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懌孌憑借著敏捷的雙腿奔在最前面,一眼看到了幾乎是變了一張臉的蘇罕天:“臥槽!哥們兒你誰,竟然比我還帥!”
這是呂懌孌第一次承認別人比自己帥,平日里的他,一向把“天帥地帥、老子最帥”掛在嘴邊。
說完這句話,他似乎意識到了自己的話有哪里不對勁,剛要改口,猛然看到毫無生氣縮在蘇罕天懷里的洛千憂。
“老大!”他被嚇了一跳,連帶著心臟都“砰砰”跳個不停,三步并作一步竄到了蘇罕天面前。
他的一嗓子,直接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蘇罕天懷里的尤物。
“神女!”
“天耀!”
“主人!”
僅有不到半息功夫,眾人就全部都圍到了蘇罕天身邊。
他們的注意力都在重傷的洛千憂身上,誰也沒有注意到呂懌孌靠近蘇罕天時,后者白皙的雙頰上顯現(xiàn)出了幾道頗具特色的仙力紋。
然而白色仙力紋僅僅持續(xù)了不到一秒,轉(zhuǎn)瞬之間便褪去了。
蘇罕天及時控制住了自己。
“給我給我,你松手。”呂懌孌一邊說話一邊捋起袖子,伸手要抱洛千憂。
蘇罕天眉頭一蹙,后退一步。
夏子月和寂大人見狀一左一右,把呂懌孌擠開。
“你別碰她,她會痛。”前者說。
“你填什么亂?一邊去!”后者道。
夏子月伸手想要搭上洛千憂的脈搏,再次被蘇罕天躲開:“身上這些,僅是皮外傷?!?p> ——身上能夠看到的傷口,這樣觸目驚心,卻僅僅是皮外傷,真正嚴重的,是內(nèi)傷。
站在一旁的呂懌孌瞄了兩眼洛千憂身上凌亂而被焚壞的衣裙,嘆了口氣,脫下自己的外衫蓋在了她的身上。
呂懌孌剛剛蓋好,蘇罕天便化作一縷煙進入了無極殿,眾人趕緊匆匆跟了上去。
他其實也注意到了洛千憂的衣裙大部分都已經(jīng)撕裂,先前是用自己的尾巴幫她擋住的。
蘇罕天在無極殿內(nèi)隨意找了一間看起來還算是不錯的房間,抱著洛千憂走了進去。
其他人跟到了房間內(nèi)的時候,蘇罕天已經(jīng)用仙力輕輕把洛千憂放到了軟榻之上。
他本想伸出手去理一下她散到額前的秀發(fā),卻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
“神女她到底怎么了?你又是誰?其他人呢?”
“出了什么意外?現(xiàn)在還不到半個時辰?!鄙駢P六個時辰,洛千憂不到半個時辰就回來了,而且受傷嚴重,一看就是出了意外。
“神壇被毀了。”蘇罕天輕飄飄地說了一句話。
他的聲音并無太大變化,頂多是有些沙啞。他一開口,所有人都認出了他。
“天尊?。俊?p> “蘇罕天???”
“死狐貍???”
蘇罕天對于這些千奇百怪的稱呼,沒有出聲,更沒有表示反對,只是在心底默默念了一句:我不叫“蘇罕天”……
“到底怎么回事?”夏子月眉頭漸漸擰成個疙瘩,語氣不善地質(zhì)問。
她的憤怒,一方面是來自于蘇罕天近幾日對洛千憂的傷害,一方面來自于他的“相好”蓮柔惹事他做縮頭烏龜,害得洛千憂去給他頂罪。
若是僅僅這兩點,夏子月還不至于這樣怒不可遏。她的更多憤怒,是因為看到了洛千憂這副可憐得要命的模樣。
她是看不得洛千憂受重傷的。
——本姑奶奶身為囚門之主、死神后裔,殺人無數(shù)卻不忍傷她一絲一毫,哪怕是豁出全部身家性命也會護著她。
——你身為她的心愛之人,不僅不能保護她,還害得她失去仙元、去承受雷劈火燒之苦!
她這一刻后悔了。
我當初,壓根就不應該鼓勵他們將窗紙捅破。倘若他們之間沒有交集,那么這一切都不會發(fā)生。
事出因果相稱,她自詡事情到了如今的地步,有她的責任,而且是絕大部分。
可是造下因的是她,為什么要讓天耀來承受這個果呢。
夏子月這人,就是典型的笑面虎,越是氣憤、越是情緒波動得厲害,越是平靜到讓人看不出來。
蘇罕天沒說話,默默垂下了眼。
他啞口無言。
蘇罕天在逃出呂懌孌殺陣后便陷入了回憶中,前世的記憶已然覺醒,所有的一切對于身負重傷的他來說都像是一場夢、不是美夢,是會把人逼瘋的噩夢。
要不是恍惚間感受到了憂兒的神力,他怕是現(xiàn)在還陷入在夢境和痛苦之中醒不過來。
沒有及時去保護洛千憂,沒有及時擋到她的身前。他知道自己對不起她、沒有保護好她……可是他不能去解釋,更沒有資格去求得她的原諒,因為他沒有立場。
——憂兒已經(jīng)是旁人的人了,他再去打攪,已經(jīng)不合適了。
“不說是吧?”夏子月看到他一聲不吭的模樣頓時氣笑了,“負心狐貍,你就算不講,老娘我也有辦法弄清楚。你現(xiàn)在就來說說,她的臉怎么辦?”
她的一席話,讓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洛千憂那張蒼白而絕美的玉面,紛紛倒吸了一口冷氣。
洛千憂是古月神女,平日里大家為了表示尊重,加上她本人的目光太過伶俐,都不會去盯著她的臉看。
現(xiàn)在前者衣不遮體,他們都很有默契的自動回避,因此除了夏子月,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她臉上的傷痕。
經(jīng)夏子月這么一說,眾人才抬頭去看洛千憂的臉,這一看,都傻眼了,好一會兒都反應不過來。
如此美麗靈動的一張玉面,就這樣毀了。
雖然談不上丑,卻有些違和。
寂大人第一個跳了起來:“MD!神壇之傷不可愈!傷痕抹不掉的!小爺我要去宰了巖皇、拆了神壇!夏子月你給小爺解了這破符!”
三光和蕭天若這會兒也湊了過來,只看一眼,便是滿眼痛惜,面面相覷無言:“……”
夏子月看了寂大人一眼:“我不會。”她說的是實話,符咒是洛千憂給她的,她只會用,不會解也不會畫。
呂懌孌連連咬牙,暗中握緊了拳頭,抓狂地吼了一嗓子:“啊啊啊我老大的傾世容顏??!”
蘇罕天沒有發(fā)表言論,抓起一旁的絲巾在洛千憂的臉上輕輕擦了幾下,擦拭掉了血跡。
絕美的臉上沒有了灰塵和血跡,還是那吹彈可破的肌膚,只剩下一片不深不淺的紅痕。
他仔仔細細觀察了一番:“不丑。”
蘇罕天口中的“不丑”二字,是認真的。