的耀眼。
“已經(jīng)是困獸之斗了,你還有什么能耐……”然而,銀狼卻并不放在眼里,認(rèn)定現(xiàn)在的楊安,已經(jīng)沒有任何的還手余力。
“剛才結(jié)識吃了你的殺招,這回該輪到你了……”楊安沉聲一句刀芒一轉(zhuǎn),驅(qū)影瞬行而上,仿佛是要用盡全身的力氣,給予對方最后的一擊。
銀狼似乎也看出來了,這已經(jīng)是楊安全部的盡力,他心里也很明白,這一回合將決定最后的勝負(fù)。
“來,就讓我看看你最后的本事!——”銀狼也大聲咆哮喊道,他似乎也預(yù)感到了,臨近這場決斗的終了……
“呀啊?。。 睏畎才鹨宦?,全身盡力揮刀而下……
斷刃搏殺,最后一擊——“影靈刀法”之“凌月刀法”,繼承顧羽寒意志的招式,楊安揮刀如影驟下,霎時恍如九天攬月,手中寒芒聚光一閃,影月如虹動蕩神威。
銀狼在那一刻也懵住了,他不會想到楊安一個十四歲的少年,在最后一刻竟會使出如此驚天裂地的刀法。身體的疲態(tài)以及意識的麻木,望著眼前絕如輪月的刀法,銀狼竟然忘記了抵抗,仿佛默認(rèn)了這場決斗的勝負(fù),隨著一道光芒涌過,自己的全身被“神光”所吞噬……
“轟——”一聲劇烈驚響,山頭之上震蕩開來,銀狼毫無抵抗硬生生正吃“凌月刀法”,煙云霎時埋沒了枯林,幾陣胡亂飄飛的落葉飄散后,一切又歸于了平靜……
直到過了許久,煙云才慢慢散開,決斗也結(jié)束了……
楊倩倩也是久久才從眼前的迷霧中緩過神來,此招一出非傷及殘,十分擔(dān)心楊安的她,不禁朝慢慢散去的迷霧中大喊道:“楊安哥哥——楊安哥哥……”
煙霧愈加散淡,楊安和銀狼的身影也漸漸浮現(xiàn)……
“呼……呼……”斷續(xù)而有節(jié)奏的喘息,楊安仍手持寒刀站在原地。而銀狼此時已是仰面朝天,早已沒了戰(zhàn)斗的力氣——看樣子這場決斗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是楊安笑到了最后……
“呵,楊安哥哥——”楊倩倩知道楊安贏了,不禁眼含淚水高興喊道。
而楊安的表情則顯得出奇的平靜,比起決斗時的堅毅與不屈,現(xiàn)在更多的,反而是淡定和沉肅。
銀狼靜靜地倒在地上——他輸了,也輸?shù)眯姆诜?。這一次他沒有再看輕楊安,反倒是投去一種尊敬的目光,靜默稍許后,遂淡淡問道:“你最后的刀法,是誰教你的……你并不是一個普通人……”
“是一位前輩,臨死前教給我的……”楊安也很淡定地說道,“他也是一個被命運(yùn)拋棄的人……我繼承了他的遺志,替他去走未完的路……”
“即使是死,也不向命運(yùn)屈服是嗎……哼……”銀狼聽完會心一笑,隨即閉眼說道,“你贏了,這場決斗我輸?shù)眯姆诜镁脹]有這么痛快地打一架了,能敗在你的手里,我也無憾……少年,既然你能跨過命運(yùn)的束縛,那就堅定不移地走下去吧,完成我這一生都無法逾越的目標(biāo)……”
“啊,我會的……”楊安輕輕一笑,遂慢慢抬起頭,將寒刀收起,走向楊倩倩的方向。
替楊倩倩解開了繩子,楊倩倩頓時撲到了楊安的懷里,大聲哭喊道:“嗚啊啊……楊安哥哥,我好怕……嗚嗚……”
“沒事了倩倩,一切都過去了……”楊安也是笑著摸了摸妹妹的頭,以示安慰……
“找到了,在那里——”說話間,山坡一側(cè)傳來渾濁雄厚的喊聲,楊安和楊倩倩抬頭望去,盡是一些身著官服的官兵,以及三個江湖打扮的中年男子。
“你們是……”楊安還沒反應(yīng)過來,但想起之前在山下見到的場景,不禁問道。
領(lǐng)頭一人跑到跟前,看著倒地的罪魁禍?zhǔn)足y狼,以及楊氏兄妹二人,拱手義正言辭道:“吾乃開封知府袁沖,今日奉太守之令,特來追緝朝廷要犯‘銀狼’……想不到如今銀狼竟被你制伏,果真是英雄出少年啊,袁某在此謝過了——”
原來這個人便是之前老楊口中所提到的,汴梁知府袁沖,楊安見其器宇不凡的樣子,在自己一個小孩子面前還彬彬有禮,瞬間露出尷尬的表情,吞吞吐吐道:“這……這……這……其實沒什么了,我只是運(yùn)氣好……打敗了他……”
“少年你就不用謙虛了……”然而話音剛落,身后那個江湖人士打扮的中年男子上前,微微一笑道,“朝廷要犯銀狼武功高強(qiáng),曾有不少武林弟子都死于他手,你能打敗他,絕對是有非凡之力……”
“哈哈哈哈,看來袁某也是白忙活一場……”袁沖又在一旁提聲笑道,“袁某還怕銀狼難以對付,特意請來運(yùn)鏢局任鏢頭前來幫忙,早知有此少年相助,也不必任鏢頭麻煩來一趟了……”
原來這個中年男子不是別人,正是開封城來運(yùn)鏢局的總鏢頭任光,跟在他身后的另外兩個人,是他的拜把兄弟林景和石常松——官府自知緝拿逃犯“銀狼”棘手,特請武功高強(qiáng)的來運(yùn)鏢局任鏢頭幫忙,任光也是為人仗義,放下鏢局大小事務(wù),隨同兄弟一起前來幫助追緝逃犯。
不過正如袁沖所說,堂堂朝廷要犯竟被一個十四歲的少年所擒,也真讓來運(yùn)鏢局白跑了一趟。
“瞧袁大人您說的……”任光倒也直爽,畢竟是經(jīng)歷過江湖的人,而且來運(yùn)鏢局在江湖中的名氣也不小,任光說起話來也十分豪爽,像是把袁沖當(dāng)做了自己的生死之交一樣,“我任某一向善于助人,更別說是幫助朝廷緝拿逃犯……再說了,袁大人您和我們原來的少主也有過一面之緣,怎么說也算是老交情了……”
“哈哈哈哈……”袁沖會心一笑,遂叫自己的手下,去押解已然渾身重傷癱倒的銀狼……
然而就在眾人說話間,不遠(yuǎn)處的一側(cè),一雙隱暗的眼睛,正默默注視著這一切……
“那個少年,剛才用的刀法,不會錯的……”神秘人冷冷一笑,似乎剛才楊安與銀狼的決斗,他全都看到了,“終于讓我找到了……”
說完,神秘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此地……
“倩倩——”正在這時,前山坡傳來了老楊的聲音,心急如焚的他隨著官兵趕到后山,但這里袁沖等人已經(jīng)在善后了。
“爹——”楊倩倩見到父親,也欣喜激動地跑了過去,和父親相擁而泣。
老楊見著女兒和楊安都相安無事,這才放心下來,不禁問道:“倩倩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到傷害?”
“爹,女兒沒事……是楊安哥哥救了我……”楊倩倩依舊眼含著淚水說道。
“那個混小子……”老楊望著對面和袁沖等人談話的楊安,不禁嘀咕一句,眼神卻略微有些復(fù)雜——他像是預(yù)感到了什么,心中有些遲疑,似乎并不是特別高興……
而楊安這邊,還在和袁沖、任光等人相敘著事情,主要是有關(guān)擒拿銀狼的細(xì)節(jié)……
“我就是這樣制伏他的……”楊安還是盡量保持低調(diào),淡淡說道,“只能說是運(yùn)氣好吧,畢竟這個家伙剛從刑場逃出來,本身就受了點傷,擒拿他也沒想象得那么困難……”
“不管怎樣,你算是幫我們衙門立了大功一件啊,我們可得好好謝謝你……”袁沖繼續(xù)興奮地問道,“少年,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楊安——”楊安滿是信心地答道。
“農(nóng)村出生的孩子,卻有這樣的魄力,實在是讓我刮目相看啊……”任光撫摸著下巴,思奪著說道,“還別說,真有點當(dāng)年我們鏢局少主的樣子……”
“阿光,你又想起少主了啊……”石常松聽到這里,不禁上前拍肩膀道,“我看你啊,這么多年沒見少主,是思念過頭了吧……哈哈哈哈……”
“你不也是一樣嗎,阿松……”任光笑著應(yīng)聲道。
“說真的,看著楊公子的樣子,確實讓我們想起了當(dāng)年的少主……”林景也在一旁笑道,“再過不久就是開封的劍道大會了,說不定這次大會,少主能陪著少夫人和兒子回來一趟呢,到時候可有得說了……”
“行了,還指不定會來呢……”任光隨口調(diào)侃一句。
“劍道大會是在一個月后,不如楊公子到時來一趟開封吧……”袁沖緊跟著說道,“除了來衙門這邊錄口供,順便見識一下這次劍道大會的盛況……”
“我可以去開封城嗎?太好了——”楊安聽到自己能去開封的消息,不禁高興喊道——畢竟還是個小孩子,遇到高興的事情總是無比的興奮。
“我還沒答應(yīng)你這個兔崽子呢,又想跑哪里去?”然而就在此時,老楊突然走過來,潑上一層“冷水”說道。
“義父……”楊安見到這里,立即裝出可憐巴巴的樣子道,“這都不讓我去嗎?只是去看一看,又不會闖什么禍……”
“是啊,爹,您就答應(yīng)楊安哥哥一次吧……”楊倩倩這邊也幫著自己的哥哥說話,拽著老楊的胳膊撒嬌道。
然而老楊的表情卻較為嚴(yán)肅,他似乎一點也不情愿楊安獨(dú)自一人前往開封。
“您就答應(yīng)楊公子吧……”袁沖這邊見了,也幫忙說道,“畢竟這次是他替我們衙門立了大功,除了錄口供外,怎么說我們也得感謝他吧……”
官府這邊說話了,老楊也不好再拒絕什么,但是他的眉頭一直緊皺,似乎總是在暗暗擔(dān)心著什么,想了許久最后才慢慢說道:“好吧,我可以答應(yīng)你……不過你聽好了,劍道大會一結(jié)束,你必須馬上回家,且不能和江湖中的人士有任何的交集,聽到了嗎?”
“是,這次保證聽義父的——”楊安表面上答應(yīng)道,內(nèi)心卻是無比的開心——終于能獨(dú)自走出家門前往開封,還能親臨傳說中的劍道武林大會,楊安夢寐以求的愿望就要實現(xiàn)了……
此時此刻,離村莊山頭不遠(yuǎn)的另一處,一處幽暗僻靜的森林……
“教主,屬下找到了……”一個衣著不凡的黑衣男子像是回來匯報消息的樣子,在一個面具男子面前低聲說道——這個黑衣男子不是別人,正是之前在山頭目睹楊安和銀狼決斗的那個神秘人。
而這個面具男子冷冷抬頭——此人竟是之前追殺顧羽寒的神秘教派的教主冷彧。
“你說找到了?是顧羽寒的尸首嗎……”冷彧言語暗含著殺氣問道。
“顧羽寒尸首沒有找到,但是屬下看到了,顧羽寒的刀法……”神秘人繼續(xù)說道,“一個少年使出了和顧羽寒一樣的刀法……”
“一樣的刀法?你的意思是說……”冷彧聽到這里,不禁瞥眼一問。
“是的……眾所周知,顧羽寒的刀法是他自創(chuàng)的,除了他以外,不應(yīng)該會有第二個人會……”神秘人緊跟著說道,“教主既然說顧羽寒命不久矣,那屬下猜測,那個少年一定和顧羽寒有莫名的交集,八成是顧羽寒臨死前把刀法傳給他的……”
“如此說來,陸清風(fēng)的遺物寶圖也在他的手上嘍……”冷彧振振一聲說道。
“沒錯……怎么樣,教主,要屬下現(xiàn)在就去殺了他,奪回寶圖嗎?”神秘人繼續(xù)問道。
“不急……”冷彧仔細(xì)想了想,似乎想到了什么點子,不禁冷笑道,“與其殺了他,倒不如利用他……我這邊倒有一個不錯的主意,你想不想聽……”
“謹(jǐn)聽教主說來——”神秘人鞠躬答道。
“那好,這是一個漫長的計劃,我要求你這樣做,你且聽我說來……”說著,冷彧將自己醞釀的計劃,慢慢告知了神秘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