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亭中偷聽 姨母問責
一入宮門終身誤
佳麗如云獨一人
民間有風云樓的「開胃賽」熱鬧非凡，皇宮有鳳棲宮的牡丹宴順勢應景。
牡丹宴是由西沅皇后歷年主持舉辦，是門檻頗高的皇家私宴。收到請?zhí)拇蠖嗍腔视H國戚及朝內(nèi)五品以上官員的家眷，為西沅皇族有過極大貢獻的人且皆為女子。借由賞花閑談之余維系命婦們之間的社交關(guān)系。
宴會承蒙圣恩，每年辦的都比較圓滿、人氣也十分高昂。因是皇后親力親為，北宮烈也會屆時捧場、下旨犒賞。一番仁君舉動讓前來參加宴會的王公貴婦都深感榮幸，朝中大臣們也覺面上有光。
…………
谷雨前后，云都城中車流不息、人潮依舊。風華大道上飛馳而過一輛華麗馬車，行人匆忙避讓。駕車的小廝唇紅面白一副陰柔之相七拐八繞進了西南角的一條深巷，停在昱王府門前。
濯陽殿中，北宮行止聽著前院來報，攏了攏身上的華服問向內(nèi)室之人。
“收拾好了沒？宮里馬車到了?！毖郧Ы鹫邳c朱砂，一身淡紫寬袖龍紋華服闖入視線。指間一顫、姿勢一歪，額間妝廢了！鼻頭輕皺滿眼哀怨，眼睛都直了起來。倉促回神應了一句：
“你，去換件兒衣服！這件……不適合……”急忙擦掉額妝。臉色漸緋、心間狂跳！她家男人不能穿的這么花枝招展、牡丹宴上大多是女子，艷壓群芳的活兒還是留給別人的好。他們只是去露個臉沒必要過于高調(diào)，若真因此起了騷動，被哪個花癡給惦記上，憑空增添麻煩！
哪想不說還好，北宮行止看見眼前佳人臉色一沉同樣陰郁道：
“你身上這件也盡快換掉！”話音一落就差人將此次制作的宮裝都送了進來。風嬤嬤和言嬤嬤不敢作聲，飛快的幫著言千金重新搭配。試了又試臨時換裝催的是手忙腳亂，花了足足一個時辰才整裝完畢。
兩位主角一身粉青搭白的宮裝再配上略黑膚色，驚的眾人半天合不攏嘴。這裝容怎么看都與今日的牡丹宴半點不沾邊兒！忙了數(shù)日的兩位嬤嬤，心中更是少不了念叨兩句：得了，之前準備工作都白廢了！宮宴上哪家主子小姐不是撿好看端莊了穿，她們家這兩位倒好反其道而行。挑挑撿撿選了件最不起眼的！還是從一開始就被篩掉的半成品。春雨和靈澤也是一臉怪異，無名一身錦衣黑服雖不吭聲卻頻頻回頭一副欲言又止。他想提醒的是：要不要順帶將春雨和靈澤的容貌也遮上一遮，這參加的可是宮宴哪有丫鬟比主子還出彩的?。?p> 言千金滿身仙氣遮不住，也不想遮。北宮行止病秧子的時候就是妖顏禍水如今更不用說。除去衣服不起眼外那通身氣質(zhì)已經(jīng)碾壓一切。兩人僵持不下最終各退一步，公平起見一人一顆遮顏丹隱了九成容貌。
這一番折騰把言千金初入皇宮的興奮勁兒給扇涼了大半兒。某人更是氣悶，從出門到上了馬車還在持續(xù)降溫，炎夏的燥熱也被驅(qū)散了個干凈。
言千金撇撇嘴，心中不爽：你不高興！我還不樂意呢！第一次入宮就扮成這樣，她的賞花興致全被攪沒了……
車子一路急行，駛?cè)雽m門。
北宮行止要先去龍華宮給北宮烈請安，看身邊人滿臉不情愿便叮囑風嬤嬤貼身侍候著在英武門等候。他倒不是不放心言千金而是擔心有那些不長眼的自己往槍口上撞。臨行前又多交代了兩句帶著無名匆匆離去。
言千金撩開車簾滿眼好奇。張望了一會兒坐不住了，在風嬤嬤不太贊同的眼光中瀟灑跳下馬車。親身體驗要比看電視觸感強、真實多。宮墻高筑厚重莊嚴、盡顯輝煌大氣，十步一兵百米一衛(wèi)?；钤趯m墻中的女人真是命苦只能看到這一方天地！其中又暗藏著多少不為人道的血淚悲觀史……
一番感慨便帶著春雨和靈澤就近選了一處臨水樓臺風風火火沖了過去。來都來了怎么也得多溜達一圈再回，說不定還能抓住老皇帝的小辮子。
正紅朱漆柱、頭頂匾額懸。
龍飛鳳舞題著三個大字。
“千葉亭?！比擞^望了會兒，亭中風景美則美就是缺了些什么！哪兒來的千葉？她倒是感覺到了一朵煞氣頗重的霸王花襲來……
忽聞遠處腳步聲傳來。
“小姐？！”風嬤嬤著急，來人氣勢洶洶，小姐剛進宮千萬別觸了眉頭。
“我們避一避?！毖郧Ы鸫浇且还催€真有戲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荒唐！我堂堂將門之女豈能說嫁就嫁，不就是一張紅粉骷顏！大不了我……”
“郡主！萬不敢胡言。此事圣上還未決斷，咱們還是等王爺回來了再做決定?！闭f話之人與風嬤嬤年紀相仿急忙出言打斷，紅衣女子姿態(tài)決絕、英武非凡！
“等！父王要是十年八年不回，我等的了么？！”那說話之人血氣上涌。她昨日被召回云都，聽聞皇上有意在牡丹宴上為她賜婚只為拉攏一位世家子弟。父王信中所言：此人只能拉攏不能得罪，言外之意這是要賠上她的終身幸福！
最可笑的莫過于：為什么選她？！只因那浪蕩公子曾酒后戲言：他要娶妻就娶西沅最驍勇善戰(zhàn)的美人！
放眼整個云都，文墨書生大有人在、驍勇善戰(zhàn)的將軍卻為數(shù)不多、美人唯獨她一人！如此花名在外、風流成性又見識淺薄之人怎會是良配！她生在邊疆苦寒之地，自幼男裝隨父王駐守邊關(guān)、馳娉疆場。八歲領(lǐng)兵十二歲出征取下鄰國敵方首級，十年不到立下赫赫戰(zhàn)功。西沅百姓只聞姚越將軍大名卻不知與梁王郡主是同一人！能與她相伴此生的人：必是一匹歷經(jīng)風沙似父王一般的大漠孤狼。若今日皇叔執(zhí)意下旨賜婚她不惜賠上這幅皮相也要找個金蟬脫殼之法。
“郡主！請三思！”嬤嬤再次勸解，擔心主子一時意氣作出后悔之事，卻不曾料到三思過后竟讓眼前人心生一計。
“嬤嬤，待會兒你差人去打探一下皇叔中意那人的底細？……”主仆二人說話聲漸遠。言千金等人從假山一側(cè)出來，那位紅衣颯影確是一朵傲骨寒梅！只是……
“紅顏薄命、禍不單行……”離殤為那女子測的命數(shù)，她看那位主兒性情剛烈又有殺戮在身。不知與她有什么不解之緣？言千金憑欄遠眺喃喃自語。心中多出些惋惜……
“小姐什么時候?qū)W的批命？”春雨離的近聽的真切，靈澤聞言望向那空蕩蕩的宮廊出神。風嬤嬤則稍稍安心：若她猜的沒錯剛才那位該是梁王義女樂遙郡主，只是聽聞那丫頭自小身子不好養(yǎng)在閨中，如今看來怕與那傳聞不符。
“嬤嬤可認識那紅衣女子？！”
“奴婢未曾見過，只記得當年太妃病故前倒是做主給梁王過繼了一位女兒名為樂遙。今是將門之后又自稱郡主的估計也就那一位?！?p> “哦？她可有婚配？”言千金沒料到原來是老熟人，北宮蕭禾那熊孩子竟有一位如此風華絕代的長姐！怪不說梁王要頭疼，這半路認的女兒都能培養(yǎng)成上陣殺敵的一代良將、親身的兒子反倒是不學無術(shù)甘愿當塊兒爛泥扶不上墻…………真有意思！
“奴婢未曾聽說，只是那樂遙郡主相比咱王爺還要深居簡出，更傳她體弱多病見不得半絲涼氣……”風嬤嬤不確定的道。剛才那人與梁王府的嬌主可是判若兩人。
“哦？原來如此。她莫不是女扮男裝去了軍營？那這位郡主的婚事就由不得梁王做主了……”這姐姐若抗旨退婚，不知道梁王該不該心急家里那熊兒子這輩子怕要打光棍了！哈哈……
言千金心中偷樂，她可還記得三年前梁王從左相府敲詐走不少好東西！如果湊巧這回還可以連本帶利撿回個便宜。
風嬤嬤三人看到自家小姐一臉喜色，心頭暗自摸了把汗?？磥碚l家又要撞大運了！被她家小姐盯上，可不是掉幾百兩銀子那么輕松省事兒。不說遠的朔華就是最好的例子，每日送往濯陽殿的寶貝沒見少過，可那賬單至今連一筆都沒還清……
北宮行止匆匆尋了過來，看到眾人在涼亭歇腳。便上前攬著言千金先去鳳棲宮給皇后請安。這是此次進宮的主要目的也是滿足一下那位的好奇心。
“走吧，現(xiàn)在離開宴還早。我們先去風棲宮見姨母。之后讓太子妃陪你去游玉錦園，等宴會結(jié)束了我來接你?！?p> “你去找太子？”
“恩，去找他切磋武藝?！毖郧Ы鹇犃藷o語，她家男人可真會欺負人。
“他什么時候惹你了？”男人之間的戰(zhàn)爭無非因為女人。這要真出手以大欺小暫且不談，這修習靈力的人找個凡夫俗子比武。哪是一個慘字說的清楚，這不是單方面吊打嘛！
“上次王府欠的賬！”言千金聽暈了，上次的賬不是已經(jīng)被她全攬下了嘛，怎么還有？北宮行止不吭聲，他當然不會告訴眼前人：他吃醋記仇，太子還欠著出言調(diào)戲他女人的賬沒還！
兩人低估了宮里牡丹宴的熱鬧一路上躲躲藏藏，應著言千金的興趣繞了大半座宮墻。專挑那景美無人的地方走，終于在多半個時辰后過了中書房、藏經(jīng)樓直接繞進休元殿。靈澤帶著風嬤嬤，六人一起翻墻入了鳳棲宮側(cè)殿。真正是不走尋常路，還沒被守衛(wèi)禁軍發(fā)現(xiàn)！言千金是過足了癮卻嚇的風嬤嬤兩腿直打擺子；春雨適應的還算快這次也就多了些心跳，靈澤仿佛習慣了這種活動，闖后宮跟進店鋪沒什么不一樣，來去自如淡定的很。
鳳棲宮中，皇后剛整理完儀容，太子妃在側(cè)陪同，坐于院中用早膳。便看到貼身婢女腳步匆匆上前稟報，說是昱王攜家眷在側(cè)殿等候。兩人大吃一驚。
“這小子，越來越不守規(guī)矩了！”白文萱輕笑一聲。
“昱王和王妃什么時候來的？”太子妃蕭氏出聲問道。
“回太子妃，約一盞茶了。說是等兩位主子忙完了再通報?！?p> “行了，不用通報了。本宮現(xiàn)在過去！”白文萱知道那小子性子冷怕見人，太子妃自然也好奇丈夫嘴里常念叨的那位命不久矣的皇兄和相府即將過門做她皇嫂的云都奇女子都長什么樣兒。皇后交代下人守好門，拉著太子妃的手帶了貼身嬤嬤匆匆去了側(cè)殿。心中嘀咕：這小子逢年過節(jié)才進宮看她一回，這次可是沾了她那兒媳婦的光！
言千金從進了后宮就給北宮行止打預防針，說好的他們只湊熱鬧不沾是非。她當初能答應太子的請求也是因事出異常，其它俗世的紛爭她沒興趣更不樂意參與！
皇位誰愛誰坐、天下誰坐誰管，風調(diào)雨順國泰順遂便好。小打小鬧戰(zhàn)火不停那也自有因果循環(huán)在其中，只要不觸及瑤光地心她自覺不輕易插手。緣來緣去、緣淺緣深在她這里，都得順著她心甘情愿才行的通！
“好好好，我言出必行！你知道的我無心其它。只愿陪你攬盡天下寶貝、逍遙游歷人間?！憋L嬤嬤帶著靈澤和春雨趕緊挪步殿外，這王爺哄王妃呢她們哪兒敢多待！回頭想起來了少不得多折騰。
“乖，記得就好，別忘了我是低嫁你是高娶。要把我捧在手中掛在心尖……”言千金百年撒一回嬌，雖然知道是在做戲北宮行止依然受寵若驚、心肝兒都跟著酥麻。
言千金心里吐槽：她真是用心良苦啊，她家男人生龍活虎在龍華殿里走了一趟，被那老皇帝給惦記上了打算委以重任。這她哪兒愿意！她必須得讓皇后出面將北宮行止從政事國事上摘干凈，多騰出時間好好修行才是正道。
“噗……哈哈哈哈……”一陣開懷大笑聲從殿外傳來。白文萱鳳眼一瞇望向兩人，一身鳳凰墜尾黃袍羅裙、外罩牡丹披肩羅紗。青絲綰髻凜然生威，沉著大氣自有一番墨香風骨。踱步而來，走近看著眼前一對黝黑可人兒傻眼半天。伸手上前摸了摸外甥的裝容后，一抬手拍在了北宮行止腦殼子上，嚇的言千金一愣！
“你這小子！怎么回事兒？自己瞎折騰就行了還帶著我寶貝兒媳一起鬧！瞧瞧，好好容貌怎么遮的？用的什么藥水兒快給我去擦干凈嘍！”白文萱轉(zhuǎn)頭打量著言千金，容貌雖是遮住了七八成周身伶俐勁兒可外泄不少。方才聽到殿內(nèi)兩人對話，她便心知這女子是個妙人！怪不得能將這小子收拾的服服帖帖。之前聽文涵說行兒的病根除了，她還不信如此看來真與眼前人有關(guān)。這未來兒媳真是越看越中意、越看越喜歡！
言千金一陣尷尬，她還真沒想過皇后身居后宮時間久了竟還有這般跳脫性子。真是出師未捷……趁著皇后與太子妃轉(zhuǎn)身的機會，抬手悄悄塞給北宮行止一顆解藥，她毫不懷疑頂著這張臉，少不了待會兒身邊人還得再挨一巴掌。怪她思慮不周，初次見面就頂張丑臉確實有些失禮過頭了！
太子妃頓覺有趣勾了勾唇角隨著皇后坐了下來，她知道眼前昱王對于母妃而言尤為重要。卻不曾見過母妃對太子有過如此親昵舉動，朝著兩人微微一笑心中更加看重。攀談兩句后驚奇發(fā)現(xiàn)眼前人的容貌發(fā)生了驚人變化。昱王還好只因與太子有著七八分相似，但言相的這位千金卻是越看越移不開眼：清靈空幽、至真至純、灼灼霜華、縹緲出塵、靈動至極氣質(zhì)不似凡人……北宮行止一聲輕咳，擋住了皇后和太子妃驚艷的視線。
“…………行兒！”白文萱終于明白這塊冰疙瘩是如何被化掉的，就這絕世的容貌也夠這小子喝上一壺！以后少不了要變成個醋桶。
“言……言言，過來姨母這兒坐。這是你弟妹蕭穎兒，你們熟悉熟悉以后常走動?！卑孜妮婵床坏饺肆酥荒軐⑷藛镜窖矍埃郧Ы鹩仓^皮，移步坐在了皇后身邊。給誰被當做動物園的猴子看都百般不自在。
“真是美！看的我都心動。行兒遇上你是天大的運氣，幾世修得的福氣。來，給姨母說說怎么把我家那塊冰捂熱的！”
“真要說？”看皇后點頭，言千金遲疑一下。伸手摸入袖間，從桃花戒中抽出那張獸皮契約?？戳搜郾睂m行止乖乖地遞給了皇后。突聞一聲干咳昱王坐在側(cè)手邊喝起了茶，兩個眼睛能將獸皮穿出個洞來！
白文萱抿嘴一笑，盡自展開。她倒要看看這小子將什么把柄落在兒媳手中了？
…………
“……哈哈哈……”
一聲大笑、劃破宮墻。
今日的鳳棲殿格外喜氣，外間守門的宮女嬤嬤和春雨靈澤等人皆頻頻探頭，唯獨風嬤嬤此時倒是極為淡定。
“母妃？！”太子妃驚訝，但涉及昱王隱私，她還真不敢開口討過來瞧瞧。哪知皇后看了又看直到笑聲停歇，將獸皮一合語重心長的對太子妃道：
“這招數(shù)兒你不能學，不適用太子。”哪知太子妃不知道是不是想歪了，一副窘態(tài)臉色突然紅了起來。
言千金看在眼里，她真是說不清楚了。那張獸皮紙上不過就寫了一個：
[寵妻契約]
三從五得四不許
三從：夫人要求要順從；夫人說話要聽從；夫人逛街要隨從；
五得：夫人生日要記得、夫人梳妝要等得、夫人花錢要舍得、夫人生氣要忍得、夫人難過要哄得；
四不許：不許納妾、不許藏錢、不許出墻、不許吵架；
上述未完、后續(xù)待加
她也就照搬現(xiàn)代夫剛，將出軌改成了出墻。省的某人沒事兒老追問。
…………
“這么簡單就栽了？”北宮行止喝茶動作一頓微乎其微的點頭，白文萱又一次樂開了懷！她這外甥自小見多世間百態(tài)、人情冷暖，唯獨言言這種離經(jīng)叛道的言論不按常理出牌的做法才能使其繳械投降自愿上勾。
了不起??！
文涵，沒這個福氣……
側(cè)殿中說說笑笑好不熱鬧，一番熟識后北宮行止拜托皇后和太子妃開宴后多多照顧言千金。便起身告辭。
白文萱看著殿門口那對相送的璧人，想起了已故的胞妹。心中釋懷：月兒，你終于可以安心了。
北宮行止再三叮囑眼前人帶上面紗別招事兒、別給人解決麻煩、別帶著丫鬟嬤嬤去其他宮門四處轉(zhuǎn)悠、別施展…………
總之一句話，就是他不在身邊，言千金盡可能當個隱形人！聽的身后傳來三聲笑聲才送走面前這位大爺。
長呼一口氣！以前怎么沒發(fā)現(xiàn)北宮行止的隱藏技能——居然是個話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