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第五十節(jié)

　　陶寬爹做火車有著別人不可比擬的優(yōu)勢，人家請他去做事，離家近的地方，當(dāng)然就可以自己走回家。若是遠(yuǎn)了，他可以向主人家提出借個火把用，別人也無奈，不借吧，人家攤攤手，可以拒絕，借吧，又心疼那些做了火把的黃竹皮，再者，陶寬爹手藝確實(shí)好，據(jù)說陶寬爹打的竹制的籮筐，可以裝水，到第二天水也不會流出太多，家具做得很是結(jié)實(shí)，不比其他的篾匠，不要說，第二天水才流干，就是當(dāng)天水就流光了。也就幾個時辰的事。農(nóng)村里錢確實(shí)難賺，一年到頭，就靠幾個工分，家里勞動力多的，還能有些分紅，好的生產(chǎn)隊可能分到一毛五分的紅利，差的生產(chǎn)隊就一毛左右，家里吃飯的多，做事的少，到年底情況就不是很好，搞不好還得欠生產(chǎn)隊的錢，自然也就不能分到口糧。生產(chǎn)隊長還有點(diǎn)人情的可能會借些糧食給那些欠生產(chǎn)隊錢的人家，生產(chǎn)隊長覺得那些人家既沒有勞動力，又不好好做人的人家，可能就是另外一個態(tài)度了，甭說借糧食給你過年，還會派你去做義務(wù)工。所以說，那時的農(nóng)村，能有些積蓄都是不錯的人家了。有錢人家也不能瞎用啊，得把錢用在刀刃上，家里置辦生產(chǎn)工具，就得請個會做事，而且事做得踏實(shí)的匠人，要是做事又快又好的匠人，誰不喜歡呢。因而，陶寬爹為人又不會偷懶，事又做得好，叫他做事的人家自然就多。到現(xiàn)在也一樣，本事高，又沒脾氣的算上等人，本事高又有脾氣的，只能是中等人，又沒本事又脾氣不好的，大家都不喜歡，誰也沒必要求著你，自然那種人，越來越?jīng)]人找他做事，最后只能是丟了手藝，到生產(chǎn)隊做工分了。而那些離陶寬家遠(yuǎn)的地方，就得舍得一些便利，就算給他個火把也得請?zhí)諏挼プ鍪隆?p>　　普通老百姓的火把，只能自己勤奮點(diǎn)，花些時間去種葵花籽樹?？ㄗ褬?，可謂一舉二得。到了三四月份，就得計劃好，拿出一部分的地，種葵花籽樹。種子播下，隨著氣溫升高，不到十天，葵花籽樹就出芽了，嫩黃嫩黃的葉子惹人喜歡。整個夏天，都是葵花籽長高的月份，氣溫高，葵花籽樹長得也快，葉片很是寬大，葵花籽樹，渾身都是短而硬的細(xì)毛，扎得人很是難受，還癢癢，所以孩子都不愿去玩。到了六月份，葵花籽樹長得比人還高，也慢慢長出圓圓的葵花籽盤來，隨著盤子的變大，開出鵝黃鵝黃的花葉，周圍全是，形成一個密密實(shí)實(shí)的花盤，花盤中央開出更小黃花，密密麻麻的，每個小花下面就是一個個葵花籽。早上太陽還沒升起，葵花籽盤低垂著，隨著太陽升高，葵花籽盤就慢慢隨著太陽轉(zhuǎn)。那時候，就有人很形象比喻，葵花籽樹向著太陽，就像我們向著黨一樣。緊跟黨的腳步，做好自己的事，就這樣，日復(fù)一日，太陽也慢慢失去了強(qiáng)悍的熱力，變得溫和起來，葵花籽也慢慢轉(zhuǎn)動著他那沉重的花盤，到了九月份，葵花籽盤也慢慢成熟了。盤子也變得低垂。是采摘葵花籽的時候了，等到天氣更為涼快，準(zhǔn)確的說，是有些冷了，孩子也高興了，雖然葵花籽樹比較高，但孩子們都知道葵花籽熟了，家里種的多人家的孩子似乎聞到了葵花籽香味了。在深秋的某天，在大人有空的時候，或者是家里有更大孩子人家，就可以去采摘葵花籽樹了。

　　把整棵的葵花籽樹砍倒，摘去葵花籽盤，留下葵花籽樹，把葵花籽盤用籮筐裝好，挑回家，葵花籽樹留在地里，因?yàn)橛写钟驳募?xì)毛，扎得身上很癢，孩子們都不太愿意去玩，只有很皮的孩子把葵花籽樹的葉子摘下來做帽子，頂在頭上，一個是顯示他的勇敢，再就是顯示他家里有很多的葵花籽，而大多數(shù)孩子則是幫著父母剝葵花籽細(xì)細(xì)密密的葵花籽適合小孩子做，又不需要太大的力氣，又很花功夫，只有空閑的孩子做起來比較合適。大人則是去把葵花籽樹削去葉子，用繩子捆好放到塘里，埋到塘里的淤泥里?？ㄗ褬溆蓜倓偝錾L芽的草質(zhì)的桿子，慢慢得變成木質(zhì)的桿子，木質(zhì)桿子的中間有了柔軟的芯，是運(yùn)輸水分和養(yǎng)料的通道。埋到淤泥里的葵花籽樹的木質(zhì)桿子，隨著時間的推移，慢慢軟化，水的浸泡，也使葵花籽樹的短毛退去，連外面那層粗厚的皮也被水浸脫了。

　　轉(zhuǎn)眼到了冬天，氣溫下降得很厲害，野外基本上沒有植物能活了，樹葉飄落，剩下光禿禿的樹丫，家里也沒什么事做了，男人也閑下來，到這親戚喝酒，到那親戚家去打牙祭，玩過了才回家。有著女人的提醒，才又想起還在池塘淤泥里的葵花籽樹。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早上，吃完飯就到塘里去起葵花籽樹。池塘里的水都結(jié)起了薄冰，用棍子就可以打開冰層，但是冷得不要不要的，男人沒辦法，你不去撈上來，到了緊要關(guān)頭，要想用就沒有了，你不去撈自然有人去撈。男人無奈，只得找到當(dāng)時做好記好的地方，用桿子去挑，挑到了再用羊齒鉗去勾，勾起來的葵花籽樹，也沒有了當(dāng)時沉下去的生硬了，隨著羊齒鉗的拖拉，葵花籽樹也浮出水面，泛起陣陣的腐爛的臭味，一般人也承受不住，會吐。葵花籽樹浮在水面，淤泥也在羊齒鉗的攪動下，慢慢脫離了幾個月來，相伴的葵花籽樹，各走各路，淤泥沉下去，葵花籽樹浮起來，葵花籽樹被撈起曬干，用棍子砸碎，掏出中間的軟質(zhì)樹芯，便晾在朝陽的地方。交給太陽去盡情溫暖，冬日暖陽慢慢掏干了葵花籽樹堅硬外殼的水分，留下的是一個略呈白色的葵花籽樹干，再把用草繩捆好丟到樓頂，等要用的時候，再去取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