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朝夕對書房里面的東西有著不少猜測,但也沒有想到里面居然放著寧霜的尸體。
但是在這心魔劫中呆了這么久,她可是從還在寧霜肚子里時到現(xiàn)在都和這個人生活在一起,怎么會突然就在她丈夫的書房里發(fā)現(xiàn)她的尸體?
在武朝夕的記憶里,寧霜可是每天都很嚴厲地指導她和無恨兩人的修行,從來沒有一天缺失過,難道要她說這居然已經(jīng)是一個死人嗎?
心中疑惑重重,于是便對里面的無恨發(fā)問道,
“妹妹,你確定沒看錯嗎?媽媽不是每天都會來指導我們的修行嗎?怎么會在這書房里找到她的尸體呢?”
無恨被這樣一問,自己也有點不確定起來,畢竟一個小丫頭突然看到母親的尸體和許多詭異的畫像,難免會害怕,也就真的不敢上去確定真假。
還不等自我疑惑中的無恨回答,一道曾經(jīng)溫柔的聲音從武朝夕的身邊響起,
“你妹妹沒有看錯,我的尸體確實就放在你們父親的書房里。”
來人竟是寧霜!
真想被揭開,武朝夕和無恨一時驚訝地說不出話來。
寧霜將還癱軟在地的武朝夕扶起,又隨手打開門上的陣法,也將門里的無恨扶起,帶著呆呆的兩人,來到那具放著自己身體的冰棺前,對兩人輕聲說道,
“其實,在你們出生的時候,我就已經(jīng)死去了,只是你們的父親他還不肯接受,硬是將我的靈魂留下,還為我準備了這些用來承載靈魂的畫皮,讓我現(xiàn)在可以每天都陪著你們。”
“為什么我們會不知道?”,武朝夕發(fā)問。
“有緣,我知道你和無恨早在我腹內(nèi)之時就有了靈智,可以察覺外界的情況,但是你可記得你們出生時刻天地之間的異象呢?”
武朝夕聽了這話,趕緊開始回憶,但搜遍了這七年來乃至胚胎時期的生活經(jīng)歷,卻真的始終無法想起出生那一刻的節(jié)點發(fā)生了何事。
寧霜不等武朝夕繼續(xù)回憶,又緊接著說道,
“那一天,最具天賦的兩個孩子出生了,整個天穹都在呼喚你們的名字,所有人都在期待著你們的出生,給天雷一脈帶來最強的時代。”
“但你們的天賦是有代價的,或許是我這樣平庸的人不配擁有你們這般天才的后代,當你們出生的那一刻,天穹的結界突然留出一道縫隙,福地之外的一絲災劫之氣降臨了”
“那一次,劫域正在經(jīng)歷著災劫,并且牽連到福地里的天穹,連修為高深的天雷脈弟子都會受到這一點災劫之氣的傷害,更何況剛出生的孩子?”
“所以那一刻我自行消解,用全部的力量封住了災劫之氣對你們生命的感知,也封住了你們對外界的感知,因此,你們不會記得”
“消解之后,我本來應該死去的,但是你們的父親他強行留住了我的靈魂,從此被天地法則所懲罰而無法成就近神,而我也只能靠這些特殊的畫皮來行動……”
“我和你們的父親只是害怕你們不能接受,所以才一直不讓你們來這里……”
過去的故事被寧霜一點點地詳細說來,兩兄妹終于算是明白了一切,
無恨丫頭倒也看得開,不像之前的害怕模樣,對寧霜說道,
“只要我們一家人還在一起就好,無論媽媽變成什么樣子,永遠都是我和哥哥的媽媽呀!”
真是溫情脈脈的話語,但武朝夕可不是來這里和你們玩什么溫馨大家庭的游戲的,她的目的還是要解除這處心魔大劫,既然雷怨的母親死了,還變成這幅模樣,那他的執(zhí)念會不會就是為母親復活呢?
想到這里,她冷靜地向寧霜詢問道,
“人死之后,還有辦法再活過來嗎?”
寧霜彎下腰,輕輕地撫摸著她的小腦袋,說道,
“有緣,我知道你想要讓我再活過來,但人死怎么復生?就算真有辦法,連你們仙修境的父親都做不到,更何況是呢?”
合乎情理的答案,武朝夕默默點頭,倒是無恨顯得有些沮喪。
看到他們二人這樣的神態(tài),寧霜倒是展顏一笑,絲毫不像已經(jīng)死去的人,鼓勵二人道,
“仙修境做不到,近神境就說不定了呢!你們兩兄妹天賦這么高,只要好好修煉,到了近神境,說不定就能復活媽媽了哦!”
無恨丫頭瞬間由沮喪轉為認真,似乎做好了決心。
武朝夕倒還是冷冷的,她想:只能靠到達近神境的話,那恐怕這條路走不通了,畢竟心魔大劫中的修為只不過是一種投影,就算我現(xiàn)在起拼命修行,也最多只能達到外面的雷怨那種程度,不可能成就近神。
看來想要破除這一切,只能再從別的地方入手了。
雖然這么想著,但近神境就能讓人復生的想法還是在她腦海縈繞。
“到達近神境之后,師父是不是也能回來呢……”
這是她最真實的念頭,讓她拼命想要成為近神境的理由又多了一條。
“好了,今天都修行還沒完成呢,想要到近神境,修行可不能偷懶喲!”
寧霜打斷了各有想法的兩兄妹,領著他們出去了……
書房又重歸平靜,只剩那具冰棺還散發(fā)著絲絲寒氣……
然而剛安靜沒多久,大門又被人推開,一條英偉身影慢慢走入,來到書桌旁,動手再次描繪起那張未完成的畫皮。
那人一邊細細描繪,一邊輕聲細語道,
“成就近神就能讓死去的人復活嗎?我這究竟是在騙有緣、無恨,還是在騙自己呢?”
下筆飛快,而又細致入微,筆下的人就靜靜躺在棺內(nèi),美麗而端莊,一如生前。
冰棺就擺在那張書桌旁邊,讓人以為是對著棺內(nèi)之人描繪,但他自己卻是早已將她的模樣刻在心里,根本不需要對照,只是在畫的時候能夠看著她,他才有繼續(xù)的勇氣。
一筆又一筆,完整的人像終于呈現(xiàn)眼前,繪畫的人停手置筆,又掐指念訣,完全不同于天雷脈的功法口訣從他口中流出,神情肅穆端莊,宛如梵唱。
梵唱聲聲,那畫皮居然隨之起舞,漸漸和繪制的人緊緊貼合在一起,英偉的身影頓時變得纖細,再走出書房時,那人竟是剛送走兩兄妹的寧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