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房的門被打開了,從里面走出了一個西裝革履,塞著金絲邊眼鏡的男人。
那人生了一張斯文的笑臉,他走到了程肅邊上,也點了一顆煙。
“怎么這時候出來抽煙,不等結(jié)束再抽。彭宗第一,張揚那小子第二,屋里都要炸了。”
程肅淡淡一笑。
“這不有趙經(jīng)理您盯著呢么?!?p> 趙經(jīng)理也回了一個恰到好處的笑。
“別打趣我,這都是你帶的好。今年他倆也是爭氣,兩個都拿獎杯。哎,你要是在,今年咱隊就是關(guān)亞季軍全包攬了?!?p> 程肅抽了口煙,沒說話。
“晚上我做東,好好慶祝一下。還有,你這個事故,別著急,交給我,我一定查個清楚,到底是誰在背后做手腳?!?p> 程肅痞痞的笑了一下。
“行,那就麻煩趙經(jīng)理了?!?p> “跟我倆還客氣什么,咱都認(rèn)識多少年了。這點小事,你放心。”
趙經(jīng)理頓了一下,接著說道。
“今年你缺賽,也別太遺憾。以你的成績和能力,秋天日本再戰(zhàn)絕對沒問題。國內(nèi)拿個第一,估計你也不太感興趣了。等隊里歇一陣,我再給你們配置升級一下,機械師和教練什么的,咱隊再補充幾個隨隊的?!?p> 程肅掐滅了煙頭,將煙頭彈進了垃圾桶。
“趙經(jīng)理這是要大放血了?!?p> 趙經(jīng)理推了推眼鏡。
“你這就埋汰我了。去年幾個隊里贊助,因為你不參賽,資金給的不太到位,所以咱窮不是么。今年這么好的成績,這方面就不用愁了。就是人員方面,需要精心選一下,起碼得是能幫的上忙,有經(jīng)驗的。別著急,之后我就著重辦這事?!?p> 程肅聳聳肩,朝著趙經(jīng)理豎了豎大拇指。
“你這么說,我真想起來一人,她是個機械師。”
趙經(jīng)理眼睛一亮。
“哦?是誰?現(xiàn)在在哪個隊?你能提起的,應(yīng)該是個厲害的主兒。價格方面,你可以直接定?!?p> 程肅哼笑了一聲。
“是個新人,但是能力絕對沒問題。”
趙經(jīng)理點點頭。
“新點也沒關(guān)系,主要看能力。你看看,帶過來咱們見個面談?wù)?。?p> 程肅想了一下。
“我問問吧?!?p> 簡亦和簡母一直忙活到傍晚,總算是全都整理完了。
簡母把簡瑞安的東西,都仔細的擦了一遍,然后再次裝箱放到了原來的位置。
簡亦坐在整理間的沙發(fā)邊上,看手機新聞。
新聞視頻里,彭宗和張揚舉著獎杯,站在領(lǐng)獎臺上,笑的燦爛。
但是視頻里并沒有程肅的身影。
打開微信,她想著給程肅發(fā)一條恭喜的短信,可打了刪,刪了又打,一時間沒找到合適的詞。
再一想,程肅本來應(yīng)該參賽,然后因為受傷缺席。這時再給他發(fā)慶祝短信,好像有點別扭。
思來想去還是放下了電話,決定就這么忽略過去算了。
這時,樓下大門突然被不輕不重的推開了,透著窗戶都能聽見嘰嘰喳喳的吵鬧聲。
簡亦轉(zhuǎn)頭看向窗口外,那些落井下石的七大姑八大姨,三五成群氣勢洶洶的進了門。
“對,今天必須把這事解決了,不解決,我們就不走了?!?p> “沒錯,今天必須解決,不能再拖了。誰知道這娘倆過幾天又躲哪去了?!?p> 在一樓做飯的簡母趕忙迎了出去,瞬間就被這些人圍了起來。
“可算是逮著你們了,這次你可別想躲了。今天我們把當(dāng)初的借條都拿來了,我們也找明白人咨詢了,要么,你娘倆就把房子騰出來,要么就按現(xiàn)在的市價,按倍數(shù)給我們結(jié)算清了?!?p> 簡亦放下電話跑下樓,就看見還穿著圍裙的母親,在一堆人里滿頭大汗的解釋著。
“我們不會賴賬的,但是你們總的給些時間不是。這么多錢,也不是一下子就能湊齊的?!?p> “那你們就騰房子,我們自己賣了分。”
簡亦沖進人群,將簡母拉了出來,護在身后。
“哎呦,你不要一副看仇人的表情。要不是你們賴賬,我們也不至于大晚上的還來著跑一趟。”
簡亦憤恨的盯著眼前這群人,覺得胃里翻江倒海的惡心。
“我說了,不會賴賬,也不會少你們什么。你們不要欺人太甚?!?p> 為首的一個,是簡瑞安弟弟的媳婦。生的一副尖酸刻薄的嘴臉,嗓門也最大。她抻著脖子上前了一步,扯著嗓子朝簡亦喊道。
“哎呦,你不要含血噴人。我們欺人太甚什么了?我都說了,不為難你們,你把房子騰出來,賣了之后也不會少你家死人的那一份。我們才不會像你們一樣賴賬。不是你不同意騰房子的么,怎么反過來埋怨我們起來了?!?p> 簡亦咬著后槽牙,深呼吸了一口氣。
“我說了,給我們點時間準(zhǔn)備錢,我會按照現(xiàn)在市場價格,給你們結(jié)算清。一分也不少你們的。我爸剛死,你們就來鬧,給我媽鬧住院了,現(xiàn)在我媽才出院,你們又來鬧。是不是太過分了。”
“哈哈哈哈,你可太搞笑了。我們鬧?不是你媽裝病躲醫(yī)院去了么,在醫(yī)院的時候,我們都好心沒去找你們,你們還不知道感激呢。現(xiàn)在我們不來,什么時候來?等你們娘倆再次給大門鎖上,然后不知道躲哪去再來?”
簡亦冷笑。
“大門是你們撬開的吧,值錢的你們該搬的都搬了吧。你們這是違法的知道么。”
“你不用嚇唬我們,那門根本沒鎖,再說了,我們拿的都是該我們的,為什么不能拿?你不用說這些沒用的,今天我們來,就是要個結(jié)果。要么你們騰房子,要么給錢?!?p> 簡亦眼睛瞪的通紅,這些傳統(tǒng)意義上本應(yīng)是最親近的親人,關(guān)鍵時候卻是最惡毒的。
“房子不會騰的,給我時間,我湊齊錢,馬上給你們?!?p> 一幫人開始七嘴八舌的圍攻了起來。
“什么叫湊齊,什么時候能湊齊,我看啊,你們就是一分沒有,還不想騰房子。就是想不要臉的在這賴著不走?!?p> “對,我看就是這樣。你不要跟她說那么多。現(xiàn)在就給給痛快話。房子騰不騰出來?!?p> 簡母本來說話聲音就小,被一群人一蓋,更加沒氣勢了。
“我們會給你們錢的,這個鋪子是我家老簡的心血,不能就這么毀了。”
“那就給錢,現(xiàn)在就給句痛快話,錢呢?什么時候給?”
簡亦想著之前收到的短信,這個禮拜,自己賣畫的錢應(yīng)該也能到賬了,加上之前車隊結(jié)算的錢,不知道夠不夠。
但是這幫人,看起來根本不可能再給她幾天的時間,這期間指不定還能干出什么事來。
她心里盤算著時間,剛要張嘴說一個禮拜。
先她一步,大門外的一個男聲,打斷了一幫人的七嘴八舌。
“現(xiàn)在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