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傅姆見到是姬辰良,驚慌失措下,立刻五體投地,看起來十分狼狽。
且口中大呼道:“陛下贖罪,老奴方才當(dāng)真不是對陛下不敬,還望陛下饒老奴一命?!?p> 姒淑尤此時心中暗嘆,看來,雖然姜廣志對于姬辰良并不尊崇,但是他府中之人倒是都深受著武朝綱紀(jì)的約束。
這會兒這個姜懷瑾的傅姆只是被姬辰良大聲呵斥了一句,就是這樣像被嚇破了膽的樣子,讓姒淑尤覺得有些好笑,分明方才還在破口大罵,活像是天上地下,就她最是厲害的樣子。
當(dāng)然,更加讓姒淑尤氣順了不少。
姬辰良在姒淑尤身邊站定,良久都未曾說話,但是姒淑尤就是能感覺到其身上傳出來的那股子冷氣。
想來是因為,他方才離開她一會兒,就被這姜家的奴才欺辱,著實令姬辰良?xì)鈶崳谴藭r卻真的不是撒氣的時候。
于是姒淑尤輕拍了拍姬辰良的手,示意他要趕緊將這個狀況解決掉。
于是下一瞬姒淑尤便見姬辰良無聲地?fù)u了搖頭,朝著此時還五體投地的姜懷瑾傅姆溫聲道:“你是何人?”
許是姬辰良的語氣溫和,那伏地之人才有些放松地回道:“回陛下,老奴是皇后的傅姆,名叫賀煙?!?p> 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姒淑尤沒來由地嘴角抽了抽,無他,實在是這個名字,顯得風(fēng)塵氣十足,讓姒淑尤難以將這樣的名字,放在如今這個惡毒無比的老婆子身上。
“哦,原來是皇后的賀傅姆,是朕眼拙了,竟然沒有認(rèn)出你來,快快請起吧?!?p> 那賀傅姆這才有些局促地站起身來,姬辰良又問道:“你家娘娘呢?如今狀況如何?”
聽聞姬辰良問到了姜懷瑾,這賀傅姆的眼淚就像是不要銀兩一樣涌了出來,姒淑尤覺得,她一定是想表現(xiàn)出一種楚楚可憐的樣子。
但是,這賀傅姆,顯然已經(jīng)忘記了她的年紀(jì),這樣故作姿態(tài)的樣子,不說是姬辰良了,就是姒淑尤都覺得那會兒在馬車上面草草吃過的飯食都要吐出來了。
但是姬辰良卻毫無反應(yīng),讓姒淑尤不得不感嘆,果然是在皇家長大的人,這定力就是不一般。
賀傅姆自以為楚楚可憐地回道:“回陛下,娘娘她,自上次昏迷后,到如今,已有六七日的時間,期間一直是用參湯在吊著口氣,但是一直未曾醒來,老奴一點兒辦法都沒有。太師大人這才差人去齊地請您回來,實在是…”
姒淑尤面色一凜,雖然武朝先前并沒有醫(yī)術(shù),但是長久的時間下來,也是有些保命的手段的,譬如這用參湯來續(xù)氣之法,就很是不錯。
只是,六七天下來,只用參湯吊著口氣,真的很是傷身體。
就像她當(dāng)初被姒洪德下了重劑量迷藥,送與姜懷清,昏睡了半月有余,都是靠參湯來續(xù)命。
但是在醒來之后,她都有很長一段時間,眼前總是會出現(xiàn)一片黑的情況,那還是她本來就身體康健。
如今這姜懷瑾,不知是身有何患?;杳粤诉@么許久,光是靠參湯,就算是治好了病,只怕也是要大傷元氣的。
姒淑尤當(dāng)機立斷,也不再計較這賀傅姆之事,“我進(jìn)去看看,這種情況,需要及時診治?!?p> 還未曾等賀傅姆反應(yīng)過來,姒淑尤便先一步進(jìn)入了皇后的內(nèi)宮。
在外間看見了在沉思的姜廣志,姒淑尤朝其行禮,但是來了武朝皇宮許久了,都未曾正經(jīng)學(xué)過行禮的規(guī)矩,所以姒淑尤如今依舊只會雙手一揖,只能朝姜廣志行了個拱手禮。
“太師,我來替姜……皇后娘娘看診?!?p> 姜廣志微微頷首,未曾說話,只是看著姒淑尤的眼神有些莫名。
姒淑尤也沒心情揣測姜廣志此時的心思,她如今注意力都放在了里間床上,昏迷的姜懷瑾身上。
將里間的門打開,也沒來得及關(guān)上,便急急地坐在姜懷瑾床頭,伸手想要替姜懷瑾診脈。
卻不料身后突然傳來一聲賀傅姆的驚呼。
“你不能碰皇后娘娘!”
這讓姒淑尤很是疑惑,因為賀傅姆話中很明顯能讓她聽出來的,是慌張。
可是為何賀傅姆寧愿在姬辰良的面前都要這樣開口阻止她的行為呢?這讓姒淑尤疑惑不已。
難道……姒淑尤突然有一個大膽的想法,若是她的假設(shè)沒錯的話,這姜懷瑾,大抵從來就沒有昏迷過,她,只是在裝病。
目的,就是為了讓出走去齊地尋姒淑尤的姬辰良,早些回宮陪伴她。
這樣的話,賀傅姆今日的所作所為就十分合理了,他們估計思量的,是姬辰良會先行一步進(jìn)入姜懷瑾的內(nèi)宮之中,倒是姜懷瑾只要適時裝成柔弱剛醒的樣子,不僅讓姬辰良回宮的目的達(dá)成。
或許還能讓姬辰良憐惜她病中柔弱的樣子,對她多些憐惜之情,若是真的是這樣的話,姒淑尤是真的佩服了姜懷瑾的腦子了,連這樣差勁的辦法都能想出來,真是不知道讓他該說些什么好了。
她曾聽說過,陷入感情中的女子,腦子不太好使,但是這姜懷瑾,分明只是單方面陷入感情,腦子也應(yīng)了那句話嗎?當(dāng)真讓人迷惑不已。
她估計是沒想到,姒淑尤在聽聞姜懷瑾身患奇診后,也同姬辰良一同回了皇宮,且這會兒,又是姒淑尤先進(jìn)入的內(nèi)宮。
不得不說,有些時候,人運氣不佳的時候,真真是什么都會與去作對的,譬如姜懷瑾這次。
姒淑尤正要開口詢問一下賀傅姆,為何她作為醫(yī)者不能碰她家身患奇癥的皇后娘娘時,就聽一旁傳來姜廣志的一聲呵斥。
“賀煙,放肆,這里也是你能撒野的地方?你這樣,莫不是要置皇后娘娘的性命于不顧?”
姒淑尤此時都不用回頭看,就知道賀傅姆此時又五體投地了,真是……讓她有些心疼了呢。
“太師,老奴不是這個意思,老奴……”
賀傅姆只是說了這些,便再也說不出來了。
“舅父,阿瑾這到底是怎么了?怎么會突然昏迷了這么久?”
好吧,姬辰良開口了,那么姒淑尤更加不用回頭了,只待他們那廂趕緊解決掉。她這里,如今是真的想探探姜懷瑾的脈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