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進艱難的撐開眼皮,便看到了一方四角的天空。
天空湛藍的像假的。
白云柔軟又蓬松,似乎是被風卷過,雜亂狼藉中卻帶著一絲莫名的美感。
不過,宋進沒有心情去欣賞那白云天空的美,他只感到自己的腦袋一陣陣發(fā)昏,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充斥著鼻翼,嘴角的絲絲疼痛,讓他明白了血腥味的來源。
我……不是在電腦桌前睡著了嗎?
宋進莫名感到屁股下的泥土,有些濕潤和發(fā)涼,還有股奇怪的騷味,很沖鼻,特么的,我竟然尿褲子了?
這是哪?
我怎么可能會尿褲子?
宋進詫異的抬起頭來,朝四周看去。
幾縷亂發(fā)從頭上披下來,阻礙了視線,但這并不妨礙幾張帶著嬉笑嘲弄的臉進入他的眼簾。
這些臉的主人年紀都不大,最大的也就十二三歲,小的才七八歲,但衣服很奇怪,像是電視劇里面的古代人。
“這個傻子竟然尿褲子了,真惡心,我們做點好事,給他洗洗吧!”
“洗洗!”
“洗洗!”
一個小屁孩帶頭喊道,其他人轟然答應下來。一桶冰水竟然早就準備好了,當下就有人提了過來。
宋進一看,忽然有點明白了。
我怎么可能尿褲子?
這不明擺著是這群熊孩子搞事情,整我玩呢!
這么冷的天,還要給我潑水?
揍不死你們!
都說五歲六歲狗都嫌,這些小崽子都十多歲了,還這么討人厭,今天叔叔我就替你們爹媽好好教訓你們一番!
這小屁孩自然不可能是他的對手,幾下就被他全給打懵逼了,每個人屁股都至少挨了十下,抹著眼淚在那邊哭。
“娘,嗚嗚,傻子竟然打人了,傻子打人了!”
“誰是傻子?”宋進瞪著眼,不爽的說道。
“傻子竟然開口說話了?!”
那些熊孩子更是像見鬼了一般看著他,驚訝的連哭都忘了。
宋進有點蒙,又扭頭看了看四周的環(huán)境,心底感到有點不對了。
這地方像是什么園林,假山假水、亭臺樓閣,不是一般的地啊,我家附近絕沒有這種地方。
而且,我怎么感覺自己年輕了不少?
特別是他下意識的想摸摸自己的光頭,手指卻插進了一頭茂密的長發(fā)之中去。
身為一個資深網(wǎng)絡寫手,他根本沒有頭發(fā)。這讓宋進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自己好像中了起點區(qū)的大獎。
臥槽尼瑪?shù)墓防咸欤?p> 我的小說還沒寫完呢,讀者們豈不是要急死?
他立刻就想一頭撞死在柱子上,重新穿越回去繼續(xù)碼字。
沒辦法,他就是這樣一個愛崗敬業(yè)的人,一個偉大的人,一個恨不得日更百萬的人。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撞墻,一個婦人憤怒的咆哮聲便猛地傳了過來。
“哪個天殺的孽障,敢欺負進哥兒!老娘今天非得捉了他們,到阿舅面前去評評理!”
宋進抬起頭來,便見到一個穿著樸素的婦人,從走廊里過來,她鳳眼瞪的滾圓,怒氣沖沖的快步?jīng)_來,像是一只要擇人而噬的母獅子。
那婦人的身影讓宋進莫名產(chǎn)生了一絲親切感,一些模糊懵懂的記憶瞬間涌上心頭。
這婦人便是自己這一世的娘親,周氏。
自己來到的這個時代,似乎是宋朝,對孩子有哥兒這種稱呼。
“姐姐說笑了,這光天化日的,誰能欺負了你家進哥兒?昨日阿舅還夸我兒聰慧呢,他不至于欺負一個傻子呀。不過是小孩子家鬧著玩罷了。姐姐這般大呼小叫的,成什么體統(tǒng)?這要是傳了出去,我們宋家的臉面還要不要了?”
此刻周氏身邊還有另一個女人,她看著年輕了好幾歲,打扮的花枝招展、富貴逼人。她是劉氏,宋進的嬸嬸。
剛剛那個領頭要給他潑水的小屁孩,就是劉氏的兒子,宋正文。
而這女人口中的阿舅,指的是宋進的爺爺宋柄書,這個時代兒媳婦管公婆叫阿舅、阿姑。
宋家是個大家族,老爺子宋柄書今年五十歲,在朝廷當官,但具體職位是啥,宋進腦子里就沒有太多印象了,只是感覺好像還挺大的。
老爺子有兩個兒子,宋進的老爹是老大,可惜前些年得病沒了。老二便是劉氏的丈夫,宋進的叔父宋仁學,如今的宋府名義上是他在管事,掌總著宋府的財政大權。
偏偏宋進這叔父是個怕老婆的,劉氏兇悍,自然就在府里說一不二起來,那地位就和紅樓里的王熙鳳似的,誰見了都得敬讓三分。
這個時候宋進母親周氏的話,讓劉氏心中不喜,她不免陰陽怪氣起來。
她話里話外就是說,她劉氏有個聰慧的兒子,老爺子都贊不絕口,而你周氏的兒子呢?卻是個傻子,被欺負了那也是活該!
再說了,宋進這傻子十六歲了,可這么多年連話都不會說,就是真被欺負了,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劉氏自然是有恃無恐。
周氏被她氣的不輕,眼神黯淡了一下,但旋即更是怒火中燒,也不管這女人的權勢,梗著脖子,紅了眼睛,大聲嚷了起來:“什么小孩子鬧著玩?我看指不定是有些人別有用心,變著法兒的欺負我們孤兒寡母,咱們非得到老爺子面前去評評理!”
“好姐姐,你再胡攪蠻纏也沒有用。十三歲的娃知道什么事,我說是鬧著玩,便是鬧著玩!”
劉氏笑盈盈的看著周氏,但眼神卻很有幾分趾高氣揚的味道,一個女人,丈夫沒了,唯一的兒子又是個傻子,拿什么跟她斗?
兩人說話間,已經(jīng)走出了回廊,來到了花園里。
宋正文這幾個小屁孩,被宋進突然說話給驚訝到了,本來都忘記了哭,但是此刻,宋正文見到母親來了,頓時委屈上來了,連忙沖了過去,揪住娘親的袖子,哇一聲就哭了起來。
他一哭,院子里的其他小娃,也頓時想起來哭了,原本安靜的院子,瞬間全是小孩哇哇的哭喊聲,吵的人耳膜都發(fā)痛。
“阿娘,阿娘,傻子打我,傻子把我們打了!阿娘你要為我做主啊,家法伺候他!”
“打他的板子!”
劉氏一看,不由傻眼了,自己那傻侄子,那從來都是打不還口,罵不還手,痛了都不知道哭的貨色,今天竟然打人了?
當然更重要的是,看著兒子那紅彤彤的屁股,她眼睛像是要冒出火來。
“一個傻子竟然毒打自己阿弟,可見他的本性多么惡毒!”
“什么毒打,我和阿弟在玩呀?”
宋進眨了眨眼睛,一臉天真的說道,說著,還順手拍了拍自己的屁股,舉止憨態(tài)可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