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店的匾牌被拆了,裝修隊把該移走的桌子凳子全都擺了出來,動靜很大,附近珠寶店的一些服務(wù)員百無聊賴之下,都會走出來看看。
“什么情況呀,老王他不開店了?”
“我早就猜到了,老王也在這開兩年的餛飩店了,生意從來沒見得好過。”
“唉,誰說不是呢,這年頭生意難做得很,想賺點錢就更不容易了?!?p> ……
看著大廈起,又看著高樓塌,人生,本意就是如此,浮浮沉沉,居無定所。
幾個人在感慨著,唏噓著,門口突然走出來一道靚麗的身影。
她就站在門外,精致的妝容,頭發(fā)結(jié)了個發(fā)髻,干脆又利落。
幾個服務(wù)員當即熱情的喊了聲,
“經(jīng)理好?!?p> 女人點了點頭,“知道這附近準備開什么店嗎?”
“不知道咧,昨天老王只是挨家挨戶的送了幾碗餛飩,說是要走了,其他的沒說?!?p> 女人又往里頭看了一眼,里頭還在粉刷,估摸著這家店得半個月之后才能正常開始運營,恐怕短時間是沒辦法看見這位鄰居的真面目了。
……
梁起這段時間偶爾閑來得空就會來看看店面裝修的進度,偶爾還會給師傅們搭把手幫忙。
一星期后,店面基本鋪陳好了,里頭原先凹凸不平的墻面這時候也刷上了一層新漆,等的就是最后的精裝。
不過因為店牌早早就制作完善的緣故,牌匾很早的時候也已經(jīng)安上去了,名字和游戲廳的名字一般,就叫“容起”。
要是琢磨名字里頭的深意吧,那是沒有的,就是簡簡單單的突發(fā)奇想而已,但如果非要讓梁起賦予店名一些解釋的話,那就是“容我起來”吧。
潮起潮落,折戟沉沙,容我起來,再來一局?
又是一周過去,店鋪內(nèi)墻也鋪上了高端昂貴的瓷磚,布置了幾個寬大的玻璃柜,頭頂上優(yōu)雅唯美的高端燈具也安排到位。
一個先前破舊頹廢的餛飩店猛然搖身一變,就變成了眼下金碧輝煌的高端飾品店。
完工的時候齊望席按捺不住心頭的好奇,也跟著梁起來參觀了一下,當時就嘆為觀止,
“說真的,老梁,在我以往的想象里,那些珠寶店背后的老板每一個都應(yīng)該是挺著大肚腩,七老八十的那種糟老頭。
結(jié)果看看這店,再看看你,我的上進心,它突然就萎縮了,你知道嗎?”
“一個珠寶店的老板,竟然和我同歲,甚至還是同個宿舍的?哪個錘子能信?”
“我忽然覺得還是讀書好,至少那里是個平和的地方,只看分數(shù)不看人,現(xiàn)實太多紛爭,我好累,也好難,我好想讀書,真的?!?p> “滾。”看著齊望席莫名其妙的又開始嘴貧,梁起直接不客氣的啐了一口,“你如果想讀書的話,沒人會攔著你?!?p> “嘿嘿?!饼R望席狡黠一笑,“我也很想考研的,但問題是我體質(zhì)不行啊,一讀書就犯困,這怎么解?”
“這個問題古人其實已經(jīng)給我們留下許多寶貴經(jīng)驗了,懸梁刺股就挺好的,你可以試試,剛好你的屁股大,可以多刺刺,就當做放氣了?!?p> “靠,你這家伙怎么這么惡心?屁股大證明那方面能力好,你別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好吧?”
梁起輕笑一聲,眼睛向下一瞄,“吃葡萄?你那是葡萄嗎,花生米而已。”
“你踏馬……”
眼看著兩個人就要針對關(guān)鍵問題開始辯論,門外這時候突然傳來一聲倨傲的聲線,
“你們兩個,出來一下?!?p> 兩個人把視線轉(zhuǎn)過去,門外還真就站著一個挺著大肚腩,滿面油光的中年人,他不高,但腰間的鱷魚皮帶卻愣是綁在了肚臍往上。
這樣的姿態(tài),遠遠看過去,脖子以下就是腿,還真是挺滑稽的。
“你剛剛叫我們?”齊望席指了指自己問道。
“是。”中年男人點頭,然后打量了一會兒店里頭的布置,問道,“你們是搬運工?”
其實也挺好理解,當下的梁起和齊望席因為先前整理了一下店內(nèi)陳設(shè)的緣故,衣服上,袖口上的確都沾上了不少的粉塵。
“不是的,我們是這的老板,你是?”齊望席率先做了回答。
忽然聽到一個意外之外的答案,中年男人皺了皺眉,但瞬間就平靜了下來。
本意是想過來打探打探消息的他,很顯然,這時候已經(jīng)找對了人。
“真沒想到,這家店的老板竟然是兩個年輕人,真是不得了了。”中年人老派的拱了拱手,開始自我介紹,“我姓秦,是隔壁潮夕珠寶的老板,剛剛路過,結(jié)果沒想到隔壁的餛飩店竟然沒了,所以才想著進來問一問。”
“還不知道兩位小兄弟是想做什么生意的呢?咱們鄰里鄰外的對吧,少不了來往的,偶爾幫襯一下,也是好事?!?p> 心頭思考了一下對方的來意,再看看對方始終定著玻璃柜以及店內(nèi)擺設(shè)瘋狂打量的模樣,梁起當下就明白了。
百分之九十是猜到了自己這店的主營項目是飾品了,但還留著百分之十的不確定,所以想過來打探一下虛實吧。
畢竟憑空多了一個競爭對手,而且還就在身邊,這換了誰心里也不舒服吧。
抱著對方遲早會知道的心態(tài),梁起也不準備拐彎抹角,笑著回道,“原來是秦老板,幸會幸會,今后可能要向您學習一下如何銷售了,還希望秦老板能多抬幾手,指點一下?!?p> 很直接,但也很委婉,秦老板聽懂了,眼角肌肉莫名抽動,
“這么說,咱們兩個還是同行咯?那可真是天大的緣分了?!?p> 說完,
伸手,
一個標準的邀請姿勢,
梁起也大方的出手,
重重握住。
然后在齊望席的視角看過去,兩個人的臉龐都詭異的浮現(xiàn)一抹近乎同樣味道的笑容,
“那就……和氣生財?”
“和氣生財,和氣生財?!?p> ……
秦老板走了,在他走之前,兩個人分明還聽到幾句細碎的低罵聲。
說的是方言,齊望席聽不懂,但梁起聽懂了,
“他剛才罵我們什么?”
“他啊,說‘叫你朝東你朝西,叫你打狗你攆雞,等著食屎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