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山鬼
“對對，就是那些異象……”
三十六年，熒惑守心。有墜星下東郡，至地為石，黔首或刻其石曰“始皇帝死而地分”。
秋，使者從關(guān)東夜過華陰平舒道，有人持璧遮使者曰：“為吾遺滈池君?！币蜓栽唬骸敖衲曜纨埶??！笔拐邌柶涔剩蚝霾灰?，置其璧去。使者奉璧具以聞。始皇默然良久，曰：“山鬼固不過知一歲事也?！蓖搜栽唬骸白纨堈撸酥纫??！笔褂曡担硕四晷卸山蜩狄?。
子午馬看著這些話，以及那三個異象，確實(shí)有些古怪。
“你覺得那個山鬼有沒有蹊蹺？”莫長清臉上透著興奮。
子午馬看著他那眼神，卻覺得詭異，半晌說不出話來。
一旁白煙徐徐飄著，里面的香味蔓延在周圍，莫長清一臉古怪地笑道：“我總覺得這事兒，和始皇帝尋長生藥有關(guān)?！?p> 長生藥？
鬧了半天師父不是在研究歷史，而是在研究長生不死，我瞬間興致全無，把書還給他，“師父，您想得太多了?！比斡蓭煾负耙矝]搭理。
晚上，長青支迎來了一單大生意，是一具青蟒。子午馬、河前車趕緊跑去看，想聽聽師父如何品鑒僵尸。僵尸也有三六九等，如何一眼看出僵尸的兇猛程度也是一門技術(shù)。
子午馬跑到廳堂，果見那里立著一個身著清袍、面皮褶皺的怪物。子午馬仔細(xì)打量了一番，覺得這具僵尸好生得面熟。這時他突然看到外面照了一地的月光，腦袋里才想起破廟里的場景，他驚愕道：這不就是那天的僵尸嘛！
此時他的師父莫長清正自上而下地打量這具青蟒，然后說道：“粗略估計(jì)，這尸有二十年之余?！?p> 一旁一個老伯說：“道長說的正是，此乃我家主人的父親，已過世二十年。前不久他做了一個夢，夢里有人把老太爺生前坐的那頂轎子抬到了門前，可是掀開轎子里面卻什么也沒有。于是我家老爺找了位道長解夢，道長說是老太爺?shù)幕晡吹疥幐?bào)道，燒去的轎子又被抬回來了。因?yàn)榈叵乱蝗?，地上十年，轎子去一日回一日，正好二十年。然后道長去查原因，一查就查到了陰宅上，說老太爺已經(jīng)尸變，開棺一看，果然一點(diǎn)沒錯。”
莫長清“哦”了一聲，點(diǎn)點(diǎn)頭。
那老頭接著說：“那位道長看老太爺煞氣太強(qiáng)，不敢貿(mào)然接下，所以……”說著他露出一臉不言而喻的笑意。
莫長清看看青蟒額前貼著黃符赤字，捋著胡須說：“看這勾嵌應(yīng)該是嶗山派的陽玉道長，他雖是通天支的弟子但已獨(dú)立門庭。那好，我們長青支接下了。”
“道長真是見多識廣啊，有勞大駕，這是定金?！闭f著掏出一包沉甸甸的東西，不看里面也知道是什么了。
莫長清眼睛頓時閃亮，忙招呼師弟接下銀兩，又笑瞇瞇問道：“請問去往何處？”
“去往懷春，那里是老太爺?shù)募亦l(xiāng)?！?p> “好，沒問題。”
這個老頭看上去憨厚，卻讓子午馬覺得狐疑，他扯了扯莫長清的袖子，對莫長清悄聲說：“師父，我有話跟你說?！?p> 莫長清朝他這邊挪了兩步，讓自己的師弟先招呼著那位家仆，問道：“怎么了？”
子午馬看看那個老頭，說：“這個僵尸有問題?！?p> 誰知莫長清露出一臉不以為然的表情，“這是我們這里有名的富商王財(cái)主的父親，哪有什么問題。”然后便忙著對那老頭說道：“那這事就這么定了，明日啟程可否？”
那老頭一聽，趕忙點(diǎn)頭：“可以可以?！?p> 這個師父，真是財(cái)迷心竅，子午馬看著那具青蟒，心里卻是忐忑不安。
河前車看子午馬奇奇怪怪，就問：“午馬，怎么了？”
子午馬對他說：“這僵尸有問題啊，就是那晚破廟那個僵尸?！?p> “??？”河前車也歪著頭詫異地看著那具僵尸。
那老頭走了以后，和他們同時入門的師兄弟都圍上去看那具青蟒，這青蟒到底和普通的僵尸有什么區(qū)別，子午馬跟河前車也湊了過去。
只見莫長清正拿手指比劃這青蟒露出的尖牙，有觀察了一番他的面相，說道：“牙長約一寸，額角上翹面似野獸，印堂有黑云霧繞?！彼挚纯辞囹碾p手，“指如鐵鉤，甲蓋黑青，果然是上乘之尸啊?！?p> 隨后他還向旁邊的師侄們講解道：“僵尸尖牙越長，面相越扭曲得像野獸，就說明戾氣越重，因?yàn)橐呀?jīng)不是人，就會偏向獸形。印堂有煞氣縈繞，說明埋在了不宜之地，吸收了陰濕之氣?！?p> “那師父，你是怎么看出這青蟒有二十年？”河前車問。
莫長清得意地說：“這個就要細(xì)觀了，要看牙的長度，印堂黑氣凝聚的程度，指甲的深色等等，沒有個一二十年的經(jīng)驗(yàn)?zāi)銈儎e想學(xué)會啦。”
子午馬也抬起頭看著這具陰森至極的青蟒，總覺得他透著一股詭異和不詳。
第二天天剛黑下，子午馬和河前車就換上了青色的道袍和草鞋，河前車高興地直喊：“太好了，又可以出去玩了?！壁s青蟒是非常危險(xiǎn)的，需要兩師兩徒，徒弟也需要經(jīng)驗(yàn)極其豐富的，所以原本是輪不到他們兩個的，但師父架不住河前車的軟磨硬泡，加上恰巧資歷老練的師兄又都不在門中，這才拿他們兩個趕鴨子湊數(shù)。
另外兩位是長風(fēng)和長憑兩位師叔，他們身穿的是黃色道袍，十分顯眼奪目。
趕青蟒不像趕普通僵尸那么隨意，子午馬和河前車跟著長風(fēng)、長憑先到了供清祠。平常他們并沒有來過這里，聽說里面供奉著三清天尊。
一進(jìn)了門，果然看到有三清天尊的畫像，在畫像前面有一個長方形的供桌，上面供奉著三張金符，之所以說是金符，是因?yàn)榉系淖质墙鹌岬?，就和他在破廟撿起的那張金符是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