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17節(jié)
陶寬爺爺也很無奈,自己再不愿去求劉哥,也得去碰碰運氣,也許劉哥會念在過去大家一起的情分上,會幫這個忙,也許念在陶寬爺爺作為一個父親,為了孩子而去求自己的苦心上,可憐天下父母心,出于為人父的的責任上,劉哥也可能幫自己。陶寬爺爺這樣想著,來都來了,再怎么樣也得去見見劉哥,至于劉哥幫不幫自己,和自己去不去卻是二回事。陶寬爺爺借著星星微弱的光,還是找到了裝著茶油的竹筒,一手把竹筒提在手里,空出來的另一只手則很輕松得提起粉絲。粉絲脫去了麻袋那沉重的外衣,顯得輕松和真實。陶寬爺爺自己想著粉絲外面裹個麻袋,是打打馬虎眼的,省得別人看見自己還有這么多的存貨,真到了急用的時候,可是可以救命的硬貨。中國人講究的是財不露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那時候的農(nóng)村,沒有化肥,所以整個產(chǎn)量還是很低的,遇上個好年景還差不多,但也不可能年年都風調(diào)雨順,從概率上算,災(zāi)年和好的年份幾乎是一樣的,只有平常的年份多些。有了好的年份就得有儲存,以防災(zāi)年。陶寬爺爺家里存下來的粉絲和茶油都是好的年份存余下來的。要讓人知道自己家里有存貨,到了災(zāi)年,不說到自己家里來打劫吧,至少和你借點糧食度過災(zāi)年總可以吧。其實,陶寬爺爺手里能存下來的存貨也不多,只不過是吃飯的人少了,才有存余。自己背點粉絲去求人家,沒有人看見卻是最好的。陶寬爺爺手里提著粉絲和茶油,也慢慢走向劉哥的家里去。劉哥的家在他的那個村莊里還是比較顯眼的,劉哥那時也娶了兒媳婦,只是還沒有生孫子,兒媳婦正挺著肚子。而這些情況都是別人告訴陶寬爺爺?shù)?,陶寬爺爺所送劉哥的東西也正是應(yīng)了劉哥家里的急。南方的農(nóng)村對于坐月子是很講究的,也可能是對生命的敬吧,生了個孩子就意味著有一份希望,不管家里有多窮,只要有人在,哪怕是上無片瓦,下無寸土,只要有人都有可能翻身,一旦翻身了,母憑子貴家里就有希望了。農(nóng)村的女人生完孩子,就像是做了一件極大的事,不管是生男生女都一樣要坐月子,只不過在坐月子期間吃得不同罷了。眼氣高的人家,生了男孩自然對待女人的態(tài)度肯定不一樣,家里有好的東西都給女人吃,完了更得吃點心,每天四五頓得供著,而陶寬爺爺送來的茶油也正好是坐月子很需要的東西,女人在坐月子的時候,吃的是茶油,孩子大了身上的癤子和痱子都很少,按現(xiàn)在科學的角度看,也還是有著一定的科學依據(jù)的,茶油所含的微量元素是有一定功效,但也沒有農(nóng)村所說的那么神奇。粉絲也是一樣,女人坐月子得吃點心,那時候的蛋那么金貴,也不可能每次都是吃蛋,煮點粉絲,既頂饑又方便做,是很適合農(nóng)村里坐月子所用的東西,這也是陶寬爺爺?shù)木髦帲床凰停途褪悄阈目采系臇|西,讓你拿著不合適,不拿吧,家里也確實很需要,有了這樣的禮對于自己提出來的要求就更讓人容易答應(yīng)。劉哥家在村莊的位置,陶寬爺爺也是清楚的,在以前的交往里,也到過幾次劉哥家里,但都是平常的事務(wù),沒有特別的注意罷了。而陶寬爺爺這么晚來劉哥的家里卻是第一次。整個村莊只有二三戶人家還有燈光亮著,其余的人家都黑布隆冬的了。而這二三戶人家其中就有劉哥家里的燈光。陶寬爺爺踏著熟悉的路走向劉哥家里,陶寬爺爺?shù)男那槭菑?fù)雜的,真要做到處世不驚還得有著一定的修煉。從感情來說,陶寬爺爺是不愿意和劉哥這樣的人來往的,甚至是來求劉哥,但凡有些其他的途徑陶寬爺爺都情愿去求別人而都不愿來求劉哥。但從現(xiàn)實來說,也只有劉哥能幫自己的忙,這也是為了自己的孩子--陶寬爹,換作是其他親戚或者是朋友,陶寬爺爺都會推辭,或者別人一開口,自己馬上就拒絕。說句農(nóng)村不好聽的話:拉個尿都離得三里路。惹不起還躲不起嘛,但今天卻不同,就是劉哥給自己什么態(tài)度,陶寬爺爺都得應(yīng)下,而且態(tài)度還得很好。陶寬爺爺走到劉哥門口的時候,大門是虛掩著,從開著的門縫里還是可以看到劉哥家里的情況。陶寬爺爺透過門縫,看到劉哥的廳堂里坐著一些人,仿佛是在談話,陶寬爺爺還是不愿意去聽別人說的是什么,畢竟偷聽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陶寬爺爺沒有敲門,而是提著手里的東西,拐過劉哥大門的墻角,放下手里的東西,找了塊看起來有些干凈的石頭坐了下來,陶寬爺爺也不知道自己要在這里等多久,但必須去等,有些事情明明知道他們在討論什么,自己最好能避開,免得討人嫌,要是沒有太大的事,他們也許就快散了,畢竟這時候能聚在一起討論的人都應(yīng)該是劉哥看重的人,討論的事也是劉哥比較關(guān)切的事,自己貿(mào)然闖進去,肯定會給他們帶來些不必要的打擾。陶寬爺爺靠著墻根坐著,心里慢慢得靜了下來,以前陶寬爺爺年輕的時候,也碰到過這樣的事,也不是一次二次,而最后的結(jié)果告訴陶寬爺爺,這時候進去是很不合適的,而等卻是比較好的辦法,只有自己耐心得等,才有對自己好的一面出來,急急燥燥肯定容易壞事,也許劉哥本來愿意幫忙的,但由于自己的莽撞,導致了劉哥的反感,最后肯定是不好的事,留給自己。陶寬爺爺坐著,想睡也不敢睡,豎著耳朵聽著大門的響動,只要大門有響動了,才有自己進去辦事的時機,更不能管他們能談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