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碼頭西北,竹林深處,蒼翠的竹葉在微風中沙沙作響,陽光透過縫隙灑下斑駁的光影。三匹駿馬快步穿行其間,馬蹄踏在松軟的泥土上,發(fā)出輕微的聲響。為首的是一位身形魁梧的男人,目光如炬,手握長刀,像是便衣侍衛(wèi),時刻警惕著四周的動靜。
走在中間的女子,雖不是桃李年華,且身著男裝,卻難掩她眉目如畫、氣質(zhì)高貴的神韻,仿佛一朵盛開的牡丹,即便隱于綠葉之中,依舊奪目。她身旁側(cè)后的另一位女子,雖不及她那般驚艷,卻也生得清秀俊俏,眉宇間透著一股英氣,應是前者的侍女。
突然,竹林深處傳來一陣異響,緊接著數(shù)條鐵鏈從地面猛然彈起,纏向馬腿。三匹馬猝不及防,嘶鳴著摔倒在地。三人反應極快,迅速翻身而起,背靠背站定。
蒙面人從四面八方涌出,手持利刃,目光兇狠,顯然是有備而來。
侍衛(wèi)大喝一聲,長刀出鞘,刀光如電,瞬間逼退兩名蒙面人。兩位女子也拔出佩劍,劍法輕盈靈動,雖不及侍衛(wèi)那般剛猛,卻也自保有余。
然而,蒙面人人數(shù)眾多,攻勢如潮,三人漸感力不從心。侍衛(wèi)雖武功高強,但以一敵多,難免左支右絀。女子額角滲出汗珠,劍勢漸緩,眼中閃過一絲焦急。就在這時,兩支利劍從女子背后刺來。
千鈞一發(fā)之際,竹林深處突然傳來一聲清嘯……
緊接著一頂斗笠破空而來,旋轉(zhuǎn)如飛輪,帶著凌厲的勁風,瞬間擊倒偷襲的數(shù)名蒙面人。
斗笠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又飛回竹林深處。蒙面人還未反應過來,便見一匹黑色駿馬從竹林中緩步而出,馬背上坐著一名劍客,頭戴斗笠,身披青衫,腰間懸著一柄古樸長劍。他面容冷峻,目光如寒星,正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劍客——無塵。
無塵勒馬停步,淡淡道:“以多欺少,未免太過無趣?!痹捯粑绰洌褟鸟R背上躍起,長劍出鞘,劍光如虹,瞬間逼退數(shù)名蒙面人。他的劍法快如閃電,卻又飄逸如風,每一劍都精準無比,直指敵人要害。蒙面人雖人多勢眾,卻在他面前如同紙糊般不堪一擊。
竹影搖曳間,怎覺殺氣不減,第二批蒙面人又從四面合圍擊殺過來。
有了無塵的相助,之前的三人,也受到鼓舞,齊力揮劍御敵。
“大俠小心!”女子突然喊道。
原是這批蒙面賊的首領(lǐng)混在攻擊人群中,一個鷹擊俯沖直偷向無塵。賊首身形瘦削如鷹,手中一對精鐵鷹爪鉤泛著幽藍寒光,黑袍下隱約可見虬結(jié)的肌肉。
破勢
只見賊首雙鉤突然交叉橫掃,鉤刃竟迸出火星,十步內(nèi)的竹竿同時炸開,飛濺的竹刺如暴雨般射向無塵面門。這一手“燃木催魂”需用內(nèi)勁摩擦鐵鉤生火,本是搏命殺招。無塵卻迎著火光突進,劍鞘橫拍竹刺,身形如游魚穿浪,劍鋒貼著鉤刃逆流而上?!岸!钡囊宦暣囗懀\首右鉤脫手飛出,深深釘入三丈外的青石,鉤柄猶自顫動不止。
藏鋒
賊首暴退七步,突然撕開黑袍擲向半空。黑袍竟暗藏百枚毒蒺藜,借著夕照金光鋪天蓋地罩下。兩位女子驚呼聲中,無塵劍尖挑起滿地竹葉,青影翻飛間織成密網(wǎng),毒蒺藜撞上竹葉竟發(fā)出金石之聲——原來每片葉子都被灌注劍氣,硬若鐵片。待黑袍落地,無塵青衫依舊未染纖塵,腳邊竹葉卻已碎如齏粉。
斷月
賊首不甘作罷,喉間發(fā)出野獸般的嘶吼,剩余左鉤突然崩解,十二節(jié)精鋼鎖鏈如毒龍出洞,末端還連著半枚鉤尖。這是西域秘技“殘龍噬心”,鎖鏈竟在空中自行變換七次軌跡,直取無塵周身大穴。
日影橫斜,恰在此時穿透竹海。
無塵終于拔劍。
一道弧光自下而上掠過,鎖鏈節(jié)節(jié)斷裂,鉤尖距他咽喉僅剩半寸時驟然僵住。賊首怔怔看著自己胸甲——七層犀牛皮與鐵片疊成的護心鏡,正中央多了一道發(fā)絲細的裂縫,卻未傷及肌膚分毫。
“三招不殺,是念你未用淬毒兵刃。”無塵振劍歸鞘,斷裂的鎖鏈這才叮叮當當落地,驚飛宿鳥劃破暮色。
蒙面人雖心有不甘,卻也不敢再戰(zhàn),互相攙扶著狼狽退去。
“多謝大俠出手相救?!?p> 女子微微欠身,眸中充滿著歷經(jīng)滄桑的沉靜。
無塵拱手回禮,隨即抬手向空中釋放一枚信號彈,火光劃破天際。他取出一枚玄字令牌,沉聲道:“我奉師命前來相救?!?p> 帶刀侍衛(wèi)見狀,也從懷中掏出一枚相同的令牌,兩相對照,彼此心照不宣。
“這批蒙面人,究竟是何來路?”女子輕聲問道,語氣中帶著一絲憂慮。
無塵目光微凝,淡淡道:“看武功路數(shù),不似江湖中人,倒像是軍中精銳?!?p> 三人對視一眼,心中已有了答案。女子眸中閃過一絲復雜,低聲道:“果然是他……”
無塵不再多言,轉(zhuǎn)身示意眾人離開。
十里之外,一輛馬車早已等候多時。馬車夫頭戴斗笠,正是無塵的七師兄雷無妄。無塵扶兩位女子上車,自己則與侍衛(wèi)策馬隨行。五人繞開襄陽碼頭,直奔一處偏僻小渡口。
渡口處,一艘中型糧船靜靜停泊,船頭立著一名劍客,正是無塵的六師兄水無波。渡口水淺,大船無法靠岸,五人只得施展輕功飛渡。帶刀侍衛(wèi)勉強自渡,兩位女子卻力有不逮。無塵與雷無妄各執(zhí)一人手臂,身形如燕,輕點水面,穩(wěn)穩(wěn)落于船中。
六人順漢水而下,直奔舒州。江風拂面,女子立于船頭,望著漸行漸遠的岸線,心中百感交集。她雖已年過三十八,卻依舊風姿綽約,只是眉間那抹淡淡的愁緒,仿佛訴說著她半生的顛沛流離。
無塵站在她身后,目光深邃如夜。他雖未多言,卻已從她的神情中讀出了許多。江湖路遠,世事難料,但他知道,這一程,注定不會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