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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璟說

第八十九章 心寒

天璟說 公子安笙 4290 2020-06-30 15:50:27

  蘇流芳被關(guān)進去之后,對自己倒無甚擔(dān)憂,他憂心的是安云卿,本來他好好坐在蘇府,正等著元嘉過來,一起商議商議今后的行動,可誰知,元嘉沒等到,倒是等到宮里的人了,將他拉拉扯扯推推搡搡地帶上馬車,直接進了宮門到了京華殿,原以為是來見楚思遠(yuǎn)的,誰知一下馬車,侍衛(wèi)就把他塞進了東暖閣的門,門窗封的嚴(yán)嚴(yán)實實,將他囚禁在這東暖閣里了,沒一會兒,來了個內(nèi)侍,說什么安云卿暈倒了,皇上有令,公主不醒,他不許吃喝,不許出去。

  蘇流芳想著,在宮里還沒一個月,安云卿就見了好幾次太醫(yī)了,再這樣下去,怕是半條命都要折在這西京皇宮了,必得盡快想個辦法,帶安云卿離開這是非之地。

  安云卿醒來已是第二天了,還有一天就到年節(jié)了,依著楚思遠(yuǎn)原本的計劃,封后大典也該辦了,禮部和言官上了十幾道折子催,楚思遠(yuǎn)依然沒有拿定主意,按照之前與墨桑說好的墨珈穎為后,可是如今,楚思遠(yuǎn)不想讓墨珈穎為后。就算墨桑在他奪權(quán)的這一路上出力不小,但他也絕不會跟墨桑一條心,楚思遠(yuǎn)心里是看不起墨桑墨珈穎父女倆的。更何況,論起今后的助力,安云卿能給他的更多,只是眼下還沒有說服安云卿,封后大典只能再拖一拖了。

  安云卿一醒就急急忙忙梳妝打扮,她要去找楚思遠(yuǎn)理論一番,不管怎樣,都不能把蘇流芳再拖進來了。

  安云卿剛出了外殿,往宮門口走著,東暖閣門前站著的一群侍衛(wèi)讓安云卿覺得疑惑,安云卿往東暖閣走去,走到東暖閣門口,聽風(fēng)才拿著披風(fēng)追了出來。

  “公主,公主,您等等我?!甭狅L(fēng)追著安云卿到了東暖閣門口,抖了抖披風(fēng),給安云卿披上了。

  “聽風(fēng),里邊關(guān)了誰?”

  “這,”聽風(fēng)湊近安云卿說了個名字,“蘇先生。”

  安云卿眼睛瞪圓了,扭頭看著聽風(fēng),聽風(fēng)點了點頭。安云卿推開門要進去,這才發(fā)現(xiàn),門被上了兩把鎖。

  “開門?!卑苍魄淇聪蛞慌缘氖绦l(wèi)。

  侍衛(wèi)行了禮,“回公主,鑰匙在皇上那里?!?p>  安云卿氣得一愣,抽出侍衛(wèi)的刀,往門上砍著,砍了七八下,木格被砍斷了些,動靜也不小,本在屋里收拾安云卿衣服的元靈聽見了便和一臉擔(dān)憂的寶舒一起跑了出來,跑到院子里,這才看見是安云卿正在砍門。

  “姐姐,您跟我說就是了,我一腳過去,這門不就開了?!痹`說著,就走過去幾下踏開了門。

  在東暖閣睡著的蘇流芳嚇得一驚,趕緊起身過來看看,看見安云卿要被氣哭的臉,蘇流芳心里是又想笑又難過。

  安云卿進了門,跑到蘇流芳身邊,“流芳,你沒事吧!”

  蘇流芳搖了搖頭,“你怎么能拆了門進來呢?傳出去多不好聽!人家會說南域沒把你教好?!?p>  安云卿拉著蘇流芳坐下,“不重要了,都不重要了。你先告訴我,他們怎么把你抓來了?”

  “昨天來了些人,說你暈倒了,就把我抓進來了,說你不醒,我不許吃喝,不許出去。你看看你,這才幾天,你都看了多少次太醫(yī)了,不是說要你照顧好自己嗎?”蘇流芳微微板著臉。

  安云卿壓低聲音說著:“在這里我怎么能照顧好自己呢?你都不知道,昨天楚思遠(yuǎn)說要跟我一起用晚膳,我不得已又是沖冷水,又是吹風(fēng)的,這才得了風(fēng)寒發(fā)了熱,他也沒再說什么。”

  蘇流芳的臉更黑了,“他竟是這種人!不管怎么樣,我都得帶你離開這里。你也是,用這種方法,也不怕傷了你自己?!?p>  安云卿繼續(xù)壓著聲音,“沒辦法嘛!眼下我們也走不掉啊!就算能僥幸躲過他的人出了西京,可要離開東昭那路還遠(yuǎn)著呢,時機不對,不過我現(xiàn)在知道了,南宮不在他這里,我就放心些了。”

  “南宮比你重要嗎?你為了他,闖到這虎狼窩,如今自己倒出不去了?!碧K流芳沒有好氣。

  安云卿提到南宮潯就很開心,輕輕笑了笑,“在我心里,他的確比我重要啊!他是景含的父親,是我的命。我不能讓他有事的,好了好了,不說這個了,時間不多,你快跟我說說,宮里有沒有你安排的人?可用的。”

  蘇流芳想了想,“我之前安排進來的,只剩下一個了,其他人都被楚思遠(yuǎn)分派給大臣或者殺了,剩下的那個,如今應(yīng)該在寸星閣,叫沈柒,長得確實不錯,也是個挺有趣的,她能用,她身邊的內(nèi)侍是我的人,能傳遞消息,要是你還留在宮里,那我們得想想法子,人楚思遠(yuǎn)不碰你?!?p>  安云卿點了點頭,“對對對,你趕緊幫我想想,沈柒我來想辦法。我也不能一直生病,病總會好的,我也不能把自己身體拖垮了,我還得去找南宮和景含呢?!?p>  “這幾日楚思遠(yuǎn)忙得很,你又病著,還能拖幾天想想辦法。”蘇流芳突然不說了,安云卿怔怔地看了看蘇流芳,這才明白,趕緊坐直了。

  “你放心吧,我沒事,只是有些風(fēng)寒罷了,我讓人送你出宮去吧!”安云卿扯著別的話說著。

  “不行,他得留在宮里,這些日子朕不在你身邊,你的身體竟差成這樣了,朕要讓他好好長長記性?!背歼h(yuǎn)說著就走了進來。

  安云卿轉(zhuǎn)過去時,一臉驚訝,“你怎么來了?下朝了?聽風(fēng),寶舒,你們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

  “朕不讓說,誰敢說,朕不會讓他出宮的?!背歼h(yuǎn)坐在安云卿身邊,一臉威嚴(yán)地看著蘇流芳。

  “阿遠(yuǎn),你就讓流芳回去吧!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這也不是他的錯??!”安云卿語氣軟軟。

  楚思遠(yuǎn)心里一震,低頭看著安云卿,蘇流芳心里不知翻了多少個白眼。

  楚思遠(yuǎn)的語氣也軟了下來,“好好好,那就依了你的,后日過了年節(jié)就讓他回去,明日南宮也就到了,我們可以一起過年。”

  “嗯,嗯?什么?南宮怎么就到了?”安云卿一臉緊張的看著蘇流芳,她不敢看楚思遠(yuǎn),生怕楚思遠(yuǎn)知道些什么。

  “我不是說了嘛,要找他來給你調(diào)理身體,如今人找到了,他也往西京趕來,被我的人遇上了,明日就到了,我們大家還可以像在蘇府時一樣,一起把酒言歡。”楚思遠(yuǎn)微微笑著。

  安云卿笑著點了點頭,只是手指卻在掐著腿。“甚好,甚好,不如過了年節(jié),讓他同流芳一起回蘇府去,比宮里也少些約束?!?p>  楚思遠(yuǎn)看著安云卿,“不行,這個我不能答應(yīng)你,他是奉命給你調(diào)理身體的,自然要住在宮里,就住京華殿吧!也省得墨珈穎再派人給你的藥里加些什么?!?p>  安云卿只能點點頭,又說了幾句,楚思遠(yuǎn)還有政務(wù)需要處理,就起身準(zhǔn)備離開了,“蘇流芳,你記著,朕是看著卿卿的面子上,才放你回去的,今日你就先住在這里吧!”

  楚思遠(yuǎn)走了以后,安云卿的心一直懸著,當(dāng)初南宮潯中了毒,現(xiàn)在也不知道如何了,不過他們明日就能見面了,只是景含如今還不知道有沒有送到南宮家。

  蘇流芳黑著臉搖了搖頭,“你看看,你要是等我回去,跟我商量商量,說不定,如今我們早就離開東昭了。”

  “這,我也沒想到會這樣啊!”安云卿低著頭。

  蘇流芳看了一眼安云卿,長長嘆了口氣,還能怎么辦,自己的外甥女闖的禍,自己還得收拾,而且要心甘情愿的收拾。

  安云卿讓小廚房做了菜給蘇流芳端來,又讓寶舒找了內(nèi)務(wù)府的人來換門,內(nèi)務(wù)府的人來時,帶了許多東西,玉瓶呀收拾呀冬衣呀什么的,應(yīng)有盡有,木匠手快,很快就把門換好了。

  安云卿回了內(nèi)殿,關(guān)起門來把被子枕頭扔了一地,如今落到這個境地,都是她自找的,若不是她聽信楚思遠(yuǎn)跑到西京來,蘇流芳也不會跟著來,楚思遠(yuǎn)也不會把南宮潯抓來,自己做的孽,也只能自己受著。

  過了晌午,寶舒進來報了一聲,說是慕榮求見,問安云卿見不見。

  安云卿和元靈聽風(fēng)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他沒死?”聽風(fēng)不解。

  安云卿搖了搖頭,“等等看?!?p>  慕榮進了門,直接跪在了安云卿面前,安云卿讓寶舒關(guān)了門。

  安云卿盯著慕榮,“你,你怎么在這里?”

  慕榮磕了個頭,“公主,您和墨公子的大恩大德慕榮來世再報。我這次來,只是想叮囑您一件事?!?p>  “說?!卑苍魄湟乐雷?。

  慕榮低著頭說著,“切勿在皇上面前提到您和南宮公子的事,還有小公子,皇上并不知道這些,皇上只知道您還是個姑娘。”

  “你是楚思遠(yuǎn)的人?當(dāng)初你不是說,”安云卿說到一半又不說了。

  慕榮點了點頭?!皼]錯,我是皇上的人,不過墨珈穎派人追殺我是真的?!?p>  安云卿想了想當(dāng)初的來龍去脈,“呵,那你今日來我這里又是做什么?表忠心?所以,楚思遠(yuǎn)能那么快找到我,也是你的功勞?”

  慕榮又低了低頭,“是我給皇上傳得消息,不過對于您和南宮公子,還有小公子,我一個字都沒有說。當(dāng)初您和墨公子救了我,救命之恩,無以為報?!?p>  安云卿拿起手邊的茶杯就扔了出去,“救命之恩?你報的真好!也是,各為其主罷了,你走吧,別讓我再看見你。”

  慕榮依然跪在地上,“公主,千萬小心墨珈穎?!?p>  “元靈,把他趕走?!卑苍魄渑み^頭不再看。元靈扯著慕榮的衣領(lǐng),把他拉了出去,元靈氣沖沖的回來了。

  “怎么了?我都沒你生氣。”安云卿看著元靈。

  元靈一拳打在柱子上,“氣死我了,當(dāng)初我們對他那么好,誰能想到他是個眼線,是個走狗,這些天我還以為他死了,想著燒些紙錢給他,結(jié)果他蹦了出來,忘恩負(fù)義,厚顏無恥?!?p>  “行了,別氣了,是我們自己認(rèn)人不清,真是跟他主子一模一樣,演的一手好戲。日后不信他就是了?!卑苍魄渥焐线@樣說著,心里卻難受得很,被自己信任的人欺騙,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安云卿想著想著,拿起茶壺扔了出去,卻沒聽見破碎的聲音,安云卿扭頭一看,茶壺正被楚思遠(yuǎn)拿在手里。

  楚思遠(yuǎn)摸了摸茶壺,突然砸在地上,“看來,我讓慕榮來向你坦白,是他告訴我你在東港,這樣做還是惹你生氣了。卿卿,是我不好,我只是,我只是太想見到你了?!?p>  安云卿氣得很,“既然做了,你就該知道后果,就像你假死一樣,騙了你母妃,騙了我,你母妃心力交瘁,郁結(jié)于心,病重而死,我再也不會愛你,這就是你該承受的果,你既派了慕榮來做眼線,又跟我坦白干什么?坦白了我就能原諒你?那要王法有何用,我當(dāng)初真是瞎了眼,怎么就看上你這么個詭計多端的狐貍?!?p>  楚思遠(yuǎn)偏著頭笑著,“明晚就該守歲了,過了子時,這一切就都翻篇了,卿卿,我們會重新開始的。南宮已經(jīng)到了西京,流芳還在你宮里,若是你想讓你在意的人都過得好些,就安安穩(wěn)穩(wěn)待在我的身邊,最好是開開心心的,不然,冷宮那幾個活不了多久?!?p>  說完,楚思遠(yuǎn)又走了。入了夜,安云卿讓寶舒去打聽,才知道,楚思遠(yuǎn)派了幾個侍衛(wèi),去了冷宮一趟,過了半個時辰才出來。

  安云卿帶著元靈寶舒去了冷宮,元靈跳墻進去查看了一番,安云卿給守衛(wèi)使了些銀子,在門口向里張望著,突然湊過來的一張臉嚇得安云卿后退了幾步,寶舒趕緊上前扶著。

  安云卿定了定神才看出來,是楚一寒?!耙缓俏?,你們還好嗎?”

  楚一寒喊著,“安云卿?楚思遠(yuǎn)把你也抓來了?你快想辦法離開,快走?。 ?p>  安云卿走過去搖了搖頭,“我沒事的,我挺好的,你們還好嗎?”

  楚一寒冷笑了幾聲,“他把我們楚家所有人都抓到這兒來了,如今就剩下皇祖母,我,思夢,聽雪,還有徐淵了不過皇祖母說楚一驍在牢里,只剩楚一程,我那七哥,還是王爺,不過連他母妃也死了。對了,你在外面,如果方便的話能不能帶些藥來,今天侍衛(wèi)來的時候,聽雪護著我,胳膊被打斷了。”

  “我知道了,我回去就想辦法,你放心,我會救你們出來的。”安云卿聲音冷冷的,看著楚一寒回去,安云卿帶著寶舒往回走著,元靈很快就跟了上來,對著安云卿說了一番她看到的景象。

  安云卿回答京華殿,一夜沒有安眠,她在想冷宮里那些人的遭遇,在想南宮,在想景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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