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云卿醒來以后,坐在床上癡癡呆呆的,聽風聽了半晌,沒聽到什么動靜,急匆匆走了進去。
一進去就看見安云卿抱著腿坐著,眼睛紅紅的,神情呆滯,聽風心里了然,走過輕輕喊了聲“公主”。
安云卿聽見聲音抬起頭,微微搖了搖頭,眼淚便從眼角滑落。
聽風將安云卿抱在懷里,輕輕撫著安云卿的后背。
“公主,您別哭了,今日您還得見蘇先生他們的?!?p> “聽風,聽風,你知道嗎,他,我,我昨晚做了不好的事,我對不起南宮,我不知道楚白的藥粉為什么沒有作用,也不知道為什么那酒里加了藥,聽風,我好難過,昨夜既沒有殺了陸赫然,我真沒用,外祖那么疼我,可我卻不能替他報仇,也沒有保護好自己,我好難過。
”安云卿哭得厲害,心里五味雜陳,這些日子以來收到的委屈涌上心頭,安云卿想一股腦全部哭出來,但眼淚流干后,心里還是那么的不舒服。
聽風輕輕拍著安云卿的背,眼里充滿了心疼和恨意,心里暗自下了決心,楚思遠欠下的業(yè)障,她定要替安云卿討回來自家公主容不得別人如此欺負。
“好了,公主,聽話,不哭了,要報仇,我們就得做長遠打算,昨晚您確實是莽撞了些,眼下最重要的是保全您自己??!他們犯下的,我們一件一件討回來,他們欠下的,會一點一點清還。”
聽風和安云卿正說著,門外傳來寶舒的聲音,“公主,皇上有請。”
安云卿聽了長長嘆了口氣,拿帕子擦了擦眼淚,等聽風替她裝扮好,安云卿穿著沉重的宮裝出了門。
屋外寒風刺骨,吹的安云卿臉生疼,安云卿將臉往衣服里縮了縮,幸好裹著的裘皮披風的毛領夠大,安云卿才能將半張臉藏起來,坐上軟轎,一行人緩緩往前走著。
安云卿不知道要去哪里,走的路不是去問政殿的,拐來拐去,過了幾扇門,終是停了下來,安云卿抬頭看了眼,點韻閣。
寶舒走到安云卿身邊小聲說著,“娘娘,西涼新帝住在這里?!?p> 安云卿聽了更不解了,下了軟轎,抬腳往里走去,剛進了內門,就看見院里跪了許多人,安云卿繼續(xù)往前走,直接進了屋,房內,楚思遠和西涼新帝坐著,墨珈穎衣衫不整跪在地上,一臉的憤恨。
“皇后終于來了?!背歼h笑意盈盈看著安云卿。
安云卿微微欠身行禮,“這是?”
楚思遠臉色變得極快,語氣中帶著怒氣,似是質問一般說:“昨日,這賤人爬上了新帝的床,還給新帝下藥,罪大惡極,皇后,你怎么說?”
安云卿看了眼新帝,陸赫然也只穿著中衣,但卻一臉的嫌棄,眼神惡狠狠地瞪著墨珈穎,再看看楚思遠,楚思遠皺著眉頭敲著桌子,而地上跪坐的墨珈穎只是瞪大眼睛,癡癡地笑著,眼淚順著臉頰流下來,衣衫不整,發(fā)絲凌亂,全然一副遭受了大劫大難的樣子。
看著墨珈穎,安云卿心中只是覺得她罪有應得自作自受,生不出半點憐憫。
安云卿嘆了口氣,攥著拳頭向前走了一步,“新帝,不論怎么說,她都是東昭的后妃,如今卻是如此情景,倒如何是好?按照東昭宮規(guī),穢亂后宮的人是要受黥刑,再流放極寒之地的,可你二人,一個是西涼之主,一個是皇上厚愛的妃子,誰能動得?”
陸赫然皺著眉,緩緩閉上了眼睛,“朕認了,待朕回去立即遣人送上賠禮,只是這人,朕不便帶走,她可是東昭的妃子,誰知她是不是受人指使?!?p> 墨珈穎鼻孔張了張,長長出了一口氣,嘴唇卻是毫無血色。
房內寂靜無聲,似乎這屋里的一桌一椅都在等著宣判結果。
楚思遠一臉的悲痛和氣憤,任誰看上去,那就是一派得知自己心愛的女人和他人一夜風流之后應有的表情,“既然如此,新帝且先去驛站住吧,這個女人,她,她,把她拉下去,幽禁冷宮,從此不得出冷宮半步”
墨珈穎離開之前笑著看著安云卿,即使踉踉蹌蹌地走遠了,還是回頭看著安云卿,那笑似東昭數(shù)九寒冬的河水一樣冰冷,也似尖刀一樣讓人生寒,安云卿收回視線,低了低頭。
楚思遠待墨珈穎被帶走后,立即去處理奏折了,只是臨走時展現(xiàn)給安云卿的笑,讓安云卿覺得惡心。安云卿看著依舊倚在交椅扶手上的陸赫然,陸赫然也回望著她。安云卿卻又看不懂陸赫然眼神里的情愫。
“皇后?這個稱呼真別扭。云卿公主,您在東昭,可得小心了,朕還真想將你帶回西涼去。”陸赫然用拇指抹了抹嘴角,似是不甘心地撇了撇嘴。
“唉,要不,朕給你個消息吧!就當你欠朕人情好了。聽說東昭東北部,倚大芒山而居,傍東海而活的韓族人,已經向東昭遞呈了將韓族圣女,也就是韓族族長之女送來為妃的折子,怕是不日就到思遠兄的手里了,以此表達繼續(xù)依附東昭的決心?!标懞杖蛔旖俏P,看著安云卿。
安云卿笑了笑,“所以呢?”
陸赫然微皺了下眉頭,“你不擔心嗎?這圣女雖不如公主貌美,可異域美人兒最是攝人心魄了,還有那韓族,雖只是一個部族,可卻人人驍勇善戰(zhàn),只是這兒不太行,素有韓族將士力大可以一抵十的贊譽,歷來受東昭皇帝器重。你就不怕那圣女壓你一頭?”陸赫然還敲了敲腦袋。
“就不勞新帝操心了,你不也說了,韓族人力大無謀,新帝收拾收拾就去驛站住吧!本宮還有事,先走一步?!闭f完,安云卿轉身就走。
陸赫然摳了摳牙齒后,嘆了口氣,起身找衣服去了。
安云卿回到殿里,就讓聽風去找蘇流芳了,這幾日還能光明正大見見他們,過幾日怕是又得偷偷摸摸的傳信了。安云卿等待時,暗自想了想陸赫然剛才說的話,韓族圣女確實要查一查,而之前墨珈穎的那表情一看就知道,昨夜之事并非她所為,那就只有一個可能了。
安云卿搖了搖頭,她想到了另一件事,倒了杯熱茶喝著,她很好奇陸赫然的情報都是哪里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