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愿帶著郁落白穿過滄海軒的樹林,從一條隱蔽的小路上七扭八彎地走了一會兒,就來到了明薇軒的后面。
蘇愿駕輕就熟地翻上窗戶,進入了明薇軒,然后站在窗口對著郁落白伸出手,示意她也翻上來。
郁落白突然覺得曲洛還是蠻缺德的,遺鶴長老這么多年的良好口碑,都要毀在曲洛手上了。
進了明薇軒之后,隱隱就能聽見拜劍廣場上比試的聲音。
蘇愿也不說什么,徑直打開地下室的入口,走了進去。
長長的甬道里兩邊都點燃著宮燈,一大股醇厚的酒香彌漫在每一個角落。
穿過甬道走到地庫的時候,郁落白一眼就看見曲洛和云澈每人抱著一壇酒在吞江飲河。
“來了,喝一個嗎?”曲洛十分心大地抱著酒壇子跑過來,對著郁落白說:“這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清河坊釀造的虞美人,普通人想喝還喝不到呢!”
郁落白一臉無奈,說:“我不喝酒?!?p> “你這人真無趣?!鼻迤财沧欤扒小绷艘宦?。
云澈喝光了一壇酒,把空酒壇放回架子上,沖著郁落白笑了一下。
蘇愿一直跟在曲洛身邊,一直很安靜。
“你們查到什么了?”郁落白問。
云澈走到郁落白身邊,說:“我查了一下近三個月來天氓宮的錢莊賬目,最大的一筆賬目,來自夷洲?!?p> “夷洲?”郁落白皺著眉頭,說:“夷洲大大小小的門派,加起來也上百,范圍太廣了?!?p> 這時候曲洛抱著酒壇湊過來,說:“所以呢,我又去查了一下杏子林的涵塵大師。查到了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p> 郁落白臉色變了一下,說:“我?guī)煾福俊?p> “杏子林的典籍里沒有記載,但是我從小道上打聽到,之前杏子林有過一個弟子,名叫沅塵,是涵塵的師兄。”曲洛說道,“但是沅塵心術(shù)不正,沒有醫(yī)德,身為杏子林的嫡傳弟子,不學無數(shù),被逐出師門,從杏子林族譜中被除名。后來甚至去強搶民女,被刺瞎了雙眼。沅塵去求涵塵治療眼睛,但是涵塵根本沒見他。之后沅塵流落到夷洲,入贅墨家,改名墨磺。”
“什么?”郁落白心中一沉,“墨磺,聽風者墨磺,曾經(jīng)是杏子林的人?這,這消息可靠嗎?”
曲洛沉吟一聲,說:“小道消息,花錢買的,可信度有多少,我也不清楚。但是天氓宮錢莊里賬目總不會騙人吧?墨磺和涵塵有過節(jié),天氓宮的入賬銀兩來自夷洲,這難道是巧合嗎?”
“買兇的人,是墨磺?”郁落白臉色凝重,說:“可是,就算墨磺是杏子林弟子,杏子林的石頭陣是涵塵師父建立的,墨磺不可能知道破解的方法。”
“有人和墨磺串通??!”云澈一臉喟然地說。
曲洛點點頭,說:“就是那個站出來指證你的人,謝瑯絮!”
“不可能!”郁落白當即否認,說:“她不是這樣的人!”
云澈眼神晦暗,低聲說:“就如同謝瑯絮自己說的,分開了那么久,你已經(jīng)不再是曾經(jīng)杏子林里的阿藥,那么反過來,她也會變,她也不再是你以前認識的那個小師妹了。”
郁落白臉色瞬間慘白起來,說不出話來。
“不過……”云澈語氣慎重,說:“這些,也只是我和曲洛的猜測,我們也沒有證據(jù)能證明謝瑯絮是那個背叛杏子林的人?!?p> “阿絮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她的父母死的早,是涵塵大師把她從死人堆里扒出來的。她不會做對不起涵塵大師的事情。我不相信是她?!庇袈浒缀粑行┘贝?,不安地說。
曲洛嘆了口氣,看向云澈,說:“我就說吧,她根本不會相信謝瑯絮是叛徒?!?p> 云澈瞪了曲洛一眼,安慰郁落白道:“如果排除了所有的可能,剩下的這個結(jié)果,無論多不可思議,都是真相?!?p> “胡說八道!”誰知道郁落白突然就暴怒起來,惡狠狠地朝著云澈吼了起來。
郁落白的態(tài)度實在是轉(zhuǎn)變得太快,讓云澈猝不及防。他不由得愣住了,呆呆地看著郁落白。
郁落白雖然有時候會有小性子,可是她是不會用這么惡劣地態(tài)度吼云澈的。
曲洛也正色起來,放下了酒壇,看向了郁落白。
“你不用這么生氣吧?”云澈小心地說道,“我們也是在理性分析?!?p> “一派胡言!簡直是一派胡言!”誰知道就算云澈軟下了態(tài)度,郁落白還是語氣狠厲,并且越來越咄咄逼人。甚至抬起手,沖著云澈就要摑他一耳光。
“你干什么?”云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郁落白的手腕,頗為無奈地說:“你被曲洛傳染了,怎么和她一樣喜怒無常?”
郁落白把牙齒咬得嘖嘖作響,眼神中透著兇惡。
“離她遠一點!”云澈還在奇怪郁落白的反常,曲洛沖上來一把拉開云澈,遠遠地退開,同時喊道:“蘇愿!”
蘇愿當即驚電般掠近曲洛身前,張開氣勢護住了她和云澈,警惕地看著郁落白。
“她中了蠱毒!”曲洛眼神發(fā)冷,壓著聲音說道。
云澈一臉見鬼的表情,說:“誰對她下的蠱毒?”
曲洛慍怒滿滿地說:“郁落白的武功又不弱,誰能近得了她的身給她下毒,一定是一個她不會防備的人。”
云澈眼中閃過一抹寒光,話語幾乎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難道是公孫沫……”
“不會吧,公孫沫不是個大俠嗎?他會做這種事情?”曲洛驚詫地說。
云澈一臉鄙夷,譏誚道:“狗屁大俠!假仁假義!”
云澈和曲洛還沒有討論出什么所以然,突然間甬道里傳來一聲縹緲的銅鈴聲。
“叮鈴……”鬼魅虛幻,似有若無。
郁落白聽到銅鈴聲,眼中慢慢彌漫上了血色,同時神態(tài)變得僵硬,全身張開了殺氣,死死盯著云澈和曲洛。
“這一幕怎么這么熟悉?”云澈覺得手腳冰涼,一口氣堵在心口,說:“怎么這么像你控制蘇愿的方法?!?p> “我知道對她下蠱毒的人是誰了?!鼻迓暰€壓得極地,語氣中充斥著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