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的飯菜,吃上一口,滿嘴余香。
香,香,香!太香了這飯菜!
這不可能是味精作料的香味!也不是因?yàn)榕訌N藝好帶來的香味。
這是食物本身的香味!天然、自然之香。
吃著這樣的飯菜,王一只覺身體各個部位張開,所有疲累消減,身體熱騰騰的,仿佛內(nèi)部的一切都在升華,生命中各個環(huán)節(jié)都在次第新生。
如果是從嬰兒時期,就能吃到這樣的飯菜,王一有理由相信,他一定會長得高大雄健,風(fēng)度翩翩,可惜呀,可惜,我來遲了,我已發(fā)育完全了。
唉!唉!時不待我呀。
小魔女吃了幾口,也覺得不尋常,原來天下真有這么吃起來香噴噴的飯菜。
那冰雪女子清幽幽地瞅著兩個小男女吃好,又泡了兩杯茶過來。
王一還沒開喝,就覺一股清香撲鼻,就熱飲了一口,當(dāng)真那感覺妙不可言,不禁搖頭晃惱嘴里念道:
“茶,
香葉,嫩芽。
慕詩客,愛僧家。
碾雕白玉,羅織紅紗。
銚煎黃蕊色,碗轉(zhuǎn)麹塵花。
夜后邀陪明月,晨前命對朝霞。
洗盡古今人不倦,將知醉后豈堪夸?!?p> 小魔女聽得他又讀古詩句,冰寂的神情在燈光中又變得溫柔。
而那清冷女子一聽,眉上卻上了驚色,心忖,這個少女,雖然行色看起有一點(diǎn)兵荒馬亂,但只要有點(diǎn)常識,就知其必然是大戶人家出身;而這個小少年,鬼頭鬼腦的,一看就沒什么修養(yǎng),更別談出身了,二人也不和在何因果纏在一塊兒,
可是這個看起來很不怎么樣的少年,竟隨口讀出這樣的贊美茶的句子!
“你們……”女子開了口,聲音幽幽清清的,像空谷蘭花草在風(fēng)中的語言一樣。
王一點(diǎn)點(diǎn)頭說:“這位仙子,不瞞你說,我這輩子就沒有吃過這么香的飯菜,喝過這么香的茶,見到這么美的人,方才看到外面那千百種的花,料想你必不是平凡女子,和天上仙子也不差分毫,小可這廂有禮了?!碑?dāng)下裝模作樣的施了一禮。
“我叫王一,她叫……”眼睛卻瞟著小魔女。
小魔女哼了一聲說:“我叫王二,是他大姑奶奶?!彼捕囝┝艘幌聦γ婺俏唬南耄核鼙任颐绬??
王一不服氣說:“我最多叫你大姑,你如果敢在我面前頭發(fā)白了,我就叫你一聲大姑奶奶?!?p> 這真是一句富含深義的語言?!霸傅靡蝗诵?,白首不分離”這兩句和這不是差不多意思嗎?小魔女聽到美麗的語言,神情就恍惚,就忘了她本應(yīng)有的憤怒。
那女子也露出一絲淺笑,又問:“你們是遇到什么人追殺呀?”
王一思考著如何應(yīng)答,不就是小魔女在追殺自己嘛,但現(xiàn)在不能說呀。
忽聽到里屋傳來一陣痛苦的呻吟聲。
清冷女子臉色變了,急忙趕過去。
好大一會兒,女子才出來,臉色很不好看。
王一正要問話,女子忽的擺擺手,噓了一聲,來到大門邊,開了一道小縫向外看了看,就看到不遠(yuǎn)處,有一道人影,正在向這個小屋走過來。
女子臉色更不好看了,關(guān)緊門,向另一間黑幽幽的屋子指了指,輕聲說:“你們兩個暫避一下。”
王一見她這個樣子,也是緊張,但此時不便多問,向小魔女使了個眼色,小魔女也沒有多話,跟著他一起進(jìn)了里屋,看看到底會發(fā)生什么事。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
“寧姑娘,這是最后一夜了,我們之間,做個了結(jié)吧。”一個男子聲音響起。顯然這個寧姑娘就是這個冰雪清冷的女子了。
“我說過了,誰能治好我媽媽的病,我就嫁給誰,你別來糾纏了?!睂幑媚锏穆曇繇懫稹?p> “哼!別給臉不要臉,我可真生氣了,我生氣的后果你可能想到?”
“你想怎么樣?”
“我要讓你種的所有花草莊稼,全部死去!”
“你隨便,大不了我重新種。”
“呵呵,忘了你已經(jīng)是農(nóng)官了,種花種草種莊稼對于你確實(shí)不費(fèi)事,好吧,那我就硬來了?!?p> 王一聽到此話,心里也是一動,這位寧姑娘如果是所謂的農(nóng)官,那么就可以解釋得通她的飯菜與茶為何那樣香了。只是,這個農(nóng)官,打架也是不行的呀,不由擔(dān)心起來。
只聽門咣當(dāng)一聲,就被一陣巨力撞開。
撞開門的,是一位高大修長的男子,長得也算俊秀,就是眼睛有點(diǎn)陰寒,脖子也過細(xì)。
寧姑娘也不多說,忽的就是揮手一灑,那是一大把稻谷,全部落向了撞進(jìn)來的男子。
這個男子也不驚慌,身子擺了擺,那些個稻谷就全陷進(jìn)他的身體中。特別是他的臉上,此時看起來滿天星一般,如果有密集恐懼癥的,看了肯定瘆得慌。
男子身體又?jǐn)[了擺,那些陷進(jìn)他身體中的稻谷,忽然就消失不見了,仿佛被他完全吸收了一般。
“不錯,你的稻谷質(zhì)地很好,對我是很有益的補(bǔ)充?!蹦凶余托Φ馈?p> 寧姑娘又自懷里一掏,一把堅果灑了出去。那堅果各種各樣都有,反正是果實(shí)脫了皮,脫了皮的果實(shí),王一能叫上名字的,就不多了。
這些堅果可比稻谷大得多,顆顆陷進(jìn)男子身體里,像是一個又一個奇怪的疙瘩。
男子身體擺了三擺,這些堅果也消失了,看來一樣被他吸收了,只不過吸收時間稍長點(diǎn)。
“呵呵,別費(fèi)功夫了,就你那攻擊,想傷我是不可能的,你修行農(nóng)事,就注定了這結(jié)果,除非你晉升成為農(nóng)王,我或許會有點(diǎn)顧忌?!蹦凶拥男β暩窳?。
寧姑娘一咬呀,又是一把花粉灑了出去。
花粉細(xì)小,男子眼睛睜了幾眨,很快就清明了。
“還有沒有?”男子陰笑道:“都是好東西,我喜歡……沒有了嗎,那我就不客氣啦?!?p> 男子忽的兩手就像前一伸,就像是柳條一般,瞬間變得細(xì)長無骨,一下子就把寧姑娘纏繞住。又一拉,寧姑娘就給拉到他懷中。
“啊哦,啊哦,你真是極好的,比所有人都好的……”男子喜笑顏開。
寧姑娘掙扎不得,一時清淚滾滾。
梆
一聲響傳來。
卻是王一拿了個洗衣的棒槌,從后面悄悄靠近,用力狠狠敲在男子后腦殼上。
王一只覺手一震,棒槌就脫手掉落在地,這感覺真奇怪,那一下仿佛敲的并不是人的身體,而是像敲在一塊硬木頭上。自己這一棒槌,可是用了全力的,普通男人至少會被敲暈吧。這個男人可是晃都沒晃一下,不簡單啊。
不簡單!
這個奇怪的男人,我王一不是對手!
王一瞬間做出了結(jié)論。
男子不防這屋內(nèi)還有外人,一驚,松開寧姑娘,轉(zhuǎn)頭就看見了白著臉的王一。
王一本就害怕,與這男子陰寒的眼睛一對,更是嚇得不輕,叫了一聲“媽呀!”忙轉(zhuǎn)身就逃。
男子冷哼一聲,伸手一探,手再次伸長,一下子就纏繞住了王一身體,往回一拉,高高舉起,準(zhǔn)備將王一活活砸死。
“不要!”寧姑娘驚呼。
“呵……凡是我眼里的男人,都得死!”男子說,把王一舉得更高了。
“卟”一個奇怪的聲音響起。
男子只覺一股特殊的氣味鉆入鼻腔。
“你……”男子話沒說完,咕咚一聲栽倒在地。
王一也因男子的松手,從高處落下來,摔了個狗啃泥。
他迅速爬起來,滿臉通紅,這真不是有意為之。原因在于他剛吃飽,而身子被男子那奇怪細(xì)長的手給纏繞了,不能出氣,憋得慌,沒忍住……
臉紅歸臉紅,卻知道眼前這男子很壞,很危險,他撿起棒槌,對著倒地的男子,就是一陣亂敲。
梆梆梆梆梆
梆梆梆梆梆梆
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梆
寧姑娘呆呆看著這一切,只覺不可思議,她剛才也吸了一點(diǎn)氣,頭也有點(diǎn)暈,身體晃了幾晃,忙找來一個大蒲扇,努力向外扇了幾下。
王一敲了十幾下,只覺手發(fā)麻,但那暈過去的男子毫無反應(yīng)。
“滾開!”隨著小魔女的聲音響起,王一屁股上一陣巨痛,給踢翻了個跟頭。
卻見小魔女拿了一把砍柴刀,對著男人的小細(xì)頸子就是一剁。
“去死吧你,混蛋!”小魔女嘴里罵著。
小魔女就是小魔女,只一下,就讓這奇怪的男子身首分離。
而后王一奇怪地看到,那男子的頭和身子的斷口處,流出來的,并不是紅色鮮血,而是綠色的。
這個時候,那斷頭上的眼睛睜開了,充滿了不可置信色,而后暗下去。他的頭發(fā)開始變成枯黃,他的身體開始萎縮。
漸而他的肌膚顯現(xiàn)出綠色,而后變成了腐黑色。
最后,最后地上竟然只余兩段枯木。
“這……”王一瞪口呆。
“哼,你個蠢東西,這都不明白,明顯就是個樹精?!毙∧质且荒_踹在王一屁股上?!半x我遠(yuǎn)點(diǎn),臭屁大王,混蛋!”
王一一聽,臉更紅了,忙站到門邊,離二女遠(yuǎn)遠(yuǎn)的。
寧姑娘此時心情舒緩了點(diǎn),先是向小魔女施了一禮,又向王一施了一禮。清聲說:“多謝兩位搭救,不然我今天斷無幸理。”
“敢問仙子,這是怎么一回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