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我曾將我家中賬本拿來,用這上面所授方法算過,最后算出的數(shù)目,與原先有些許偏差,我又算了兩遍,還是無誤,此后我令人來算,發(fā)現(xiàn)我所算之數(shù)乃是對的。原來家中管賬之人,吃了一些貪墨?!?p> 羅江城聽得有些好奇。
這還是許寧第一次提到他家庭情況,說起了他家中賬本的事……請問你家中是有多大一個賬本?
這是豪門啊。
羅江城這次并未懷疑白厚栩是撒謊,因為這種謊撒的毫無意義。
他在思索,這許寧到底是什么背景,那家里賬本究竟是他家里,還是他父母的公司里?
前者夸張,而后者……公司的會計都是吃屎的嗎?你一個只懂小學數(shù)學的人,都能查出假賬來?
羅江城忍不住問道:“然后呢?”
白厚栩輕描淡寫的道:“然后我叫旁人處置此事,我并未再過問?!?p> 羅江城怔怔的看了他半天,旋即回過神來,道:“既然這樣,那我出幾道題考考你。”
白厚栩目光一亮,道:“好,多謝老師。”
羅江城笑了,道:“因為這個謝我的學生,你還是第一個?!?p> 羅江城為了給自家女兒早教,也曾大概翻過一下那些課本,對里面的知識大綱還略有印象,故而沒兩分鐘,就在紙上把幾何代數(shù)都分別寫了兩個題目,拿給白厚栩看。
白厚栩?qū)⒛菑埣埥釉谑种校笠浑p眼睛就看著上面的題目,一霎不霎,似在出神。
羅江城暗自有些好笑,難不成這就望而生畏了?不至于吧,還是自己超綱了?他又回憶了一下自己出的題目,感覺實在簡單之極。
他還在思忖的時候,突然聽到對方說了幾個數(shù)字出來。
羅江城不明所以,問道:“你說什么?”
白厚栩又重復(fù)了一遍,道:“老師,這是我得出的結(jié)果,不知是否正確,請老師指正……”
羅江城眼睛睜大了幾分,對著白厚栩舉起一只手掌,“你等等等等……你是說,你已經(jīng)默算出來了?這還沒一分鐘吧?”
白厚栩頷首道:“我在心中算的,應(yīng)當是默算。”
羅江城不信,呵呵笑道:“你再說一遍,我記下來。”
然后,他把白厚栩說的寫在紙上,隨后看著題目拿著計算器按了按,又用筆在紙上劃了一劃,旋即,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頭,怔怔的看著白厚栩。
其中有一道題,是多位數(shù)的四則運算,他都得拿計算器敲。他方才在計算機上看到那個和白厚栩相同的數(shù)字,真是不敢相信,甚至又算了一遍,見還是一樣,這才罷休。
“你……你等會,我再給你出兩道題目?!?p> 說完,羅江城又在紙上唰唰的寫了起來,不一會兒把紙遞給對方,“來,這兩道題你算來看看?!?p> 過了半分鐘,白厚栩搖頭道:“老師,這倆題目甚難,弟子不會。”
羅江城眼神更奇怪了,盯著白厚栩就像看著一個外星人。
這兩道題他出的是初中的數(shù)學,白厚栩不會才正常,假如還算出來了,那他得懷疑自己是不是被耍了。
心算能力這么強?還是說他去自學了速算?哪怕他是去學了,但按他之前的水平也不能夠啊。
不過,看樣子他小學數(shù)學是真會了?
這時,上課鈴響了。
白厚栩站起身來,道:“老師,我去上課了。”
羅江城道:“去吧。”
然后他就看到白厚栩飛快的出了門,幾乎只是眼睛一花,對方就在門外了。
他驚了一下,也沒多想,眼睛又盯著手上的那張白紙。
這時,旁邊有個老師經(jīng)過,問道:“怎么,許寧又找你問一些一加一等于幾了?”
羅江城搖搖頭道:“不是,是我以為他不知道一加一等于幾,結(jié)果別人連一加二等于幾都知道了,還是心算的。”
那老師沒聽懂,呵呵兩聲就出門了。
羅江城沉思了一會兒,接著重新拿了一張白紙,在上面寫了起來,半個小時之后,就寫了一張類似小學畢業(yè)數(shù)學考試的試卷出來。
他拿著這張試卷,彈了彈,暗道,你要是能把這張卷子做出來,那我就去幫你把初中數(shù)學買了。
之后他看了看時間,見是下午五點十七,又坐了一會兩分鐘,就把這張試卷拿在手里,走了出去。
快要放學,整間教學樓都有些鬧哄哄的,但走到自己班級外面,羅江城耳邊頓時一靜。
他嘴角挑起一絲笑意,踮起腳,從后門的窗戶往里面看去。
這一節(jié)是歷史課,教歷史的老師名叫劉援朝,已經(jīng)年近六旬,聽說明年就要退了,這應(yīng)該是他教的最后一屆學生。
劉老師由于年紀較大,故而對課堂紀律管得也比較松散,他的課歷來都是各個班主任重點盯防的時間。
但在羅江城的眼里,他的六班卻完全不是這樣。
只見前面幾排的同學,都在認真的聽課記筆記,而后兩排的有一個正在埋頭睡覺,有兩個男生把腦袋湊在一起,講了兩句悄悄話,隨后就自覺分開來,再不出聲。
其余的學生,也有的人在看課外書,有的人在紙上亂寫亂畫,也有的在偷偷摸摸的傳著紙條……總之各種小動作不少,但沒有一個人整出太大的動靜,至少羅江城的耳邊,只有劉老師滄桑的聲音隱約可聞。
安靜有序,跟其他大多數(shù)班級相比,可稱天壤之別。
如此迥異的原因只有一個,羅江城往最后一排的正中間看去,只見那一個男生腰坐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課本攤在桌上,一雙眼睛一霎不霎的看著堂上的老師,神情極為專注。
“這小子,好像變化挺大?!?p> 羅江城回憶起半個月前,自己看到的那個瘦弱矮小的少年,與目前這個人,總覺得除了氣質(zhì)之外,相貌身材都隱隱發(fā)生了變化,人還是那人,但怎么看都順眼了不少。
不一會兒,下課鈴響了。
也不知是不是心情好,劉老師居然破例壓了一會堂,直到把“中央集權(quán)的發(fā)展”這一章講完,才宣布下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