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亦在床邊桌前,不知不覺的就看了半宿資料。
等她覺得渾身僵硬有些疲憊的時候,抬眼看窗外,晨光微啟,馬上就要天亮了。
看了眼手機,已經(jīng)早上四點五十了。
累歸累,可她還是絲毫沒有困意。
準備歇一會,下樓給母親準備點早飯。
程肅在半夜借著酒勁自我迷惑了一會后,就沉沉的睡過去了。等他一覺自然醒,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上午九點多了。
看了眼電話,十多個未接來電,都是張揚的。
回撥過去,鈴聲還沒有響足一秒,電話那頭立馬傳來了撕心裂肺的哭腔。
“老大啊,你到底在干嘛啊,我在你家大門口要原地去世了。你可憐可憐我,讓我進去吧?!?p> 程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我不接電話,你不會爬墻么?!?p> 門外的張揚無奈的抓了抓頭發(fā),嘴里小聲嘟囔道。
“昨天不是簡大美女送你回來的么,你這小酒喝著,我哪知道你干啥呢,我哪敢爬墻進去。”
“找死是吧?!?p> 張揚條件反射地縮了縮脖子。
程肅無奈,坐起身緩緩地沉了個懶腰,然后支著打石膏的腿,慢慢的從床上站了起來。
其實他腿早就能站了,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在簡亦面前,裝著一副殘疾樣。
他一瘸一拐的下了樓,給張揚開了門。
“今天又沒有什么事,你來這么早干什么?!?p> 張揚沖進屋,就開始東張西望。
程肅抬手拍了他一下。
“收起你的八卦腦,屋里沒別人?!?p> 張揚賤兮兮的湊到程肅身邊,小聲的問道。
“老大,不像你啊,你不是對簡美女有意思嗎,怎么不發(fā)起進攻?!?p> 程肅靠坐在沙發(fā)上,朝著張揚比劃了一下。
“你怎么這么八婆。還有,誰說我對她有意思的。”
張揚撇撇嘴。
“切,沒意思你干嘛要幫人家。”
程肅聳聳肩。
“作為機械師,她比業(yè)內(nèi)很多人都強出百倍,這不算幫?!?p> 張揚不屑的呸了一聲。
“進隊的事我承認,簡美女實力絕對杠杠的沒問題??赡銕偷奶轿涣耍B人家家事,你不也出手了么。這你還不承認對人家有意思,那是什么?”
說完,張揚機智的先一步抱著頭跑遠了,跑去廚房冰箱拿水喝。
灌了半瓶可樂,還不忘補充道。
“你不要不承認哦老大,就算其他的都可以解釋,那你看人家的眼神,可是石錘了。這么多年,我可從來沒見過你對哪個女的,漏出過這樣的眼神。就連我姐。。?!?p> 話說一半,張揚頓住了。
他看了看沙發(fā)里程肅的表情。
姐姐一直都是程肅世界輕易不能碰的軟肋,誰提跟誰翻臉。
他把可樂放到茶幾上,在程肅身邊坐了下來。
“哥,這么多年了,你也該談個戀愛了?!?p> 程肅的眼神有些飄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雖然我那時候小,也看不出你和姐的感情,究竟有多深,能讓你這么多年,還把自己封閉。但我知道,哥,你值得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你不應(yīng)該在為了別人浪費自己的人生了。我不知道我想的對不對,雖然你這次是意外,但我總覺得,就算沒有意外,你也不打算好好參賽?!?p> 程肅斜眼看了一眼張揚。
“哥,你的成績我又不是不知道,雖然你過了賽車手最佳的年紀,但是你的技術(shù)和身體條件,還沒有過頂峰時期??晌也欢氵@么愛賽車,為什么要這樣讓自己埋沒起來。在我心中,你就應(yīng)該是中國的羅西。”
程肅撲哧一笑。
“你可真看得起你哥?!?p> 張揚表情嚴肅,正色道。
“你不要以為我年輕,經(jīng)驗少就看不出來。你現(xiàn)在雖然在國內(nèi),首屈一指的成績,但是你留手了,你故意不讓自己的成績突破自己的極限,你在控制。”
程肅拍了一下張揚的后腦勺。
“你想多了?!?p> 張揚撇撇嘴。
“你不承認沒關(guān)系。但是我想說的不是這個。哥,我覺得簡亦很好,如果你心里有那么一絲絲的動心,你要不要試試,嘗試著把過去告一段落。你看我,雖然這么說,有些對不起姐姐,但是故去的人,就算再怎樣也回不來了,我們得往前看?!?p> 程肅看著旁邊義正嚴辭說教自己的張揚,不禁感嘆,孩子真是長大了。
“行了,你來就是為了給我上一課么,我謝謝您?!?p> 張揚被這一句說的恍然大悟,突然拍了下腦門。
“哎,你不說我都給忘了,哥,今天你去醫(yī)院拆石膏,你忘了么。昨天宗哥倒下前,特意囑咐我今天接你去醫(yī)院重生的?!?p> 程肅無奈的搖搖頭,彭宗這人啊,一天到晚又當(dāng)?shù)之?dāng)媽的,不夠他操心的。
“他喝怎么樣啊。”
張揚靠在沙發(fā)椅背上哈哈大笑。
“別提了,我宗哥昨天可算是把這輩子的酒都喝了,那晚上回去吐的,我酒都醒了,看他還吐呢,折騰了大半宿。”
“這就是老好人的難處,誰都無法拒絕,也該他喝多?!?p> 張揚點點頭。
“就劉濤那孫子,張羅的最歡實。這個大傻逼。我?guī)椭诟缃o他灌懵了,這貨抱著會所馬桶,頭都進去了,誰扶也不走,非說廁所里是酒,不喝沒面子。”
說完張揚回想了一下當(dāng)時的場面,繼續(xù)嘎嘎的笑。
晚一些,張揚叫了點早餐,兩人一起簡單吃了口飯,便拉著程肅去醫(yī)院拆石膏了。
醫(yī)生千叮嚀萬囑咐,說石膏雖然拆了,但是短時間內(nèi)最好還是先不要騎車,以免再受傷。而且肢體恢復(fù)要循序漸進一點點來。
程肅不耐煩的聽著醫(yī)生的叮囑,心不在焉的思緒已經(jīng)飄出老遠。
張揚看著自己身邊,這個對誰都好,就是對自己毫不在意的程肅,心里一半心疼一半賭氣。
程肅當(dāng)年找到他的時候,他所在的孤兒院剛剛倒閉,他被輾轉(zhuǎn)反側(cè)換了好幾個地方,最后被一對好心的國外夫婦收養(yǎng)。那時候的他,簡直不能用混蛋來形容了,整天跟街頭混混廝混在一起,收入來源全靠地下車場的違規(guī)賭車。
是程肅帶著他一點點走出了原來暗無天日的混吃等死,教他正規(guī)的賽車,帶他進入正式的賽車比賽。雖然他知道,這一切都是因為自己死去的姐姐,但在他心里,程肅就是這個世界上,對他最重要的親人。
張揚在心里暗自盤算著,一定要多創(chuàng)造機會讓他和簡亦多一點相處。
雖然程肅嘴硬不承認,但是他就是能看出來,簡亦對于程肅來說,和其他女人不一樣。
沒準,簡亦就是那個,能拽他出深淵的人。
就像當(dāng)年被救贖的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