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竹沉吟了一會兒,才試探地開口道:“孟文君,是外臣,我們與其的關(guān)系,是建立在交易的基礎(chǔ)之上,委實沒有什么情分可言。但是姚玉卻不同……”
姒淑尤點頭:“你說的不錯,繼續(xù)說下去。”
秦修竹的眼神愈發(fā)的堅定,說道:“姚玉,是日后會跟隨老師您左右的近人,要想讓他們死心塌地的賣命,光是用控制,是行不通的,說不定最后還會起到反效果,所以,這也是您沒有喂給她的原因?!?p> 姒淑尤點點頭道:“不錯,你已經(jīng)說對了一大半了,這樣很好?!?p> 只是秦修竹卻不解了:“難道我還有什么地方?jīng)]有想到的嗎?”
姒淑尤嘴角一勾,才幽幽地開口道:“你可知,我為何會那般大喇喇地在姚玉面前同孟文君做交易?而不是臨時將她支走?”
秦修竹愣了一瞬,隨后眼神一定:“難道……”
姒淑尤看著秦修竹此時的樣子,便知他已經(jīng)明白了。
“沒錯,我就是故意的,故意讓姚玉看到對于我而言,極為‘私密’的事情,也故意讓她看到,我喂給了不聽話的孟文君長幻散的整個經(jīng)過?!?p> “猛地知曉我是后宮夫人的身份,對于姚玉來說,已然是一個極大的沖擊,更遑論后來與孟文君的對峙?!?p> “所以,您早就料定好了,姚玉一定會在感激涕零之后,為表忠心,朝您要長幻散是嗎?”秦修竹說到這里,眼睛有些發(fā)亮。
姒淑尤微微搖頭,秦修竹的眼神立刻黯淡了下來。
姒淑尤嘴角一勾,才道:“在她朝我要長幻散之前,我心中,對于她的忠心只相信一半。在她說完那句話后,我才相信她九成。對于她是否會朝我要長幻散服下,我沒什么把握,但是,我已然打定主意,若是她沒有說那句話,接下來的事情,該如何做。”
秦修竹這才了然,接著姒淑尤的話說道:“左不過是將她們姐妹二人丟在后宮中,不再近身,您活得如同現(xiàn)在一樣艱難些,倒也沒啥大不了的了?!?p> 姒淑尤嘴角一抽,雖然秦修竹的話說得是沒錯,但是,姒淑尤總是覺得,秦修竹這娃,有種莫名的氣人的特質(zhì)。
什么叫過得如同現(xiàn)在這般艱難?現(xiàn)在她過得很艱難嗎?
好吧,她承認(rèn),確實是過得有些艱難,畢竟,她前幾日剛因為不會下廚,將秦府的膳房都差點兒燒了。
又聞秦修竹道:“可是,老師,您這么活著,好累?!?p> 姒淑尤長嘆一口氣,望著院中唯一的一顆蘋樹道:“既然我以后要活在后宮之中,那么,該小心的,一定要小心。左右都累,索性提前就將所有的事情都布置好,才能在關(guān)鍵的時候,保證不失手。抑或是,保命。”
秦修竹突然長吸一口氣道:“老師,我秦修竹在此立誓,若是日后做了什么對不起您的事兒,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p> 姒淑尤回頭看著此時眼中異常堅定的秦修竹,扯著嘴角笑了笑,又點了點頭:“好!”
又道:“當(dāng)然,現(xiàn)在你最重要的,是要學(xué)行針,你要在我們回高京之前,將針灸之術(shù)全部掌握。”
秦修竹重重地點了點頭:“學(xué)生明白。”
于是,接下來的日子里面,秦修竹愈發(fā)的勤奮刻苦,幾乎巴不得每時每刻都在學(xué)行針之法,看得姒淑尤一陣欣慰。
此時的姒淑尤,終于明白,當(dāng)年父親看著她老笑的原因了。
這一日,姒淑尤正在一旁看著秦修竹往她臨時命秦修竹做得木人身上行針的時候,姚玉突然來報,說是常風(fēng)和苗冠玉來了。
姒淑尤自然是又命姚玉將他們二人領(lǐng)到?jīng)鐾ぬ?,自己和秦修竹收拾一番,也朝涼亭處走去?p> 姒淑尤在路上納悶地問道:“這兩人,為何今日又來了?莫非,是有什么要事?”
原本她想的是,等將秦修竹的針灸之法教的差不多的時候,找個時間去尋這兩位,好好鞏固一下感情,卻不想這兩位今日倒是自己上門來了。
雖然姒淑尤覺得這是個鞏固感情的好機(jī)會,但是,也不妨礙她疑惑一番啊。
然秦修竹卻在一旁,冷冷地開口道:“他們兩個,是孟光城中,最有名的兩個紈绔?!?p> 姒淑尤不解:“然后呢?”
“所以,明面兒上,是絕對不可能有要事的,對于紈绔的要事來說,無非就是吃喝玩樂四個字。所以,他們此次來,找你一定是為了這四個字?!鼻匦拗襁呑呗愤吔忉尩馈?p> 姒淑尤懂了,便是真的有什么要事,也是那種秘而不宣的要事,所以,問秦修竹,他怎么會知道?
姒淑尤看著秦修竹,突然陰沉一笑:“小兔崽子,也學(xué)會說話繞彎彎了???”
秦修竹無奈地開口道:“我怎么就繞彎彎了?您如今不是知道了嗎?況且,是您說的,在外行走,難免隔墻有耳,所以,我這樣,也是小心為上,謹(jǐn)遵師命?!?p> 姒淑尤冷哼一聲不再開口,一直到?jīng)鐾ぬ?,看到不遠(yuǎn)處隨著姚玉前來的常風(fēng)和苗冠玉二人,臉上才多了些笑意。
“常小侯爺,苗三公子,別來無恙?。俊辨κ缬日f著,就朝常風(fēng)二人揖了揖手。
常風(fēng)笑著開口道:“梁先生,沒有提前同您說一聲,我們二人就這么來了,也要望您不要嫌棄啊?!?p> 說完后,也同苗冠玉一齊朝姒淑尤揖了揖手,良久之后,三人對面而笑。
苗冠玉率先開口道:“我們二人往日里最是不喜這繁文縟節(jié),方才那一禮,行得委實難耐?!?p> 姒淑尤也點點頭,不是為何,此時常風(fēng)和苗冠玉出現(xiàn)在這里的時候,姒淑尤便覺得,好似與先前三次見面有些許的不同,好似極為自然的關(guān)系便親近了許多。
許是因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實在街市之上,所以,行為比之在正經(jīng)場合初見的,要更加的放松些。
譬如她和姬辰良之間,也是在鄉(xiāng)野之中初遇,所以后來在后宮再見的時候,雖然心境不同,但是總歸還是放松許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