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62節(jié)

　　在銀井灣都是這百十來戶人家，除了家族和親戚關(guān)系也還有其他的關(guān)系，在生產(chǎn)隊長家里坐著的人也許就有人在自己家里等著的。農(nóng)村田地私有化是自古就有的事，只是到了解放后，才有了大隊和生產(chǎn)隊這樣集體，在當(dāng)時生產(chǎn)物資極度匱乏的年代，集體力量是很有作用的，遠(yuǎn)的不說，就單單是銀井灣的溪水要筑個堤壩，換做是以前可能就是大事了，甚至是很有錢的人家才有這樣的財力，但有了生產(chǎn)隊，所有的社員在農(nóng)閑時候的奮斗，也許就不算是很大的事了，也就是在農(nóng)業(yè)學(xué)大寨的那幾年，銀井灣的溪水上多了好幾座堤壩，開挖了很多的引水渠。在坐的除了陶寬爺爺，其他的人都因為那時候自己還小，沒有切身體會到土地在個人手里的感受，現(xiàn)在要把生產(chǎn)隊里所有的土地都分到個人手里去耕種，有些措手不及。每個人都是靠著土地來養(yǎng)活自己的家人，真要是分得差點的土地，換做誰心里都不太舒服。生產(chǎn)隊長的意思，先有個大概，也按照自己想法把生產(chǎn)隊里的田分成了家三四個批次，這樣似乎才合理些。但想著這個事是第一次做，還是有些力不從心，雖然嘴里不說：先定個基調(diào)讓大家去討論，但實際上還是有著這樣的想法。生產(chǎn)隊長說完，也就讓大家先散了，都回去想想再說。有了一個大致的方向，即使是自己的本家或者是親戚問起來也好說話。于是在生產(chǎn)隊長的建議下，大家都散了。出了生產(chǎn)隊長的家門，月光很淡，自己很偏西，夜深得有些讓人困。陶寬爺爺即使是下午睡了那么久，到了這個時候也難免有些乏了。巷子里的人家除了生產(chǎn)隊長家里還有個燈光，其他的人家都漆黑一片，陶寬爺爺憑著自己對于路的熟悉，加上微弱的月光還是走到了家里?；氐郊依锏奶諏挔敔斣囍p輕推了一下大門，大門是虛掩著的，也就是隨手一推，大門留給推開了，廳堂里的煤油燈還是亮著的，家里這個習(xí)慣很好，只要是家里有人還沒有回家，廳堂里的煤油燈是不吹滅的，就是讓晚回家的人有個亮堂的家。陶寬爺爺隨手關(guān)好大門，就去吹滅煤油燈，這才摸黑走回自己的房間。家里是熟悉的，走幾步有門檻，走幾步能到自己的床前，陶寬爺爺都有自己的步數(shù)。廳堂里的煤油燈放位置是固定的，誰都不會隨意端走廳堂里的煤油燈，大家都有可能應(yīng)急。摸到床前的陶寬爺爺，沒有去點自己房間里的煤油燈，而是脫了衣褲就直接睡了。因為太困了，陶寬爺爺沒有過多的時間想晚上的事，不久便響起了鼾聲。夜真的很深了，深得讓銀井灣里的狗都沒有了太多的叫聲。陶寬爺爺早上是被林家的男人給叫醒的，陶寬爺爺沒有惱怒，也是起身就從后門給打開，讓林家的男人進到自己的房間。外面還是麻麻亮，也許是老人的覺少，睡個幾個小時就能緩過來，陶寬爺爺把林家男人帶到自己的房間里，隨手把一把椅子遞到林家男人手里，林家男人沒有太多的禮讓，直接開口問陶寬爺爺：你昨晚幾點回家的？陶寬爺爺搖搖頭：不太清楚了，本來就有些困，加上沒有計時工具，是不能具體記到是幾點散了的。林家男人接著說：你走后不久，我便開到你家，看看你是不是也被生產(chǎn)隊長給叫去幫忙了，這也是我自己估計的，憑著你在生產(chǎn)隊里的聲望，生產(chǎn)隊長還是會讓你去參加這樣的會議的，到了你家也證明了我的猜想，你確實是去了生產(chǎn)隊長家里，侄媳婦也給我倒了茶水讓我等會，我坐了一會，還是先回去了，早上早點過來問下還是可以的，這不一大早就過來問了。說句不體面的話，我昨晚是幾乎都沒有睡，我家里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家里的孩子多，就我一個人做，雖說大的孩子能幫著我了其他的孩子也得讓他去學(xué)校里讀幾年書吧，栽下去的禾苗不知道哪株禾苗好，雖做不到一碗水端平，但能不落埋怨才是真的，我也不想老了的時候才被孩子埋怨，所以都得讓他們?nèi)ド蠋啄陮W(xué)。林家男人說到這里的時候，心情是沉重的，本來做事的人少，吃飯的人多，還得供他們上學(xué)，生活的艱難是可想而知。陶寬爺爺心里很清楚林家男人說的話，那就是怕被分到最差的田地，辛辛苦苦一年還不夠吃的。陶寬爺爺還是安慰著林家男人：都會過去的，我也羨慕你，有幾個孩子呢，家里有個事大家就可以商量，我家里的走得早，也只是留下一個孩子，雖然有門手藝，但要養(yǎng)我也是很吃力的，不像你們，只是眼前的困難，到了后來，也就是大早上走路，天越來越亮，路越走越寬敞。而我不同，就一個孩子就是晚上走路，雖然這個時候孩子輕松，自己也輕松，但卻是天越來越黑，路越來越窄。林家男人也打趣說：家家有本難念的經(jīng)，都不容易。說了這么多，最后也只有轉(zhuǎn)到主題上來，林家男人就是想過來聽聽有什么好的信息，在銀井灣，林家只有和著陶家好，能彼此談的來。陶寬爺爺也不藏著掖著，還是把開會的情況和林家男人說了，而且還把林家的情況放到比較靠前的位置來處理，這讓陶寬爺爺有些感動，也對著林家男人說：生產(chǎn)隊長還是有責(zé)任心的，不會因為和誰關(guān)系不好，或者是因為誰家里情況差，而去欺負(fù)誰。林家男人聽到這樣的話，臉上也就展開了笑容。也就二個老人談話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慢慢得進到房間里來。陶寬媽也起來做飯，但卻沒有去打擾二個老人談話，只是默默準(zhǔn)備著林家男人可能會在自己家里吃早飯，而要備下些下粥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