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人請留步!”
一行人剛離開三堂,錢山就匆匆跟上周進并將之叫住。
周進回過身,明知故問道:“錢大人叫住本官有何事?。俊?p> 錢山心中暗恨。
臉上卻露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走上前極為親熱的抓住周進的衣袖。
“郡丞田大人知道我是一個愛喝茶的,前幾日,田大人與我書信往來,就順便讓人給我送來一些好茶,還請周大人品鑒一番。”
“既然是田大人送來的好茶,那本官就必須得嘗一嘗了,錢大人請!”
“周大人先請!”
兩人一團和氣的到了縣丞廨,錢山讓人為周進上了一杯茶,隨即摒退佐官小吏,縣丞廨中卻陷入安靜,起初誰也沒有主動開口,只是靜靜的喝茶。
最終,錢山最先繃不住了,放下茶碗輕咳了一聲道:“周大人,明人不說暗話,那件事……你知道多少?”
之前,周進在三堂中向他傳音的內(nèi)容只有寥寥數(shù)字。
趙先之嫂,趙楚氏!
這關(guān)系到一個不小的秘密,錢山不得不謹慎。
“田大人送來的果然是好茶!”
周進贊了一句,然后語出如驚雷。
“趙先可是本官手下僅有的三個捕頭之一,據(jù)說其嫂趙楚氏幼時吃過一株奇草,長大后貌美如花,且膚白如玉遍體生香,年過三旬亦如二八少女……”
聞言,錢山一下失了分寸,站起來時直接將茶碗打翻。
“你……你說這話又是何意?”
趙先兄長名為趙括,經(jīng)營著一家布莊,頗有財資,一直供趙先習武,三年前趙先學成歸來,兩年時間便由一個捕快升為捕頭,可謂前途光明。
可惜,一年前趙括帶妻子出城踏青游玩,結(jié)果一家三口皆命喪獸口。
趙先靠兄嫂拉扯長大,可謂長兄如父長嫂如母,此事發(fā)生之后,他入山殺遍野獸為兄嫂報仇,從此也頹廢下去。
這件事當初造成的影響不小,沒想到不是什么天災(zāi),而是人禍!
錢山自以為做的隱秘,不成想此事被周進得知。
當初見識過趙先殺盡所見野獸的瘋狂之態(tài)后,錢山不是沒動過將其除掉以絕后患的念頭,可后來見趙先又一蹶不振,對自己構(gòu)不成威脅。
再加上出于某種不可描述的心理,錢山稍一猶豫就讓趙先活到了現(xiàn)在,此時趙先卻成了懸在他頭上的利劍。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p> 周進敲著桌子,幽幽道。
“殺其兄奪其嫂,你做的可是有些過分了,倘若不是看在同僚一場,而且將事情捅出去不利于縣衙安定的份上,本官斷然不會選擇隱瞞此事的?!?p> 慌亂一陣后,錢山也冷靜下來。
當初這件事他做的很隱秘,不可能留下什么證據(jù),周進頂多也就是通過一些蛛絲馬跡查到自己身上,否則也不會等到現(xiàn)在才將這件事拿出來了。
隨即,錢山抖落衣服上的茶水,安安穩(wěn)穩(wěn)的坐回到椅子上:“口說無憑,周大人可不能污蔑本官!”
“是不是污蔑錢大人心里清楚。”
周進也懶得打馬虎眼,直言道。
“今日縣尊大人出手,一舉拿下了祝大人與沈捕頭,既奪了權(quán)又立了威,再這樣下去,恐怕縣衙里就沒有我等的立足之地了,錢大人可有應(yīng)對之策?”
“咱們這位縣尊大人不是喜歡查案么,縣里有一樁妖孽作亂的案子至今都未能偵破,等那妖物再出來興風作浪,咱們就將這案子報上去……”
錢山沉默了片刻,目光幽深道。
周進點頭:“看來也只能如此了,不過在這之前,還得將他的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他處,別讓他總盯著咱們?!?p> “此言有理!”
……
“什么,樟腦草賣光了?暫時還沒有?好,我再去別處問一問?!?p> 疤叔出了藥鋪來到馬車旁。
“少爺,這家藥鋪的樟腦草也賣光了,要不咱們再去別的藥鋪看看?”
“不用了,直接回府吧?!?p> 李陵放下簾子,呵呵一笑。
這已經(jīng)是問過的第三家藥鋪了,如果李陵再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還不如直接買一塊豆腐撞死。
今天拿下令吏捕頭兩個位子,距離掌控縣衙更近一步,李陵心情不錯,本想帶去回一點貓薄荷逗逗貓……
李陵忽然感覺鼻尖有些發(fā)熱,下意識的抹了一把。
嗯,只是單純的想逗逗貓而已,絕對沒有什么其他想法。
此時街道上人來人往,馬車的行進速度也不快,大概一炷香后就回了府。
李陵剛凈了手,出了門正要往膳廳走,正好撞上過來的疤叔。
“少爺,張府來人了。”
“張府?張徐周米的那個張家?”
李陵愣了一下問。
張周徐米,都是縣里的豪強家族,縣尉周進就是出身周家。
“不錯。”
疤叔點頭:“來的是張家的大管家張來福,我把人請到了客廳,路上我特意問了問,據(jù)說是張員外給幼子辦滿月酒,特地遣他來給少爺送請柬的?!?p> 李陵恍然。
當初在接風宴上,張澤張員外在敬酒時曾說過,他的第八房小妾生了一個大胖小子,還邀請過李陵。
兩人來到客廳,就見一名身著得體喜慶紅袍的老者等在廳中。
“張管家,這位就是我家少爺。”
“見過縣尊大人。”
那紅袍老者向李陵行了一禮,隨即從袖中取出一張大紅請柬雙手奉上。
“明天就是我家小少爺?shù)臐M月,滿月宴在晚上舉辦,縣尊大人日理萬機,若有空閑,萬望賞光。”
“張管家放心,接風宴上我與張員外一見如故,只是縣衙政務(wù)繁多,雜事纏身,而且我又初登縣尊之位,未免有些手忙腳亂,一直沒能前往拜會員外,這次滿月宴我一定到場。”
說著,李陵就接過請柬打開一看。
描金的字跡虬勁有力,書寫這請柬的人書法很不錯,請柬的大致內(nèi)容是邀請李陵明晚戌時(七點)去張家赴宴,話說的相當客氣。
“既然請柬已經(jīng)送到,那老朽也就不打擾縣尊大人了,告辭?!?p> “疤叔,代我送一送張管家?!?p> 張來福走后,李陵轉(zhuǎn)道膳廳。
剛進門,白玉君的目光就落在了李陵手中的請柬上。
“你手里拿的是什么?”
“請柬。”
李陵晃了晃手里請柬,隨即將事情解釋了一下。
白玉君眼睛微亮:“這么說,這次張家舉辦的宴席規(guī)模很大了?”
李陵在一旁坐下,將請柬放在桌子上,點頭道:“張家是縣中四大家族之首,明天又是張員外獨子滿月,宴會的規(guī)模自然不可能太小?!?p> “本王也要去!”
李陵想了想,帶個漂亮妹子去赴宴確實挺長臉的,當然,這只人外娘就算再漂亮,站在自己身邊也是一個陪襯。
而且,就憑自己這豐神俊朗玉樹臨風的完美形象,大姑娘小媳婦見了難免會春心蕩漾,做出一些不理智的舉動,帶上白玉君正好讓她們冷靜一下。
于是他道:“帶著你也可以,不過到時候你得聽我的,不能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