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一百一十八節(jié)

　　放錢人又拔了一根油燈的燈芯，房間里瞬間覺得很白了，映得放錢人的女人也從來沒有這樣嫵媚和妖艷。放錢人提起錢簍，隨著“嘩”的一聲后，桌上響起了叮叮當(dāng)當(dāng)?shù)穆曇簦厣弦灿秀~錢跌落的聲音。放錢人想到錢簍里有錢，但決沒有想到有這么多的錢，女人按捺不住了，從床上幾乎是躥了過來，一把抓住錢，只往衣服里塞。塞了幾次，又去掐掐自己的腿，隨著口里的“哎呦”，才確定自己塞的錢是真實的錢，而不是在做夢。放錢人用眼斜著自己女人：咋了，就這樣沒看過錢嗎，小女人，頭發(fā)長見識短。女人也不在乎放錢人的眼神，還是抓起錢塞進(jìn)自己的衣服，褲腰里。等女人鬧夠了，才把女人塞進(jìn)去的錢全掏了出來，二人總歸于平靜，也慢慢清點著桌上的錢。有紙幣，但大多是零錢，就是比銅板還小的銅錢。也就是農(nóng)村罵人的：你看你，連個沙屁錢都不抵。一個有著正式年號的銅錢換十來個沙屁錢呢。但出乎意料的竟有二個銀元，當(dāng)時的購買力，一個銀元就很值錢了。放錢人和自己的女人都沉默了，別人說放個錢簍，他們也就放了，而錢簍里面的錢，卻是那些賭博贏了錢的人才放進(jìn)去的，既然都放了一個銀元進(jìn)去，想想：他們所贏的錢絕對是不止一個銀元了。放錢人和自己的女人都不知道是誰放了銀元進(jìn)去，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放進(jìn)去的，但他們心里都知道，能放銀元進(jìn)去的人也就是那幾個人。放錢人也想知道具體是哪個人？那幾個人是半職業(yè)的，甚至有一二個人還是職業(yè)的賭徒。而大多是娛樂性的，帶點彩，消磨時間罷了。無非是來喝水聊天的，談?wù)勌?，彼此有個情緒的宣泄。大多是沒有太多的錢放進(jìn)去玩。放錢人心里有些不平衡了，人心都很不滿足的。放錢人的女人可沒想那么多，只是高興數(shù)著錢。等放錢人的女人數(shù)完了錢，深夜了，趕緊睡吧，明天還有明天的事。放錢人也累了，倒頭就睡?？膳瞬灰粯影?，她在推測是誰放了銀元進(jìn)去，首先想到的是：錢不能這樣放了，必須每天清點，這又不是做生意，需要零錢來找零，這錢都是隨放的，無須外放錢進(jìn)去。女人還想到，這樣大家做一起不好，得分開來，分幾個場地，讓那些職業(yè)和半職業(yè)的人分開，放到更好的環(huán)境中去，既然要分開，就有了分開的理由，也更有了招待的層次的區(qū)別，也不能統(tǒng)一拿那些自己做的茶葉去招待那些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大利益的人喝了。而是買些更好的茶葉來招待那些可以給自己帶來更多錢的人去喝。而那些只是來喝茶的就根本沒必要拿茶葉去了，也可以買些茶梗來，你愿意喝好茶的就會到喝好茶的地方去喝，那里你放進(jìn)去的錢也是相對應(yīng)要多些，你沒錢也可以喝水，喝茶，但卻沒有更好喝的茶了。女人這樣想著，但總究還是人，想著想著還是迷糊著了，放錢人早就睡著了，而油燈由于多了燈芯，點掉的油也快多了，在女人睡著不久，也油盡燈枯了。

　　匠人師傅拿起水桶，放進(jìn)井里，一手扶著井架，一手不斷拉扯著系著水桶的繩子，水桶在匠人師傅的拉扯下，很快得跌到了水井里。在深井里打水也是有些技巧的，舊的水桶由于水桶環(huán)比較輕，水桶坐于水面上，不傾倒，打不著水，隨你怎么搖擺，水桶還是浮在水面上，急得你抓耳撓腮，桶自巋然不動。而年長的則會綁些鐵塊，這樣水桶到了水面就自然倒了，裝滿了水。匠人師傅剛來的時候也吃過這樣的虧，可現(xiàn)在好了，也算是老手了，匠人師傅輕手提了提繩子，感覺到自己的水桶滿了，才漫不經(jīng)心得搖著井架上的轱轆，隨著轱轆的轉(zhuǎn)動，繩子一圈圈得帖在轱轆上，水桶也隨著繩子在往上提。搖轱轆也不能太快，從這么深的水井里打水，需要得是耐力，急也急不來，等水桶到了井臺了，匠人師傅一手按住轱轆，一手過去提水桶等水桶放到井臺上了，才松開轱轆。把水倒進(jìn)自己挑的水桶里。為保證水的干凈，都是一個水桶打水，以避免泥沙帶進(jìn)水井里。匠人師傅打滿了水，隨后挑進(jìn)廚房，倒進(jìn)水缸。廚房里的水缸有些大，幾乎是別人的水缸的幾倍大，匠人師傅挑來滿滿的二水桶水，倒進(jìn)去就根本看不到。匠人師傅看到水缸，想想還是去挑水吧。幸好匠人師傅是在自己的朋友家吃了早飯才過來的。不然就挑不動水了。挑了十來趟才把水挑滿了，匠人師傅累得不行，坐廚房外面的石條上歇氣。歇了會，畢竟是年輕人，坐了會就沒事了，也就覺得不是很累了。匠人師傅抬頭看看太陽，感覺快到中午了，匠人師傅不想走到前面的場子里去，寧愿坐后面歇歇，感覺自己那些錢被丟進(jìn)了水里，屁都不響一個。但自己有些后悔了，也深知賭博的惡意，發(fā)誓不再去碰賭博了，但也幸運，自己輸?shù)貌欢?，也借得不多，關(guān)鍵還是自己能及時醒悟過來，聞著飯菜的香味，匠人師傅走進(jìn)了廚房，見一些飯菜都做好了，也隨手拿起碗筷，盛滿了飯，夾了幾樣菜做到外面的石條上獨自去吃。匠人師傅埋頭吃飯并不理會其他人的做事與吃飯，想著自己快點吃飽就去找自己的朋友，問問學(xué)手藝的事。就在匠人師傅快吃完飯的時候，感覺到有人站自己的跟前，匠人師傅抬起頭，看到來人是放錢人，放錢人也沒說太多，而是從自己的碗里夾了一大塊煎雞蛋，放到匠人師傅的碗里，隨后扭頭就進(jìn)了廚房，匠人師傅心里有些感激，但還是很平靜得夾起煎雞蛋，吃了起來，隨后就去盛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