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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妖聞談 油碟放不放蒜 3098 2020-03-10 12:30:00

  是什么感覺……月之覺得腦中一片混沌。

  她試圖想理清頭緒,或者運功使自己保持清醒,兩種都試了,卻沒有任何效果。

  終于她抓住了一點意識,世界如畫卷般在她周圍迅速鋪展開,她下意識的閉上眼睛。等再睜開眼時,眼前的一切都變得清晰。

  這是……

  月之環(huán)視了一圈。

  應該是有人要辦喜事,屋子里到處都是紅色的,窗戶上、桌子上所有空著的地方都被貼上了艷麗的“喜”字。

  這裝飾熱熱鬧鬧的,可屋子里卻極其安靜,月之再看了一圈,才發(fā)現(xiàn)有個身著嫁衣的姑娘坐在床上,她面對著月之,頭上蓋著個紅蓋頭。

  那紅蓋頭比月之見過的最華麗的還要精致幾分,一看便是個大戶人家的小姐,只怕蓋頭下的頭冠也是巧奪天工。

  “誰在那兒?”那突然開了口,聲音中似有哽咽,“你是他派來帶我走的嗎?”

  月之有些驚訝,再次確認了這房中只有她們兩人。

  “你為什么不說話,我知道你在?!迸⒖耷桓?。

  “你能看見我?”

  “蓋著蓋頭我如何看見你?”

  月之覺得奇妙,這夢境仿佛另一個世界的入口,她有幸窺見了別人的人生。

  “那你怎么不摘下蓋頭?”月之走近幾步,那蓋頭用料很足,看不清女孩的臉。

  女孩抬起雙手,月之這才發(fā)現(xiàn)她的雙手和雙腳都被鐵鏈鎖住。鎖法極其粗暴,像是拴住什么會逃跑的奴隸。女孩幾乎沒有辦法做出什么幅度較大的動作,連拿掉蓋頭都做不到。

  以月之的能力劈開這鐵鏈不在話下,她蹲下身,看著束縛住女孩雙腳的鐵鏈一掌劈了下去。想象中的斷裂聲沒有傳來,月之的手直接穿過了鐵鏈,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身體是半透明的,這就代表她仍在夢境。

  “抱歉,我可能不能帶你離開這里?!痹轮行擂?,站得離女孩遠了些。

  “你不是他派來帶我走的嗎?”

  “可能不是?!痹轮畵u了搖頭,然后才發(fā)現(xiàn)她應該看不見。

  那姑娘的聲音聽起來有些稚嫩,月之想了下按照古代出嫁的習慣,這姑娘應該不會超過二十歲,在她看來還是個孩子。

  “那你能陪著我嗎,我害怕。”女孩啜泣起來,低下頭想用雙手捂住臉,可鐵鏈將她牢牢拴住了,她的手根本無法抬起太高。

  月之見了心生憐憫,這架勢應該是逼婚沒錯了,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要將一生葬送在封建的父母之命中了。

  “你說的他是什么人?”月之聲音溫柔。

  “是我的心上人,我們已經(jīng)說好要做夫妻了,要永遠永遠在一起?!迸⒛昙o還小,可是說起愛情來卻不含糊。她的用詞十分稚嫩,就像是所有第一次遇見愛情的少女那般,將所有的天真和幻想都寫在臉上。

  “那他現(xiàn)在在哪兒?”

  女孩搖頭:“他說去辦事了,很快就會回來的?!?p>  “你等了多久?”

  “兩月有余。”

  月之心中已了然,這最低級的騙術果真不管是什么時代都會有女孩會上鉤。

  “那你今天是要嫁給誰?”

  提起這個,女孩又開始低低的啜泣。月之自知問錯話了,可女孩越哭越大聲,她也不知該如何安慰,想給女孩拿點擦眼淚的紙,又發(fā)現(xiàn)這個時代應該是沒有面巾紙一說的。

  左右為難下月之也不知所措,只能坐在女孩身邊用沒有觸感的雙手拍著女孩的背。

  “我們聊點開心的事情好不好?”月之試圖岔開話題,“你和他是怎么認識的呀?”

  女孩抽泣的聲音變小了,似是在思考,而后說話也變得輕快了些:“我們是七夕節(jié)放河燈遇見的,后來我們每年都要去放河燈?!?p>  放河燈……

  月之突然覺得有點熟悉,可就是想不起來什么:“那你只是為什么喜歡他呢?”

  “因為他長得好看?!迸⒋鸬暮芸臁?p>  月之突然被逗笑了,這個答案可真是符合她的年齡,果然不管哪個時代的女孩兒,都會把顏值放入評分范圍內(nèi)。

  “還有別的嗎?”

  “他對我好。”

  “那……”月之試探性地問:“如果你要嫁的這個人,又好看對你又好呢?”

  “我知道這個人,生性風流長得也不好看?!迸⒙曇艉藓薜模吹贸鏊龑@門婚事很不滿意,可眼下她被這鐵鏈拴著,實在是動彈不得。

  雖然窺人隱私不是什么雅事,可月之也好奇待會兒二人洞房花燭之時,女孩會不會照著新郎的臉來一拳。

  是的,月之并不想改變什么,她甚至不知道這里到底是哪兒,或許只是一場夢,或許是什么平行時空。唯一能確定的是,她無法救下女孩,也沒有辦法改變她的人生,只能此時說會話,稍稍給她一些安慰。

  “那……是挺慘的?!痹轮疅o奈笑了一下。

  “而且就算長得好看對我也好,我還是不會喜歡他的?!迸⒙曇粲行夤墓牡?。

  “為什么?”

  “因為他們都不是我的心上人!”女孩語氣堅定,“他們沒有和我經(jīng)歷我和青郎的過去,也沒有陪我度過那么長的時光,所以誰都無法替代青郎,他是獨一無二的?!?p>  情郎?月之愣了一下,原來這個時代會稱呼自己心上人為情郎嗎……

  月之感覺這稱呼說出來有幾分尷尬,可看女孩說得挺順暢的,也跟著入鄉(xiāng)隨俗:“那你的情郎沒來怎么辦?”

  女孩沉默了,月之知道這個話題又沉重了起來,可總歸現(xiàn)在馬上就要面對了,下一個進來的不是她的情郎,就是喝得醉醺醺的風流浪子。

  月之見女孩一直沉默還是挺心疼的,可她也實在沒有辦法。倘若發(fā)生在她的生活里,她肯定帶著女孩直接就走了。

  “你能幫我個忙嗎?”女孩突然說話。

  “什么忙?”

  “幫我找一下屋子里的剪刀,我娘說新婚之夜夫妻二人會一同剪燭芯。”

  月之抬頭看了一眼,確實有一把剪刀放在桌上:“有,就在桌上?!?p>  “哪兒?”

  “距離你大概十步的樣子?!?p>  月之話音剛落,女孩已經(jīng)搖搖晃晃地站起來了。她身體佝僂著將手壓得很低,把鐵鏈的空處最大程度的留給雙腳,只有這樣她才能走路。

  這幅畫面實在是太詭異了,穿著華貴嫁衣的新娘子被鐵鏈鎖住,她像個老婦一樣弓著身子向前走。蓋上了蓋頭什么都看不見,所以她有時候會走偏,有時候又會踉蹌幾步,活像現(xiàn)代電影里垂死掙扎的喪尸。

  十步的距離她走了很久,先是摸到了桌腿,而后又慢慢向上,在桌面上一陣摸索終于拿到了剪刀。

  “你想干什么?”月之往后退了兩步。

  “你幫我看看待會兒進來的是誰,如果是穿著喜服的你就告訴我?!?p>  “告訴你之后呢……?”

  “我就自裁。”

  “你說什么傻話?!”月之沖過去想奪過剪刀,可還是穿過了女孩的手,剪刀也被女孩牢牢握在了手中。

  “我沒有別的選擇了?!?p>  女孩話音還未落,門“啪”的一聲被推開了。來人穿著喜服,長得確實說不上英俊瀟灑,他整個人走路歪七扭八的,身上散發(fā)著難聞的酒氣。

  月之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了,她沒有辦法阻止任何事情也不能說話,因為她不知道這位新郎能否聽見她的聲音。

  她只能站在屋子的一角沉默地看著,祈求這場夢快點醒來。

  女孩相當決絕,只是稍加辨認就確定了來人不是她要等的人。她應該是知道刺向喉嚨才是一擊斃命的,可鐵鏈使她無法這樣做,她想也沒想,用盡全身力氣將剪刀刺向了心臟。

  月之閉上了眼睛,她能想象那絢爛如煙花的鮮血從女孩胸口噴射而出,女孩應該是以一種絕美的姿態(tài)死去,為自己的人生畫上一個慘烈又浪漫的終點。

  可是……

  月之的聽力極好,她沒有聽見剪刀插進皮肉的聲音。她睜開眼,卻見女孩將剪刀在自己的胸口戳了好幾下,卻沒有沒進胸膛半分。

  是了……其他人又怎會不知她的尋死之心,嫁衣已經(jīng)足夠厚了,以防萬一他們將剪刀還是磨去了鋒利。

  女孩注定無法如愿。

  那穿著喜服的男人先是一愣,而后看清了女孩的意圖,沖上前一個耳光甩在了女孩的臉上,剪刀應聲落地。

  月之閉上眼縮在墻角,伴隨著女孩的哭喊和重物撞擊的聲音,她知道男人應該是將女孩壓在了床上。而后又是幾聲清脆的巴掌和衣物撕裂的聲音,女孩的哭喊更大了,月之將耳朵捂起來,那聲音卻還是直直的闖入大腦。

  還有沒有人性了……月之想大聲出來呵斥,可她突然意識到,抱著必死之心的女孩,或許不希望此時月之還在。剛才的一切應當只是一場幻覺,男人的出現(xiàn)打破了最后的幻想,那么也不會有人看見她最狼狽的不堪。

  月之轉(zhuǎn)過身面對墻,將耳朵捂的嚴實。男人下流的話語和喘息聲不絕于耳,月之開始在心中念起《心經(jīng)》,只當這只是夢一場,不去聽也不去看。

  很快,那耳邊的聲音漸漸遠去,月之感覺腦子有些發(fā)昏身體也開始失去平衡,她努力想站穩(wěn),扶著墻強撐著精神,可搖晃幾下后還是倒在地上沒了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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