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37節(jié)

　　陶寬爺爺對于自己的祖先還是有些模糊，年代久遠(yuǎn)了，過去的事未必記得清楚，但自己的女人卻是刻骨銘心，從自己的女人走了以后，陶寬爺爺都不愿再提起過七月半這樣的節(jié)日，陶寬爹小的時候，幾乎就是和平常一樣過，等到后來生產(chǎn)隊(duì)里做工分，情況也就不太容許他去做了，加上自己確實(shí)也不想去觸碰心底里的傷口，剛結(jié)疤也不想自己去揭，別人不提自己揭開也是自己痛，正覺得能避開還是避開。等到陶寬爹稍微大點(diǎn)了，懂得一些事了，問得最多的就是：爹，我媽呢。聽著孩子的問，陶寬爺爺心如刀絞，但還是強(qiáng)忍痛苦，只是告訴陶寬爹：你娘去了很遠(yuǎn)很遠(yuǎn)的地方，等你長大就回來了。村里的孩子有時看著陶寬爹也會欺負(fù)他，并罵陶寬爹是個沒娘的孩子，陶寬爹也不示弱，最后就是以打架輸贏來定。陶寬爺爺也會跑到欺負(fù)陶寬爹的孩子家里去警告那些罵陶寬爹沒有娘的孩子，大人覺得有些過分也會打自己的孩子，并告訴他們不要再去惹陶寬爹，于是，陶寬爹的玩伴就漸漸得少了，最后只剩下陶寬爹一個人玩?，F(xiàn)在陶寬爹大了，都到篾匠師傅家里去住了，陶寬爺爺一個人睡，整個房子就陶寬爺爺一個人睡就覺得更冷清了，人一有空就會瞎想，想得最多還是自己的女人，有時候要么喝點(diǎn)酒，醉得有些迷糊的陶寬爺爺更好睡，也不再去想。而更多的還是去篾匠師傅家里看看孩子——陶寬爹。到了近期，又快到七月半了，心里就更加想念自己的女人，不知道她在那好過得好不，于是就想著把陶寬爹接回家來，如果心情好還可以祭祀祖先，也包括自己的父母，最主要還是祭祀下自己的女人。想到這里，陶寬爺爺還是下決心明天就是放下功夫也得去公社里買些肉來，一則是祭祀祖先，祭祀自己的女人，也可以在祭祀的同時，祈禱祖先和自己的女人好好保佑陶寬爹平平安安。想到了明天的肉，也就想到了今天中午的菜都不知道在哪里。自己的菜園都有些日子沒有去看了，菜園里能不能摘到中午的菜，陶寬爺爺都沒有了把握。而就在這時候，林家大伯卻問起陶寬爺爺：你中午還是去我家里吃飯吥？陶寬爺爺笑笑：到你家里吃飯都有些習(xí)慣了，中午就不去吃了，我得回家去看看，不要讓孩子一個人在家里孤單。但又說回來，想到林家的菜地里摘些菜來燒。林家還是很同情陶寬爺爺?shù)?，這么些年來，為了孩子都沒有續(xù)弦，也算是對得起陶寬爺爺?shù)呐说模灰諏挔敔斕岢鰜淼?，林家有的東西，林家都不會吝惜。林家大伯還是對著陶寬爺爺說：你自己去我菜地里看看，只要能摘的菜你自己去摘就是。二人有意無意得談著，說著對方所關(guān)心的事，肚子也沒有剛才那么餓，挺過了最餓的時候，反倒不是太餓了，也就在他們說著話的時候卻聽到生產(chǎn)隊(duì)里吹的下工的哨聲，有了哨聲，陶寬爺爺幾乎是立馬放下了手里的活，火急火燎得朝林家的菜園里去。也許林家的女人也剛好去這個菜園里去摘了菜，因此林家的菜園里卻也不是很好，但不管怎么樣，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摘個單身人的菜還是綽綽有余。陶寬爺爺也不做太多的客氣，只要能找到一二個菜就可以了，到了家里還有蛋，孩子沒有去學(xué)手藝的時候就開始饞煎蛋吃了，正好也給自己的孩子煎個蛋，滿足滿足孩子，自己也可以乘著這樣的機(jī)會吃點(diǎn)好吃的，在這個問題上陶寬爹和陶寬爺爺這對父子還是想到一塊去的。摘好了菜，陶寬爺爺就緊趕慢趕得往家里趕，總以為陶寬爹還是和以前在家里一樣，可能飯都沒有做，等著自己回去做飯。有了這樣的想法，陶寬爺爺心里就有些慌了，孩子早上是不是沒有吃飯，自己為了掙個工分，早上都到林家去蹭粥喝，也不知道陶寬爹一個人在家是不是吃了早飯。等到了家門口的時候，豬欄里的豬都不叫了，陶寬爺爺心里也就寬慰了很多，豬沒有叫說明豬早上是吃飽的，豬都吃飽了，也就不用擔(dān)心陶寬爹是不是早上也吃飯了。沒有理由相信陶寬爹只喂豬而不喂自己，豬食普遍就是要人吃剩下來的東西。走進(jìn)了廳堂里，還是可以聽到蒸飯的聲音，灶臺里嗶哩吧啦的火燒的還是挺旺，菜板上還是有些菜的，這個菜陶寬爺爺自然十分得熟悉，自己種的菜，肯定是很熟悉的。讓陶寬爺爺看著眼熟的還是灶臺里邊放著二個蛋，這就可謂是父子連心，其實(shí)也不算太過于得強(qiáng)調(diào)父子倆的不謀而合，因?yàn)榧依锍说笆乾F(xiàn)成，其他的菜都沒有現(xiàn)成的，有也是陶寬爺爺放在閣樓上的，而要閣樓上去，必須得去找樓梯。樓梯自然也是放在陶寬爺爺?shù)姆块g里，只是陶寬爺爺早上去林家吃粥而走得急，卻沒有顧得上去鎖自己房間門。只是陶寬爹覺得有些不太思議，自己的爹會把自己喜歡的菜都放在閣樓上去。陶寬爹聽到后面的腳步聲，幾乎不用回頭都知道是自己的爹下工了回到了家里來，陶寬爺爺?shù)牡絹矶屘諏挼陀辛藨卸璧睦碛?，在篾匠師傅家里做飯做的多，都有些不愿去做飯了，尤其是去燒鍋，搞得一手烏漆麻黑的，現(xiàn)在好了自己的爹——陶寬爺爺回到家里，陶寬爹就笑著對陶寬爺爺說：爹您自己來燒菜吧，我都隔了很久沒有吃到您做的菜了，還是喜歡你這樣的手藝，還是你來做菜吧。陶寬爺爺原本就是回來做飯做菜的，現(xiàn)在比自己剛才想的都好了很多，至少孩子的早飯是吃飽了的，自己就更沒有必要慌張得去做菜了。陶寬爺爺笑著對陶寬爹說：你就偷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