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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愛權(quán)謀愛詩酒

第四十章:并驅(qū)爭先

不愛權(quán)謀愛詩酒 劍如墨 3092 2020-02-15 12:24:40

  “前幾日,父皇傳我到御書房去,交代了幾句……”

  夏承言故意壓低了聲音,一旁的二皇子和永王也不自覺地往近里湊了湊。

  這年頭,敢在如此盛世之下私自造皇上的謠,大概也只有夏承言一人了。造天子的謠,也是有講究的,一定要說的似是而非半真半假,普通的謊言是不可能瞞過永王和二皇子這樣的老狐貍的,只有真假參半才有希望,反正關(guān)于皇上的話,無人趕去求證。

  “父皇說,這一次的秋闈,像我這樣沒有朝堂經(jīng)驗的人當了主官,一定有人會像我私下推舉人才,父皇讓我將所有的推舉名單、包括舉薦信等全部交到他的手中?!?p>  夏承言說的很小聲,仿佛這些都是天大的秘密一般,說完不待兩人回話,他仿佛想到什么似的,又道:

  “父皇還安排的神龍禁軍的衛(wèi)將軍親自派人監(jiān)控此次秋闈的舞弊,我們這事兒說到一半,正好碰見太子殿下前來請安,父皇還發(fā)了火?!?p>  永王半信半疑的恩了一聲,他也吃不準自己這位侄兒說的是真是假,雖說考場舞弊一向都是皇兄所厭惡的,但插手到如此地步,還讓神龍禁軍介入,是不是有些小題大做了?

  可這幾句話落在了二皇子夏承澤耳中,又是另外一番光景。前幾日,自己聽聞四弟從宮外匆匆趕回,便急急忙忙去了御書房,不一會兒神龍禁軍衛(wèi)大將軍和自己的大哥太子殿下也紛紛去了,就有些坐不住了,也借著請安的理由去了一趟。

  御書房內(nèi),四弟和衛(wèi)將軍都已經(jīng)離開,只有面若寒霜的父皇和神情怪異的太子。本以為是自己的冒昧惹怒了父皇,二皇子正準備跪下請罪,卻不料他突然哈哈大笑,接連說了許多諷刺太子殿下的話,什么神機妙算算到朕的頭上之類的。

  當時現(xiàn)場的氣氛特別怪異,可誰料一通諷刺完,父皇竟又直接同意了太子殿下的奏章,封了他所推舉的兵部侍郎武格為明州大將軍,太子怎么敢應,只得連連告罪,將這個機會硬生生的讓給了另外一位競爭者,自己所推舉的神武軍中郎將劉子安。

  “你說的那日,可是你與衛(wèi)將軍一同離開御書房的那日?”

  二皇子趕忙追問道。

  夏承言親眼所見那日父皇與太子的賭約,但后來的事情他卻沒有關(guān)注,畢竟他不像其他三位哥哥,有足夠的耳目散布宮內(nèi)各處……

  “是!”

  夏承言點點頭,在他看來父皇交代的這些話,只有他本人能夠證明真?zhèn)?,可這天下又有誰敢和天子賭?

  “我就說奇怪,那日父皇接連損了大哥幾句,最后大哥還硬生生將明州大將軍的舉薦權(quán)讓到了我這里,過兩日早朝就會宣布?!?p>  二皇子小聲嘀咕道。

  雖說這些事情算不上秘辛,但能讓二皇子直接說了出來也不容易,不知道是出于二皇子素來與四皇子交好,還是剛巧這些瞎話剛好解開了他自己的疑惑。

  聽到二殿下的口氣,永王雖然仍未全信,但至少能表明夏承言所述的事情有一半是真的,至于聊天的細節(jié),除非皇兄本人愿意,否則天下沒人能知道真相。

  “二弟……”

  二皇子欲言又止,終于還是咬咬牙開了口:

  “你自幼和二哥關(guān)系就好,從小我也很照顧你,對嗎?”

  夏承言點點頭,至少從眾人的口中來說是這么一回事。

  “那你告訴二哥,最近這么多的奇思妙想,是從哪里來的?”

  二皇子低聲問道。他語氣中帶著三分質(zhì)問,又帶著三分溫柔。

  這么低級的軟硬兼施,惹得夏承言心中一陣好笑,怎么說您也是未來皇位的有力競爭者,怎么就這么點手段?難道原來的四皇子真的有這么弱嗎?

  “二哥,我自幼便熟讀圣賢書,卻從來沒有認真去悟過其中真諦,可自從與夫人霄筱婚后,她很認真的對我說,希望她的夫君是一個濟世能人,心懷天下百姓,而不是一個只顧貪圖享樂驕奢淫逸的紈绔皇子?!?p>  說到這里,夏承言抬起頭來望著天空,露出一絲微笑,繼續(xù)道:

  “我愿成她心中所期盼之人,做她心中所盼之事。其實這么多年以來我腦中冒出過不少的奇思妙想,只不過我性格慵懶隨意,只是想想便罷,但這一次我很認真的總結(jié)了長久以來所有的創(chuàng)意和構(gòu)想?!?p>  一個謊說的多了,似乎就能變成真的,夏承言又將一月前他與皇上的那番說辭講了一遍,聽得二皇子和永王面面相覷。

  真話?一個為愛洗心革面的皇子?誰會相信這種鬼話。

  假話?多年隱忍匿藏只為一飛沖天?似乎也不太可能。

  誠如永王和二皇子這樣能言善辯的人,也一時間不知該說些什么。

  “二哥你放心,除非四弟我能忘記多年以來你對我的好,否則我絕不會在你和大哥之間的立場上動搖分毫?!?p>  說罷夏承言站起身來,輕聲道:

  “二哥,叔父,我來這里的事兒其實瞞不過父皇,換做平時親戚走動本也無妨,可我向來很少來永王府,又是在這敏感時期,怕是父皇會生疑,正好永王府就在皇城邊上,我就先告辭了,二哥隨后再回。”

  說罷,向著永王和二皇子一一行禮后,夏承言恭敬的退出了大廳。

  這會永王府大廳里,便只剩下兩人。過了半晌,永王才小聲對著二皇子嘀咕道:

  “老二,你覺得他說的有幾分可信?”

  二皇子盯著已經(jīng)消失在門口的背影,他深深的感覺到這個從小他看著長大的弟弟已經(jīng)變了,自己也捉摸不透了。

  “我看不透真假,其實只要他為我所用,誠心效忠于我,假話我也能當真。但他若真的生敢二心,不像過去一般聽我的話,和我對著干,我定要讓他后悔?!?p>  二皇子咬著牙,對著空無一人的停門口惡狠狠道。

  離開了永王府,夏承言一個人漫步在皇城旁的高墻下。這是一條空無一人的街,除了偶爾有巡邏的神龍禁軍發(fā)出的盔甲碰撞聲和旁邊天河潺潺的流水聲,這里安靜的根本不像京都。

  來來回回的巡防士兵每次遠遠看見有人在高墻下緩步而行時,就會提高警惕的靠過去,可當他們看清是四殿下后,又會尷尬的請安后立刻走開。多年侍奉皇家的禁軍們都想不通,哪有貴為皇子卻孤身一人在皇城外散步的?

  剛在永王府內(nèi),夏承言十分清楚他說的那些話其實只是脫身之辭,唯一的效果就是暫時不明著和二皇子以及永王翻臉而已,根本不可能長久欺瞞下去。

  每次在夜深人情,夏承言一人獨自躺在床上的時候,他都會想,為什么自己尋求安身立命之所,希望建立勢力的時候,從來不考慮依附在過去感情基礎(chǔ)很好的二皇子門下呢?

  一開始他也想不明白,可久而久之就想通了,自己并不是一個喜歡把命運寄托在別人手上的人,將自己的成敗與他人捆綁,是自己決不允許發(fā)生的事兒,更何況從短短一個月的接觸,夏承言總是從心里忌憚和排斥這個和藹的二哥。

  到了皇宮大門,一眾侍衛(wèi)對這個獨自步行入宮的四皇子早已見怪不怪,這已經(jīng)是半個月來他第三次獨自步行出現(xiàn)在這里了。

  過了宮門,再往前走幾步,只見神龍禁軍統(tǒng)護魏良帶著幾名侍衛(wèi)恭敬的站在路旁,對迎面而來的夏承言深深的鞠了一躬,道:

  “太子殿下想見四殿下一面,還望殿下能賞臉移步東宮?!?p>  “那就請吧?!?p>  出乎眾人意料,夏承言根本沒問任何問題,甚至連原因都未曾問起,直接干凈利落的對魏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四殿下跟我來吧?!?p>  魏良見狀楞了一下,才回道。來的時候太子殿下反復交代,若是四殿下不愿意則不可強求,但一定要好言相勸,恭恭敬敬不得怠慢了分毫。卻沒料到自己的話還沒有說完,四殿下竟然打斷了自己,直接就讓帶路。

  太子住在朝元宮,也是后宮內(nèi)極為重要的一處宮殿,畢竟是一國儲君的居所。從皇城大門入內(nèi),進了后宮往左,穿過一片花池水榭,就能到達朝元宮所在,在魏良的領(lǐng)路下,一行人大約花了一刻鐘的樣子,便能遠遠看見朝元宮的宮燈亮著。

  見魏良領(lǐng)著四皇子殿下回來,朝元宮門口的小太監(jiān)立刻快步入內(nèi)稟告,等夏承言到達朝元殿的大門口時,太子殿下早就領(lǐng)著幾個奴才親自迎在那里。

  “四弟,兄弟之間俗禮免了,我想請你來一趟可不容易,去你寢宮沒找到你,問了侍衛(wèi)才知道你和老二出宮去了,就只能在宮門口等著了?!?p>  太子一邊笑著一邊大步走了過來,制止了夏承言要行禮的動作,還輕輕的給了一個擁抱。

  “什么事兒都逃不過大哥的眼睛啊,二哥不過帶我去永王叔父那里吃了個便飯而已,我就覺得有什么事兒等著我呢,立刻就一個人匆匆趕回來了,還真碰著魏良統(tǒng)護了?!?p>  夏承言也大笑著拍了拍太子的后背,回道。

  “請吧,咱倆兄弟進去敘舊……”

  太子松開了懷抱,對著夏承言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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