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27節(jié)
南方的農村,有著深厚的道德土壤,道德的理念深植其中,該做的和不該做的,該說的和不該說的,都有人管著,小則有人出面指責,大問題了,就有家族出面處理了,祠堂既是祭祖的地方,也是道德的約束的主要陣地。像陶寬這樣的孩子還沒有到祠堂里解決的級別,而只是那些愿意管的人,出面來指責,起先也是當著陶寬的面指責陶寬的不對,若是陶寬能改過自新,不再害人,那些人就不再對著陶寬說,而是到處宣傳陶寬是個好孩子,什么事一說就懂,某次,我發(fā)現陶寬的不對,說了他,他就改了,也有為自己宣傳的意味,若是陶寬還是屢教不改,也免不了說陶寬的壞話,這孩子不好,害人,我有次說了他,他還是那樣,不愿去改,以后看他怎么辦?,意下之言,我就是道德的評判者,你們以后要替我說話,實在說不了了,就干脆不說。但也有勞心勞力的人,他不當著陶寬的面子上說,而是去交代陶寬家的大人,首先就是陶寬爹,陶寬爹天天在外面做手藝,大家都不太容易看到陶寬爹,想說也沒有太多的機會,于是陶寬爺爺就成了他們告陶寬狀的最好的人選,但陶寬爺爺著實喜歡二孫子,特別是陶磊,陶寬爺爺都視為陶家的未來的頂梁柱,也刻意培養(yǎng)著陶磊,陶寬就相對于陶磊來說,最多的是備胎,沒有對陶寬有著更多的管教,而是有點聽之任之的態(tài)度,沒有必要那么得嚴防死守管理,所以陶寬有著自由的發(fā)展,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對于陶寬在外面害人,陶寬爺爺也只是笑笑:孩子嘛,都嘴饞,只是在外面吃點,不拿回家就沒事。人家聽著也是,陶寬又沒有把別人家的豌豆摘回家去,只是在豌豆地里吃點,那東西也只有陶寬這樣的孩子才會去吃,要是換做別人家的孩子卻未必吃得下去,陶寬的嘴勤快,胃口好,啥都能吃進去,換做陶磊絕對不可能的。再說了:就陶寬家所在的村莊里,和陶寬一般大的孩子也不少,家里人多人家的孩子在外面也偷吃的,林家的老三就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地鼠,只要能進口的東西都不會放過,而且還有根據地,雖然這些陶寬爺爺可能并不知道,但很多事確實存在,陶寬爺爺意下之言,你說我家的陶寬,怎么不去說說別人家的孩子,我家的陶寬是害人,但從不往家里拿,說穿了,陶寬就是野外的猴子,為了嘴饞罷了,況且我家里還是可以吃飽飯的,至于別人家孩子,家里吃不飽,但外面偷點吃的又怎么了。陶寬爺爺不能把事說穿了,點到為止,自己家的孩子自己會教,你就別操心了,真要有那樣的精力去把自己家的生活搞好來,就是了。來說陶寬的人被陶寬爺爺說了一次,就不會再來說了,心里自是憤懣不已,但自己家的生活確實不如陶寬家的,本來來說陶寬事的人就有著來討好陶寬爺爺的意思,現在好了,沒撈著好處結果被陶寬爺爺說了自己家的短處,也知道了陶寬爺爺的威嚴,以后就沒有人敢去陶寬爺爺面前說陶寬的壞話了。陶寬爺爺雖然嘴里是這么說,但心里還是挺著急的,既然有人來說,陶寬必然在外面也不是省油的燈,肯定吃了別人的數落,但陶寬卻從來在家里沒有說過誰欺負過自己。由此可見,陶寬雖然有些大大咧咧,還是能憋的住事情的,回家自然會把陶寬好好教育教育,有些事情能在嫩芽時候處理了就得在嫩芽時候處理,真要是長成大樹了,想去處理就得花費大力氣了,那樣也容易留有尾巴。一顆雜草要還在嫩苗時候,用手輕拔可能就拔出來了,若是等到長高了,再想用手去拔就不可能拔出來了,而是要動用鏟子挖,才能除去,可謂是勞命傷財。陶寬爺爺是種田的老手了,自然懂得這樣的道理,不要讓陶寬野慣了,該管理了還得認真管理。當然了,像陶寬爺爺這樣的村莊里德高望重的老人是不可能讓自己的親孫子交給外人來管的,自己還要去管別人家的孩子呢。陶寬也是倔脾氣,晚上回家,陶寬爺爺責問陶寬:你今天去哪里玩了?陶寬自然說就在村莊里唄。陶寬爺爺見陶寬有些耍賴,接著問:是不是又出去害人了?陶寬說:我只是口渴了摘了幾塊豌豆解解渴,真的就幾塊。陶寬爺爺便要陶寬過來,陶寬也很順從陶寬爺爺的意思,走到陶寬爺爺身邊,任由陶寬爺爺做什么。陶寬爺爺見陶寬走到自己的身邊,就知道陶寬沒有干出格的事,但自己說出來的事,就得有個結果。于是陶寬爺爺伸手到陶寬的口袋里掏了掏,結果并沒有掏出陶寬爺爺所想看到的東西,如果真如陶寬說的那樣,就摘了幾塊豌豆解解渴,必然就不會把豌豆莢放到自己的袋子里,自然就掏不出豌豆的碎屑,看著陶寬的袋子里干干凈凈的,陶寬爺爺信了陶寬的話,覺得陶寬還是沒有別人所說的那么壞,口渴了摘個幾塊解解渴,也是自然的事,但若是把別人家的豌豆裝滿口袋,拿回家來,那性質就不同了,就屬于偷盜行為了,在農村不管是誰家的瓜還是菜,順手摘了嘗嘗,并不算太大的事,不要說是孩子,大人也有可能這樣做。陶寬爺爺掏完了陶寬的口袋,都沒有發(fā)現有豌豆的碎屑,陶寬爺爺也就相信了陶寬,但還是要嚴重警告陶寬的,有著“有則改之無則加勉”的作用。陶寬也很聽話,說道:我不會出去害人的,是那些人說我壞話罷了,爺爺,你要相信我。陶寬爺爺見陶寬如此的誠實,也沒有再為難陶寬。陶寬心里卻知道誰在陶寬爺爺面前告了自己的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