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夫妻雙打
即使從來沒有參與過大型的文藝匯演,但肖淺也清楚,類似于春晚這種舞臺,對于節(jié)目的時長必然有著極其嚴格的要求。
這可是現(xiàn)場直播,不能由著各個節(jié)目亂來。
否則的話,你加一點,我加一點,到最后,《難忘今宵》就變成難忘黃昏了。
張劍等人送審的,就是一首普通的軍旅歌曲。顯然,三分鐘出頭的時長是最合適不過的。
或許是制作這首歌曲的人太過于熱情了,也可能是想要表達的東西太多,結(jié)果在其中亂七八糟地加了數(shù)不清的元素。
就好像本來打算炒一盤蛋炒飯,覺得米飯和雞蛋太過于單調(diào),于是加了一把蔥花。但加了蔥花還不夠,覺得味道太清淡,于是又放了一把洋蔥。
加了洋蔥也不夠,覺得太素,就再放點臘肉。
結(jié)果到了最后,一盤蛋炒飯變成了一盆蛋炒飯,讓吃飯的人也撐著了。
而且就因為什么都要照顧到,結(jié)果導(dǎo)致歌曲的元素過多,主次不夠鮮明,讓整體顯得平平無奇,絕對算不上好歌。
但肖淺不想得罪人,沒有從歌曲的質(zhì)量去評判,而是說起了時長的問題。
這就已經(jīng)足夠了。
楊元很是得意。
“怎么樣?連小孩子都發(fā)現(xiàn)毛病了,你們還有什么話說?”
張劍幾個人紛紛垂頭,喪氣的樣子格外的可憐。尤其是張劍,眼眶里全是淚水。
肖淺心懷不忍,知道一個歌手不能登上春晚的舞臺,是多么殘酷的事。
“張叔叔,沒關(guān)系的,大不了明年再試試嘛?!?p> 張劍幽怨地看著他。
“明年能和今年一樣嗎?”
肖淺莫名其妙。
“明年的春晚就不是春晚了嗎?”
張劍仰天長嘆,意氣蕭索。
“明年的春晚還是春晚,可你文阿姨就是少將了啊。”
(/□\)?。。?!
肖淺發(fā)覺自己的感悟還是不夠深刻。
通過追問,他終于明白了張劍為什么對于這次登上春晚舞臺如此急切了。
張劍和文牧兩口子都是總政的歌手,換言之,他們都是軍人。
本來兩口子都作為軍旅歌手,志同道合,琴瑟和諧,屬于標(biāo)準的模范夫妻家庭。
可不要忘了,作為軍人,就必然會有軍銜。
而決定軍人在軍隊里地位高低的唯一標(biāo)準,也就是軍銜。
兩口子原先都是上校,平分秋色,充分體現(xiàn)了新社會男女平等的公平。
但壞就壞在,今年文牧得到了《為了誰》這首歌。
好家伙,一曲唱紅大江南北,惹無數(shù)人熱淚如雨,也讓文牧一下子成為了炙手可熱的紅歌手。
特別是這首歌對于軍隊的宣傳,充分體現(xiàn)了新時代人民軍隊為人民的真諦。
鑒于文牧的功績,軍委已經(jīng)決定,會在年末晉升她為少將軍銜。
一想到老婆成為了少將,堂堂正正的將軍,而自己還是一個上校,張劍就心如死灰。
想想晉升不大可能了,但藝術(shù)成就上總不能也比不了老婆吧?于是張劍就把登陸春晚當(dāng)場了必須打贏的戰(zhàn)役。
但很可惜,楊元就好像塔山阻擊戰(zhàn)中的四縱一樣,讓張劍的希望徹底破滅。
一想到今后要在老婆的陰影下生活,張劍萬念俱灰。
男人是什么?
男人是家里的擎天柱,是家里的天。但是現(xiàn)在,天上有天,所以張劍的天就塌了。
都是男人,肖淺一下子就明白了張劍的痛苦。
“張叔叔,要不我?guī)蛶湍???p> 張劍只顧著抹淚。
“你能幫我啥?”
肖淺沒說話,只是用手掌在桌子上打著拍子。
說句心里話
我也想家
家中的老媽媽已是滿頭白發(fā)
說句實在話
我也有愛
常思念(那個)夢中的她夢中的她……
說起軍旅歌曲,《說句心里話》絕對是繞不開的話題。
前世,這首歌讓無數(shù)軍中的熱血男兒都落下了窩心的熱淚,也道出了男子漢們的衷腸。
簡單的歌詞,卻把軍人們的偉大勾勒的清晰如畫。
前世,這首歌1989年就有了。不過在1992年的春晚上,才被更多的人知曉。
只是這一世,這首歌曲并沒有,肖淺也沒有在春晚的節(jié)目單上發(fā)現(xiàn)它的蹤跡。
既然張劍如此可憐,而這首歌曲又不可以被埋沒,肖淺便決定成人之美。
廣闊的大廳里,肖淺稚嫩而嘹亮的歌聲讓所有人都靜默了。
張劍從傷心中錯愕地清醒過來,越聽越是激動,劇烈顫抖的身軀好像打擺子一樣。
楊元聽的呼吸急促,虎目圓睜,一雙大手差點把臉皮都搓下來。
等肖淺唱完,這兩人一左一右,牢牢地將他制住。
“就它了,必須是它?!?p> “我的,誰跟我搶,我跟他玩命?!?p> 張劍那勃發(fā)的氣勢,一點都不像是唱歌的,說是土匪都不過分。
回過頭來,再看向皺著小臉的肖淺時,張劍噗通一下就跪倒了。
“小淺呢,不是,大爺,我的幸福全靠你了。”
肖淺能咋辦,諸般勞煩還不都是他自己招來的?
于是他只好悶頭弄出了《說句心里話》的曲譜,又幫著張劍一點一點開始練習(xí)。
在聽過歌曲之后,楊元二話不說,就將這首歌加入到了春晚的節(jié)目單。
這樣的好歌,他來者不拒。
“小淺,你到底還有多少貨?給叔叔交個底唄。你放心,不管你有多少,叔叔全都要。”
看著楊元恬不知恥的樣子,肖淺堅決不上當(dāng)。
“沒了,真的沒了,這是最后一首?!?p> 楊元不滿足。
“你這孩子,你看,你的歌曲能夠讓那么多叔叔、阿姨聽到,它不好嗎?”
肖淺才沒那么好騙呢。
“你又不給錢,我為啥要做?”
楊元怒了。
“小屁孩,張嘴就錢、錢的,我看你是被資本主義腐蝕了?!?p> 就這也想嚇到肖淺?
他絲毫不慌,指著遠處的舞臺。
“快去吧,練雜技的摔傷了?!?p> 楊元一臉陰云,跺著腳就跑過去了。
“該死的,這時候怎么就出事了呢?”
楊元走了,文牧湊過來了。
“我說小淺,有這么好的歌,你怎么不想著你文阿姨???”
肖淺這個氣啊,掰著小手就開始數(shù)落起來了。
“你們家都從我這兒弄走三首歌了,能不能知足點?你們是黃世仁嗎?”
文牧老臉通紅。
“我這不是怕你被人騙了嗎?孩子,記住了啊,再有好歌,誰叫你給你都別給啊。這世上,除了你文阿姨,誰還會對你好?。俊?p> 肖淺沒好眼色看她。
“誰給我錢誰就對我好,這其中似乎不包括總政?!?p> 文牧挺胸抬頭,氣勢上來了。
“想跟總政要錢,你是要造反嗎?”
肖淺敗退,自己這小胳膊小腿的,惹不起。
反正他是決定了,今后絕對要離這些妖孽們遠點。
文牧悄悄地湊過來,看樣子似乎是良心發(fā)現(xiàn)了,決定給肖淺一點補償。
“你這孩子,阿姨還能虧待你不成?”
說著,她指了指舞臺上正帶領(lǐng)孩子們熱唱的文怡,小聲道:“小淺,你看我妹妹如何?”
肖淺努力告訴自己不生氣。
“你覺得我是該談?wù)撨@個的年齡嗎?”
文怡理所當(dāng)然地道:“你總會長大的嘛,我妹妹她可以等。”
肖淺決定反擊。
“難道您也發(fā)現(xiàn)了張叔叔居心不良,要讓您妹妹脫離火坑?”
文牧敗退,走的急急如律令。
這敗家孩子,和他對話為啥總是自己受傷捏?
終于沒人打擾了,肖淺有了自己的空間。
看著舞臺上,在燈光下美的發(fā)光的文怡,他拽過小本子,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不久之后,他把本子甩在了楊元的手里。
“按照這個,給她搭配服裝?!?p> 楊元看著本子上的內(nèi)容發(fā)愣。
紅色絨線貝雷帽、乳白色長袖羊毛衫、海軍藍短裙和白色高跟過膝連體長靴,這都是啥玩意兒?
“怎么搭建舞臺,這似乎是我的工作吧?”
肖淺不容置疑。
“相信我,專業(y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