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咿,好像有什么東西燒焦了?”苻鸞嗅到一股焦糊味。
“呵呵呵呵~”眼前繃著臉的少年竟是忽然低低的笑起來。
順著他的目光一看,苻鸞頓時急的跳腳,原來是她的龍袍被鐵水燒焦了好大一個窟窿~
此時風雪愈發(fā)肆虐,二人的頭上很快覆一層極薄極淡的白,也不知是飄落的白梅花瓣,還是晶瑩的雪花。
“回去吧~”苻鸞下意識伸出手,想要替慕容沖拂開肩上那層白。
抬起指尖,忽而覺得就這么陪著他從朝如青絲,彈指間暮成白發(fā),也亦不可。
“陛下若無事,慕容沖先告退!”慕容沖毫不掩飾眸中厭惡之情,避開暴君的手。
冷酷無情,方才她才為他的生辰賣力打樹花,他連句謝謝都沒有。
苻鸞輕輕嗯一聲,就看見少年疾步離開。
拂袖間,從少年的衣袖中掉落一物,苻鸞上前,定睛一看,卻是個做成桃子模樣的壽包。
“今日也是我的生辰呢~”她將那壽包上的積雪拍落,開始細嚼慢咽起來。
絳雪軒內,慕容沖姐弟正在用晚膳。
“沖弟,隔壁的廢妃似乎這幾日咳嗽的愈發(fā)厲害?!?p> 絳雪軒隔壁,就是冷宮,而冷宮里只住著一個廢妃。
她滿頭白發(fā),看著至少有六十多歲的樣子,也不知道在冷宮里關了多久。
姐弟二人初來宮中,受盡白眼,常常食不果腹。
有一回,餓的快暈倒的慕容沖準備到墻角邊挖些土來充饑,卻不想從墻角狗洞中探出一個滿頭白發(fā)的老嫗。
老人家并沒有吃的接濟他們姐弟,但卻教會他們,哪些樹皮花草能吃,哪些不能碰。
原來她也出自鮮卑,姓拓跋氏。
冷宮,東窗未白,凝殘月。
苻鸞錦衣夜行,此時正替她的母妃梳頭。
“母妃是不是老了?”
“母妃不老!”她的母妃今年才三十歲呢,怎么會老呢?
父皇駕崩沒幾天,她的母妃就被荀太后誣陷私通,尚在稚齡中的她,和母妃被關進這暗無天日的冷宮中十數(shù)載。
這些年來,荀太后怨憎母妃,不準人善待她們母女二人,小時候她常常忍饑挨餓。
對于苻鸞來說,餿掉的飯菜,長毛的饅頭對于她來說,就是一頓難得的美味。
她甚至餓到去掏冷宮內的野蜂巢,被蟄的差點喪命。
吃土,吃草,吃花兒,吃樹皮,凡是能果腹的東西,她統(tǒng)統(tǒng)都能甘之如飴的咽下。
有時候半夜餓醒了,她甚至喝過雨水,吃過積雪充饑。
“鸞兒,是母妃沒有用,若不是為了母妃,你也不會重新回到這煉獄中!嗚嗚嗚嗚..”
拓跋氏抱著女兒瘦削的肩自責的哭訴道。
“陛下,時候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站在冷宮破敗的秋千架前望風的女子著一身宮妃翡翠煙羅綺云裙,一頭如緞般的墨發(fā),挽成低低的飛星逐月髻。
輕啟的朱唇微微上揚,眼眸含著盈盈秋波,顧盼生姿,正是皇帝陛下不久前欽封的張夫人,閨名凝婳。
今夜陛下召張夫人侍寢,整個后宮都知道。
母女二人依依惜別,拓跋氏忽然拽著女兒的衣袖。
“鸞兒,母妃這段時間,替你物色了一個合適的夫婿,是我們鮮卑的好兒郎,就住在隔壁絳雪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