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淑尤坐在晃動前行的馬車之中,看著與她對面而坐的姬辰良,質(zhì)問出聲,“解釋一下?”
姬辰良輕咳一聲,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訕笑一下,才緩緩開口,“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姒淑尤想都沒想便拒絕了,“不做,心情不好,什么都不想做?!?p> 姬辰良卻不著急,他能將姒淑尤直接拖在馬車上,自然也是做了完全的準備的。
“你不就是因為被深愛之人背叛才難過的嗎?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親自去質(zhì)問一下你那個……前心上人,他到底為何要那樣做?”姬辰良此刻面上的表情,就像是一個要引導一個純良少女入歧途的壞大哥。
姒淑尤還是一臉不耐煩,“然后呢?”
雖然姒淑尤的語氣頗為不耐煩,但還是給了姬辰良或許說下去就會成功的感覺。
“你和我做交易啊,你只要能做好我安排你做的事情,我就有理由讓你掌管事務,尤其是有關領主們那邊的事務。你也知道,武朝的制度森嚴,若是你沒有一定的權力,怕是這輩子也就只能是成為我后宮之中的一只被困住的金絲雀了,還如何能當面質(zhì)問他呢?”
姒淑尤細細想過以后,覺得姬辰良的提議頗為不錯,正要點頭的時候,卻有了疑問,“你作為一國之君,有什么事情需要我來做?你不是在唬我吧?”
姬辰良搖頭,“非也非也,我雖是一國之君,卻也有很多的無奈與不能做到的事情。比如,我需要你的醫(yī)術,為我的計劃打頭陣?!?p> 姒淑尤不解,“什么計劃要用到我的醫(yī)術?”
姬辰良卻不正面回答,““這些到時候就知道了,反正如今你只需知道,我的計劃于你、于百姓而言,都是益事便可?!?p> 姒淑尤,“當真?”
姬辰良,“千真萬確。”
姒淑尤,“那好,我答應?!?p> 姬辰良“這么快?你不再考慮考慮?”
姒淑尤,“雖然我很不喜歡你笑起來的樣子,但是你的話我至少還是能相信的。再者說了,若事實真的是我知道的那樣……至少你是一個除了我的皮相以外,愿意利用我的其他價值的第一個人?!?p> 姬辰良,“那些只是認為你空有皮相的人,才是愚不可及的。我的預感若是沒錯的話,你的醫(yī)術,才是能真正改變這個世界的東西?!?p> 姬辰良這樣說完,發(fā)現(xiàn)姒淑尤一直盯著他看,看得他都有些毛骨悚然,“你這樣看著我做什么?很嚇人的好嗎?”
姒淑尤道,“姬辰良,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話很多?”
姬辰良不知為何被姒淑尤這句話氣到,“大膽,朕是皇帝,你敢這么跟朕說話,是不想要你的腦袋了嗎?”
姒淑尤卻沒有搭理姬辰良這突如其來的虛張聲勢,將背靠在身后的軟墊上,閉目養(yǎng)神,之前聽到了芝山崩的消息,其實她本來就有意愿去救治百姓的。只是被困在宮中,無法施展,今次被姬辰良這樣拖出來,倒也算是誤打誤撞了。不過芝山崩了?父親好像說過,這種情況,父親說他們那里叫地震,災后若是不好好處理的話,只怕會有很多疫癥出現(xiàn)。當時疫癥卻是難以定性,他在這里思索再多,估計到了也沒什么大的用處,只能見過病癥再行打算了。
姬辰良見姒淑尤完全不理自己,也學著姒淑尤的樣子向后靠去,心中暗道,姒淑尤這廝就是會享受,像他這般靠著,似乎更加舒適一些。
……
芝山的上空不知何時開始,便被染成了近乎妖異的絳紫色,讓人覺得心中憋悶難忍。
可是最讓人憋悶的卻不只是天上的色彩,而是大地之上的景象。
何為高岸為谷,深谷為陵?
姒淑尤往常只在父親的口中聽到過,可是今日,當這樣的場景真正出現(xiàn)在她的面前,姒淑尤突然明白,當時父親的未盡之意到底代表了什么。只是……
“他們在做什么?”姒淑尤問道。
一旁的秦既明面無表情地道,“祭天,很明顯。”
姒淑尤真是被這群無知的蠢人打敗了,“把受傷的人這樣堆在一起,周圍的空氣不流通,疫癥指揮更加的嚴重,這叫什么祭天,完全是在祭人?!?p> 是了,姒淑尤和被委派到其身邊幫忙的秦既明,領著姬辰良的禁軍虎賁軍,先行一步來到了芝山地震的現(xiàn)場,卻發(fā)現(xiàn)一群農(nóng)人將在震中受傷的農(nóng)人全部放在中間,而剩下未曾受傷的人圍在四周,朝著天一拜再拜。
“快,你領著禁軍將他們疏散開,讓中間受傷的人也都隔離開一些距離,不要這般集中。”姒淑尤這樣對著秦既明說到,待說完才覺得自己好像這樣對著一個秦地大領主說話,實有不妥,還扭頭看了一眼秦既明的臉色。
不過觀其臉色并未曾發(fā)生什么變化,只是輕點一下頭,便按照姒淑尤的話照做了,看得姒淑尤嘖嘖稱奇,原來還有這樣的大領主?怪不得是姬辰良身邊最為親近之人,要是別的大領主,只怕不僅不會搭理自己,還會直接喊人將自己扔去一邊吧。
在姒淑尤在心中暗諷這個嚴肅的朝廷制度的時候,秦既明已經(jīng)按姒淑尤的吩咐做好了一切。
秦既明還是一如既往地以沒有什么感情的語氣開口,“夫人,您可以過來了?!?p> “來了?!辨κ缬炔趴觳叫羞M人群之中,卻在幾乎所有的農(nóng)人的眼中看見了……恐懼。
當然此時卻不是深究這些的時候,姒淑尤暫時壓下心中的疑惑,一個一個觀察受傷的農(nóng)人。
但當姒淑尤的手即將觸及到傷口的時候,變故發(fā)生了。
卻是人群中的一人站出來大喊,“住手,你不能碰他?!?p> 只見那人面色通紅,衣衫襤褸,沒得讓人覺得此刻的他有些聲嘶力竭。
姒淑尤問道,“我為何不能碰他?”
那人卻是死盯著姒淑尤,不再繼續(xù)發(fā)一言。
姒淑尤瞇了瞇眼,扭頭看向秦既明,“說吧,什么情況?別說你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