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倩倩放下了那串葡萄,此物固然甜美,但是吃多了也有點膩。就像臺上的胡姬艷舞,雖然西域的胡姬艷舞比起長安的有一定的區(qū)別,但是她畢竟不是真男人,新鮮感過后對于那些盡顯嫵媚和挑逗的舞姿就厭倦了。
抬頭看了眼雅間區(qū),陳倩倩越來越不爽了
劉云峰該不會真的在辦事吧?
雖然男人來康平坊這種地方就是來辦事的,陳倩倩也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的大白兔,但是她內(nèi)心還是有一種不爽的感覺。
她不知道這種不爽的感覺是什么,但是這不妨礙她開始猶豫要不要半路打斷劉云峰把他拉回去了。
自己的目的是來早就想見識下的康平坊看看,在長安她可沒這個膽子?,F(xiàn)在她的目的達到了,至于劉云峰是不是來辦事的就和她無關(guān)了,況且還是自己出的錢!
越想陳倩倩越不爽了,有些煩躁的又從身邊兩個丫頭手中抓過了葡萄,以比剛才更迅猛的姿態(tài)吃了起來。
兩個丫頭從小就在康平坊學(xué)察言觀色和待人接物,自然看出了貴客的不爽,對視一眼后各自后退了半步,以免殃及池魚。
就在陳倩倩決定遵從自己內(nèi)心那個聲音去打斷劉云峰的好事,但卻苦于沒有借口的時候,遠處傳來了吵架的聲音。
康平坊爭風(fēng)吃醋的事常有發(fā)生,大多數(shù)恩客和女閭僅僅是愣了下就繼續(xù)該干嘛干嘛了。藏在各個角落的知客女閭和裝恩客的鎮(zhèn)場之人默契的走向了騷亂處。
陳倩倩也是看了眼就收回了目光,但就在她繼續(xù)思考該用什么借口的時候,一個人影從2樓飛了出來,砸在了胡姬艷舞的舞臺上。
這就造成了轟動了。
就在大廳的恩客和女閭們面面相窺之時,樓上的爭吵聲已經(jīng)變成了打斗聲了。很快又飛出了兩個人,都是裝作恩客的鎮(zhèn)場之人。
膽小的人已經(jīng)開始了驚慌的逃跑了,連鎖反應(yīng)就是大廳眾人后退的越來越多。
打斗聲很快就由遠至近,兩個鎮(zhèn)場之人和一個知客女閭護著一個衣冠不整臉上有明顯淤青的貴公子從二樓跑了下來,他們后面是追著他們的打的6個大漢。
陳倩倩愣了,這全都是熟人。
那6個正在大殺四方的大漢自然是舅父派出來的5個征西城伙長和劉云峰的那個賊眉鼠眼叫小王的隊友。
而那個貴公子居然是疏勒鄭氏之人,自己同期院友的弟弟!
這時候,第一個從二樓飛出來的那個人,帶著三十多號人從門外回來了:“快去救公子!”
有趣。
兩個跟隨自己的小丫頭早就跑了,陳倩倩自己從一張案幾上拿過一盤子的葡萄干找了個相對安全的角落,坐在斯泊地毯上淡定的看戲。
長安城內(nèi)明面上可看不到這種規(guī)模的斗毆,長安的不良人可是有太祖爺爺?shù)淖嬷瓶谥I的,敬業(yè)著呢,宗室都敢抓。巔峰就是太祖爺爺時代那個叫張小敬的不良帥,他帶出來的不良人,長安諸多權(quán)貴之子還真不敢惹。
圣皇母執(zhí)政后,她老人家親自處罰的由不良帥送來的犯了唐律的宗室人員也不在少數(shù)的。
征西城的5個伙長和小王關(guān)系已經(jīng)很鐵了,唐太祖總結(jié)過所謂的男人三大鐵:一起扛過槊,一起同過窗,一起逛過女閭,三者有其一即可。
他們6人不正在女閭嗎。
6人也都是擁有豐富戰(zhàn)斗經(jīng)驗的人,幾乎立刻就判斷出了守住相對狹窄的樓梯才是現(xiàn)在最正確的戰(zhàn)術(shù)。馬上有4人守在了樓梯口,2人沖回了二樓一邊尋找著能當(dāng)武器用的器物,一邊把一些大如案幾之物朝下面扔去。
一時竟和鄭氏近40人的家丁打了個有來有往,場面異常火爆。
陳倩倩那看的叫一個開心呀。
她開心了,自然有人不爽。
捂著自己臉上淤青的鄭暉見到自己近40人居然拿那6人毫無辦法,已經(jīng)氣的跳腳了。特別是看著那個剛才把自己按在地上打的厥卑賤奴居然一邊朝下面扔?xùn)|西,一邊對著自己做怪臉壯,整個人更是氣的要瘋。
剛才的矛盾就是因他和自己爭女而起,而下黑手最重的也是他,自己臉上的淤青幾乎全是他打的。
他和圍在他身邊的家丁頭子們自然是注意到了一旁看戲的陳倩倩的,狼藉的大廳中就剩她一人,瞎子才看不到呢。
鄭氏在疏勒談不上飛揚跋扈,大唐總的來說還是講唐律的地方,哪怕是處在相對邊境的疏勒城,夾著尾巴做人多年的鄭氏還是一直在約束自己的族人不要過于張揚的。
也就近十年吧,因為舉全家之力參與支持了征西軍打下了征西城一事,知恩圖報的征西軍才給了他們一些名額,走軍方的推薦有了報考長安大學(xué)的資格和參加科舉的資格。
千年世家的沉淀是可怕的。
十年兩代人還真出了一個科舉狀元入了戶部,出了三個長安大學(xué)的學(xué)生,其中一個畢業(yè)后加入了錦衣院,也就是陳倩倩的同期了。
曾經(jīng)的四姓高門,如今的西域四姓被太祖皇帝壓制了近百年,總算熬出來了,結(jié)果世家飛揚跋扈的缺點就馬上按捺不住了。
鄭暉對加丁們使了個眼色示意把那個沒有眼力見還在看戲的西域人趕走,家丁們馬上就分出了5人走了過去。
陳倩倩是知道四姓高門這段歷史的,她還真不信這幫落魄戶還敢如此行事。實際上鄭暉的命令也是把他請出去,給錢也好,說好話也罷,總之不是暴力的趕人家走。
但家丁們總是想在主人家面前表現(xiàn)的,過度執(zhí)行命令也是常有之事,加上狐假虎威的慣性,他們耐著性子和陳倩倩溝通了幾句話,自然劇情就朝著無比狗血的套路方向發(fā)展了。
這也是2樓默默看戲的劉云峰翻著白眼在內(nèi)心吐槽的地方:為什么這類套路劇情在現(xiàn)實中也會發(fā)生呀。
公孫媃已經(jīng)離開了,憤怒的她去后院召集人手去了。她的眼力見自然看出來那6人不是庸手的,普通的鎮(zhèn)場之人不是他們的對手。
劉云峰一開始考慮過要不要去幫忙的,但是看小王和楊志等人的臉上的從容自若,知道自己不需要去幫忙問題也不大的。便學(xué)著樓下那個唯一看戲之人一樣,抓了把葡萄干看起戲來。
他現(xiàn)在就一邊翻著白眼吐槽,一邊往嘴里塞葡萄干,直到看著陳倩倩一腳蹬反一個試圖拉她起身的鄭氏家丁為止。
陳倩倩自然不可能讓一個男子輕易的與自己有肌膚之親,但她的那一腳也表明了態(tài)度了。那些在樓梯外正火急火燎的家丁們瞬間就以為那個西域男子是樓上6人一伙的了,殺了過來。
于是,在無比俗套,無比狗血,無比套路的劇情展開下,劉云峰和陳倩倩,參戰(zhàn)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