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渭眠一口把酒噴了出來,用手背抹了一把嘴,強忍著笑意說道:“沒想到啊,你還喜歡這調調。”
“咳咳咳!”鐘盛似乎也嗆著了,咳嗽了好幾聲,才低眉道,“不是我,是她非要這么玩,這不就中招了?!?p> “是啊,目前你兩是偷情,她和你兄弟卻是確定關系的男女朋友,于情于理你的做法都說不過去?!蔽济哂值沽吮考桑m然他本人不喜歡喝酒,但附身的趙賢,對酒精一點也不排斥,滿上后他說道,“更別提有這種照片在手,她裝一裝弱女子,告你個強奸罪,就直接將軍了,屆時你跳進黃河也洗不清?!?p> “呵呵呵……”鐘盛凄涼地笑了幾聲,然后說道,“沒事了,這段孽緣已經結束,我當面和她攤牌了,無論她怎么威脅,用什么手段,我都不在乎了?!?p> “與之受她脅迫,不如我自己承認錯誤,像我這人,已經不配去爭什么獎了,也不配和誰做兄弟?!?p> 鐘盛對渭眠舉起酒杯,兩眼朦朧。
“謝謝你能聽我這陌生人傾訴這么些麻煩事,這一杯,敬你!”
聞言,渭眠也舉杯相碰。
一杯又一杯,一瓶又一瓶。
兩人不知對碰了多少次,爛醉如泥。
“你說,我是個怎樣的人?”
“爛人!把自己兄弟綠了這么久,還被女人騙!”
“哈哈哈對,我是個爛人!日久生情,我早就愛上她了,愛上了一個壞女人,所以就算她這般騙我,我對她也恨不起來,只能把全部過錯歸咎在自己身上……”說著說著,鐘盛抱著酒瓶失聲痛哭。
“確實是你的錯嘛,那女人只是純粹的心思壞罷了,壞人做壞事不算犯錯?!蔽济哙洁熘?。
“你呢,兄弟?!辩娛⑵^問道,“你是怎樣的人?”
“別他么叫我兄弟!”渭眠先是怒罵一聲,轉而趴在臺上,雙眼迷離的望著滿墻壁的酒瓶子,回道,“我是個表里不一的人?!?p> “嗝……什么意思?”
“意思我討厭真實存在的世界,因為厭惡真實,所以我必須以虛偽待人,必須擺出一副笑臉來告訴別人,我活的好好的。而且……越是追隨媽媽的腳步,我越感到自我存在的不真切,越發(fā)感覺人間如此無趣。”
“呸!你就是在意別人怎么看你!裝什么高深莫測!”
渭眠剎那失神,滿腦子的酒意醒了不少,他在說什么!
“你不懂。”渭眠抗拒地說道,“現在我的世界出現了很多有趣的東西,而且我遇見了一個人,一個和我差不太多,不算真實的人!”
“那當你再次對其感到無趣呢?”鐘盛又道,“還有,別隨便定義別人,每個人有每個人的價值?!?p> 說完,鐘盛搖晃著站了起來。
“小唐,結賬?!?p> 他掏出一把鈔票,遞給了酒保,然后步履蹣跚地準備離開。
“等等,今天是幾號?”渭眠叫住鐘盛。
“當然是2月17號,明天可是一個重要的日子,也是我和所有人坦白的日子。就算喝的再醉,我也不會忘記。”鐘盛轉頭道。
2月17號……嗎?
渭眠喝干杯底最后一滴酒,然后對著鐘盛擺出善意的笑容道:“祝你好夢。”
“這個笑,是表里不一不?”鐘盛聳著半邊肩膀,食指指著渭眠認真地問道。
渭眠伸出兩手,將嘴角弧度拉上去,十分搞怪地說道:“現在才是?!?p> ……
極具時代感的街道上,穿著復古西裝的男人,夾著公文包行走匆匆;有帶著灰色禮帽,系著小蝴蝶結的男藝人當街賣唱;或是濃妝艷抹、碎花短裙,腳踩高跟鞋的成熟女人滿身酒氣地搖晃在路上。
黑得發(fā)亮的大車蓋下,蓋著兩個精致的小車燈,方方正正的輪廓,以及圓潤的棱角,如此這般的舊時代汽車,馬路上比比皆是。
渭眠又回到了熟悉的街道。
“嘖,頭真疼,看來酒這玩意是真沾不得?!彼嗔巳嗵栄?,仿佛自言自語道,“不用繼續(xù)了,我已經知道了事情真相,也知道了究竟是試煉什么?!?p> 話罷,渭眠突然感覺到數道冰冷的視線,全部匯聚在他身上。
放眼望去,只見街道上的行人車輛都停了下來,每個人保持著上一秒的動作,腦袋都扭向渭眠所在的方位,目不斜視地注視著他,壓迫感極強!
渭眠將目光移到天上,發(fā)現連飛鳥都懸停在半空中,鳥目直勾勾地盯著他。
“時間停止,時停……”
好咯,交任務了。
“死亡郁金香,這件著名兇殺案,真相并非世人所發(fā)現那般,幕后真兇另有他人!”
“從了解這件案子起,我一直奇怪一點,為什么,一位男歌手殺人要選用裝滿水銀的玻璃郁金香,這又不是什么動漫里的場景。但如果兇手是身為女性、熟知藥理的警局法醫(yī)聶小婉,那就不奇怪了。”
“事情起因,是聶小婉喜歡鐘盛,為了達到和鐘盛在一起的目的,她首先找到了鐘盛的好兄弟胡浩,和他成為了情侶,把他當做跳板來接近鐘盛。如此一來,鐘盛口中的迷迷糊糊上床,恐怕也是聶小婉早早就計劃好的?!?p> “其實,我本不該如此懷疑的。但第一天聶小婉為了事情不被暴露,過來強吻我、勾引我,讓我明白,她是一個為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她表現出來的柔弱,不過是一層保護傘罷了?!?p> “后來對胡浩的了解,讓我發(fā)現他是一個懦弱的人,我當面說出聶醫(yī)生吻了我,他卻不敢對著我的面門狠狠來一拳,這樣的人,正好方便聶小婉利用操控?!?p> “聶小婉很聰明,手段也很狠辣,但她萬萬沒料到,鐘盛到最后居然良心發(fā)現,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甚至要在頒獎晚會上破罐子破摔,將兩人的事情曝光于世!”
“她是個女人,女人最重要的是名聲,就算是她用來威脅鐘盛的手段,也不可能會真的爆出去。可惜,鐘盛沒想明白這點,所以招來殺生之禍。”
“至于胡浩,就是個不知情的替罪羊罷了。聶小婉也早謀劃好了,在當晚隱晦的和他開玩笑,說有可能鐘盛會意外死于酗酒過度,所以胡浩在大劇院發(fā)現鐘盛遲遲沒來時,心底感到不安,跑到衛(wèi)生間給他打電話。當胡浩知道鐘盛死于酗酒過度后,自然會聯想到聶小婉,早已拜倒在聶小婉石榴裙下的胡浩,又哪會拆穿她呢?”
“至于聶小婉,作為法醫(yī)早早去了現場,收拾她昨晚寄到鐘盛家的死亡郁金香了!”
“而且很有可能,聶小婉早和鐘盛經紀人也串通好,不然為何經紀人發(fā)現尸體時,會選擇報警而非叫救護車呢?至于怎么串通的,手段就不用多講了。”
“這,才是死亡郁金香的真相,并非兩位歌手爭奪金鴿獎,嫉妒心殺人,而是聶小婉為了保護自己名聲,讓鐘盛變成了永遠不會說話的死人!”
說完后,渭眠發(fā)現,所有人詭異的消失了,大街上除了他空無一人,死氣沉沉!
“哼!”
但他還沒說完。
“這并不是真正的試煉,案件調查的走向,似乎都被安排好了,太簡單了。真正的試煉,隱藏在我對案子的調查中,說實話,一開始我完全沒有料到,在過去依舊我行我素,兩次差點壞事了?!?p> 是的,他肆無忌憚的對聶小婉暴露他所知曉的真相,以及面對胡浩的口無遮攔。
如果不是聶小婉那一個強吻,阻止了他繼續(xù)探究;如果不是胡浩懦弱不堪,知曉了聶小婉的作為也不敢爆發(fā)。
可能過去的軌跡,就將會被改變了!
“在鐘盛離開酒吧前,我終于意識到了問題所在。為什么會是這個過去,會是死亡郁金香案件呢?”渭眠臉上浮現微笑,自問自答,“因為這是根據我的記憶,選擇的一個過去,因為我對死亡郁金香案件感到奇怪!”
“試煉的真相,是要看看我,能否不被過去影響,同時也不影響過去!”
“你安排了一個鐘盛,安排了一次醉酒,讓我少有的對人吐露心聲。”
“可惜啊……可惜……”渭眠低著臉,陰影罩住了眼睛,嘴角上揚的弧度卻愈發(fā)扭曲,“死人,就是死人,與我何干!”
哧!
突然,這片過去的空間,出現了一塊又一塊的裂縫,過去的世界在崩潰!
隨著一聲破滅,過去的街道嘩啦啦的變成碎片,又化作齏粉,隨風消散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